后来秦泽便又昏睡过去,等到他在睁眼的时候,便已经回到了东山。
在昏睡的几天之中,他不断回想起之前在濒死时看见到的场景,这似乎与之前李洪虎只是提到过一嘴的“怪物”所对应上了。
一些异常偏执的家伙,将生物改造玩的是神乎其神,给当初本就还在低估的人们照成了更加大的打击。
之后便是在一些人的带领之下,这些怪物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几乎是看不见了。
不过。
这很明显就是原主的记忆,而且这很有可能就是直接致原主死亡的重要原因。
现在他倒是理解,为什么11市的研究基地会有狙击手在把手了。
秦泽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为何,连伤口也都消失了,是李洪虎给他抹了什么药吗?
看了眼四周,透过窗户,他看见了坐在石椅上正在看书的李洪虎,慢慢下了床,走出屋外。
“师父。”秦泽轻声喊道。
李洪虎没有看他,翻着书页:“只是传个话,就把自己传成了重伤啊。”
秦泽挠了挠头:“那个鬼突然出现,我没反应过来。”
李洪虎笑了笑:“到也不怪你,那只鬼是有点难办。”
“那是什么鬼?改造动物的灵魂吗?”
李洪虎微微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他们是人,动物的灵魂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看不见。”
听到李洪虎的话,秦泽心中一惊,人?
“生物实验中,改变也不只有其他生物,也有人,那些人将夜间生物的基因编织入了人体之中。”李洪虎一边翻着书,一边为秦泽讲解。
秦泽的内心却早已是悲感万千,两百年,说短也不短了啊,当初的残留物依然存在。
无论是那些身体缺陷的孩童,还是被改造了的人。
“听何墨那小子说,你可以在空中画咒了?”李洪虎稍有兴趣的问道。
秦泽点点头,只不过。
“只是在濒死用了一回,现在使不出来了。”
他一醒来,便尝试过了,却如何也用不出来,似乎他的灵魂,又变得弱小起来。
“我知道了,之后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
李洪虎按理说是可以看见秦泽的未来,并为他做好准备,但实际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他们并不是时间之主本人。
预知是有限制的,只能看见一些些画面与具体时间。
这主要还是秩序之守给他们的限制。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洪虎问道。
“没了,赵奉一在哪?”关于那只鬼的话题,李洪虎貌似已经没了想要谈下去的意思,秦泽也该在回到原本的路线上了。
“他在山下,去吧。”
秦泽笑着点了点头。
秦泽走后,李洪虎慢慢放下了书,他心情有着些许烦躁:“又来了吗…守成你真特么就是个傻叉…”
……
赵奉一坐在台阶上,望着远方村落的光,上方隐隐约约能见到烟火浮动,安静中似乎还可以听见孩子们的打闹。
秦泽慢慢从后面走了下来,坐到了秦泽的旁边。
“说句题外话,我之前还以为你说的朋友是对象。”
赵奉一呵呵的笑了笑:“是我没说…清楚。”
话语间,秦泽发现,赵奉一说话流利了一些。
在他离开的这几天中,赵奉一也没少和这里留积的鬼说话,本就没了束缚的他,自然也说的流利了些。
不过还是不怎么熟练。
“有不甘吗?”秦泽问道。
赵奉一摇了摇头:“胜负分明,我…咳,我为什么要不甘?”
是啊,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赵奉一的眼中还是露出些许不舍,其实是否不甘并不重要,与命运做了对抗,即为勇士。
“为什么不回去看看?”秦泽继续问道,这也是路途里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一开始便想要问了,只是觉得有自己打算,便没有问。
“因为我和她打了个赌。”
“赌我是否可以回去再看她一面。”
“我输了。”
秦泽微微抬头仰望天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说他太死脑筋还是什么呢?
他其实挺能懂赵奉一的心思的,在他还没死之前,也并不知道有鬼的存在,所以这也不过是委婉的表达方式。
是在赌他会不会死而已。
赵奉一不想去钻牛角尖,他觉得,这是作弊,他输了,便是输了,就和他与命运对抗一样。
他是个认真的人,对任何事情的态度都是如此。
赵奉一缓缓伸出了手,一团灵魂逐渐在他的手中凝结,秦泽开了他他一眼,赵奉一满脸笑容。
“你的酬劳。”
秦泽愣了一愣,也跟着笑了一下:“要是我早遇到你几年,我们一定会是朋友。”
“这样吗…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
秦泽笑着握住了赵奉一的手,灵魂由此转移。
他没在说笑,无论是他早点来这个世界,还是赵奉一在他的世界,都是如此。
在18市的那所孤儿院中,年迈的老师为着小小的何姑梳理着头发,一个一脸慈祥,一个满脸笑意。
何姑的手在桌面上不断写些什么,那似乎是一本日记,又或者,是一个故事。
窗外的光照在白纸上。
何姑的笔停在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之上,她缓缓抬头,望向远处灯光。
“他很有趣,说话断断续续,虽然我听不见就是了,不过我知道,他的声音一定非常非常温柔。”
“自从我来到这里,他就喜欢来陪我说话,交我写字,他告诉我,声音并不是一切,你还可以用眼睛去观察世界。”
“我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一直如此。”
“我们成了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我发现他做什么都很死脑筋,和其他小朋友做游戏的时候,他明明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抄个近路,他却就是做完全程。”
“真傻啊,他。”
“一个月前,他离开了,说是要去挑战一下命运,让我和他打个赌,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赌了他不会回来。”
“真是的,还找人传话,就必须告诉我他回不来了吗?认真的是他又不是我,我对输赢才不重视,我不需要他的让路。”
“我会等他回来道歉,然后我会告诉他,他赢了。”
“是他赢了。”
秦泽站在山顶,望着升起的光柱,赵奉一与一众鬼站在里面,他挥了手,向着秦泽道别。
秦泽轻闭着双眼,微风刮过,他为赵奉一感到惋惜。
命运,多么死板的词语,不过秦泽想,它和赵奉一,或许很是搭配。
秦泽转身离去。
这个世界中,曾有一个十分认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