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看着面前指着他的那支枪,他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初那个叫老刘的保镖指着他的枪。
沈桓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不然也不会只把这城市走一遍就缕清了内部的全部脉络。
只是他还是弄不清楚,肖希久倒底是怎么把这枪弄到手的,如果他有这种能力,那应该早就发现自己了啊,又怎么会弄这么一出?
“把手举起来。”
肖希久的中指放在扳机上,但凡沈桓稍微有一些小动作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他在走进这条小路的时候就在这躲起来了,直到那几个小杂毛把沈桓引进来,他全程都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下。
肖希久属实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傻到跟着自己进来,这不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么?
沈桓把手高高举起,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会好好听话。
其实沈桓在决定跟着他们进入这条小路的一瞬间就想到了如果自己被发现了该用什么借口逃脱。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好歹也是在诛心堂里受过专业训练的,术业有专攻,他这程度虽然比不上吕剑,但糊弄糊弄别人也还凑合。
沈桓眼神柔和地看着肖希久,完全没有任何被枪指着该有的恐惧,他用略微奉承的语气道:
“肖少爷,我是警局的小沈啊!我们局长说最近不怎么太平,所以特地吩咐我便衣跟着保护你的啊。”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能不能真在这里蒙混过关,毕竟面前这个死变态可是个黑道白道都通吃的货!
肖希久手里有枪的事情在白道一直是个公开的秘密,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上次得知肖商死后,他跑去警局认随身物品的时候,局长就把这枪给他了,当时那死胖子确实说了什么要派些人手来保护他之类的话。
但肖希久一直都不相信那死胖子会真有这么好心,毕竟那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鬼精的人!
结果沈桓来这么一出,他反倒是也有些将信将疑了。
肖希久单挑起眉毛略带些疑惑:“小沈?你说你是条子?有什么证据?”
听见这话的沈桓一只手仍举着,另一只就往口袋里掏那伪造的警官证去了。
他为了让自己的谎言更加真实,临时从背包里掏出警官证放进裤口袋里了……
背包是组织里特质的,外观虽然和普通的背包一样,可内部的空间却是能承纳很多东西,里面的乌童刀和几件衣服行李更是不在话下。
沈桓把警官证掏出来,单手摊开,上面的信息一览无遗。
肖希久只是略微地扫了一眼就把枪慢慢放下去了,他根本不怎么在乎这个所谓的小沈的信息是怎样的。
他只需要知道,在这一时刻,面前的这个人想让自己相信他就行了。
肖希久挥了挥手,驱遣着沈桓:“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你们管我,告诉你们局长,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沈桓知道肖希久这次是专门来引自己出来的,可自己明明这么可疑,为什么仅凭一个警官证就给糊弄过去了?
沈桓当然很想事情就这么过去,可按照肖希久的尿性,不应该这么随便就对自己放松警惕了啊,这事情绝对有蹊跷!
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做戏也要做全套,于是沈桓露出为难的神情:
“那好吧,肖少爷,您做事我们也不敢随便掺和,但最近确实是有些不太平,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加布了警力,您也要多加小心。”
肖希久点点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沈桓离开。
沈桓这次没有再逗留,他转身离开了这地方,说实话,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饶是他都捏了一把冷汗……
沈桓走后,肖希久身边的那几个小杂毛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盘问沈桓,毕竟沈桓确实很可疑。
但肖希久却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他只是在笑,他既没有打电话去差人查明沈桓的身份,也没有做什么动作。
这一天里,肖希久就只是一个人在安安静静地散步,那几个杂毛的任务已经完成,肖希久自然也就用不着他们了。
至于答应他们的奖励……他肖希久敢给,那他们有命拿么?
他是故意放沈桓离开的,无论沈桓是不是条子,事情都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局长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派一个人来保护自己,那死胖子知道自己身边的好手不少,所以他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那么沈桓,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凶手,至于为什么要放了他,那是因为……游戏这才刚刚开始啊!
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在这场猎物与猎手之间的杀戮游戏中,他是猎物,也可以是猎手,同样的,沈桓是猎手,也可以是猎物。
这是一场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博弈,两个人都可以是猎物,也同样可以为猎手。
拼的就是谁能笑着撑到最后,拼的就是谁敢赌上一切!
肖希久喜欢玩,他一直都很喜欢玩,刚开始只是喜欢毫无理由的捉弄别人,可慢慢地,他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开始喜欢有目的有目标地去玩了。
一直到后来,他开始喜欢杀人的快感了,那种看着别人明知自己必死无疑却又无力回天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吸粉他不吸的原因,因为他极度享受着这种感觉,那可比吸粉来得舒服多了。
看着别人一直挣扎,一直痛苦,最后无济于事,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这种看着别人的痛苦所带来的快感,简直无与伦比。
肖希久也知道自己是个变态,可变态又怎么样?反正在这座城市里他一家独大,他想玩,别人就得陪着他演下去,谁不服从,他就做了谁!
肖希久喜欢这个世界,他喜欢这个纷杂迷乱的世界,比起这个世界,他更喜欢那个把他爹杀了的人,虽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那是个有意思的人,从某些方面上来讲,他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呢,都很聪明,都很喜欢赌。
唯一不同的是,肖希久赌的是自己的资本,而那个人,赌的却是自己的命。
……
沈桓一直认为,像肖希久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的,如果他是肖希久,他就会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干掉。
就算是不能确认自己的身份,那也应该要把自己留下,然后等确认完身份之后再做打算啊。
可他就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了,这很难让自己不怀疑啊!
不对!沈桓止住了脚步,根据他对肖希久的了解,那家伙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也许……他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去怀疑呢?
沈桓回想起了那晚肖希久从容地拿出那包粉,等那人吸进去后再借题发挥折磨他。
他其实早在酒吧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吧?所以这才精心设了个局,就等着自己入套了。
那么刚刚的相遇无非就是说明了自己已经踩进了他的圈套,同时也进入了这个家伙为自己和他准备的游戏。
那个随机事件的游戏。
他没有选择戳破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他认为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他想要和沈桓好好玩下去。
沈桓成了他的玩偶。
他想玩,那么沈桓就陪着他玩下去,只不过他沈桓从来就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主,想和他玩,那得拿命做赌注才行!
沈桓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就觉着那句台词牛爆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地方能用,现在,这种场合下,他觉得那句台词再适合不过了:
“游戏,是你们的!但规则,老子来定!”
沈桓也笑了,他在想,如果这句台词能当着肖希久那老狗的面说出来,那该有多帅啊!
最好是让他的那些小弟们也都听见,然后再当着那些人的面狠狠地打他的脸!打得越狠越好!
沈桓向前跑去,他知道肖希久没有派人跟踪他,因为肖希久想玩的是随机的游戏,而不是注定的结局,如果肖希久派人跟过来,那就没有放自己走的必要了,刚刚在那里就能用手枪把自己干掉。
既然都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了,那么他就该给这个游戏制定一下属于他自己的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