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还不断浮现着那位卑劣神明的身影,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其忘记,那个家伙……就像梦魇一般盘踞在自己心中!
七柄漆黑的武器悬浮在自己面前,分别代表人类所拥有的七种罪孽,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漆黑的剑刃……
漆黑的权杖……
漆黑的铠甲……
漆黑的鬼面……
漆黑的利爪……
漆黑的大牙……
漆黑的巨镰……
自己心里很清楚,它们并非是武器,也不是什么怪物或者自己无聊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看见的东西。
“搞什么!这不还是那家伙弄的幻境吗!”
愤怒不满的大声吼道。
“话说……我们现在是在病房吧?”
懒惰小声说道。
“医院?咱们带点药品出去?”
嫉妒说道。
“喂喂!我们赶快去找些乐子吧!”
色欲说道。
“外面有东西,我们去杀了它!”
贪婪说道。
“吃的……”
暴食说道。
“一群脑残。”
傲慢说道。
很快,七柄器就吵起来了。
其中吵闹最凶的是傲慢与愤怒。
愤怒不断说着粗俗的语言,将这里六柄器以及自己都一齐骂了个遍,而傲慢则是将自己以及六柄器都贬低了个遍。
色欲一直在谈下流的事情。
暴食一直在谈吃的事情。
懒惰已经躲了起来。
而贪婪和嫉妒也已经不见了,看起来它们大概是跑出了房间,现在估计正拼命搜刮着整座医院的东西吧。
不知过了多久,它们还是吵个不停。
没办法,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服,窗外一片洁白,看来是下了很大的雪。
脑中没有任何记忆,身体也感觉很混乱。
我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
因为,眼前的器们早在开始就告诉了我一切,自己是被神明所制作出来承载一切脏东西的容器,是用无数人的一部分所制作出的人偶。
自己没有名字,也没有记忆。
混乱、肮脏、下流、贪婪、懦弱、自私、邪恶、丑陋、可悲、扭曲、疯狂、绝望、恐惧、污垢……
自己是由一切不好的东西组成的,负面的情绪,不好的情绪,不好的性格,不好的灵魂,不好的思想,仅仅只有这具躯壳是自己唯一所拥有的能被称得上是美好的东西,可这也不过只是某位神明给予自己的怜悯而已。
自己是不应该的存在。
但我想活下去……
自己是一切‘恶’的集合体。
可我不想死……
自己不应该活着。
为什么是我?
我不明白,明明谁都拥有幸福,谁都拥有自由,拥有活下去的资格,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被允许活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随着血液流下,仅仅一瞬间,伤口便恶心的愈合了,像是从未受伤一般。
“你啊!还想着去死吗?”
也许是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傲慢看向自己。
“好啦!都滚开!我要跟这家伙谈一谈!”
傲慢对其他的器大吼着,那些器看了我一眼,随后便离开了这里,很快,整个病房中就只剩下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傲慢。
“你想死,对吗?”
傲慢说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沉默着不敢看她。
傲慢化作了人形,变成了一位黑发的少女。
严格说,它们什么都能变。
就像傲慢现在化作的人形,嫉妒有时会化作兽形,暴怒则是怪物的形状,懒惰是脆弱的孩子的形象,贪婪是恶鬼或者哥布林的形象,暴食是各种拥有大嘴的形象,色欲则是各种男性或女性的形象去勾引别人。
它们算是自己的……家人?或者说是一部分更贴切。
傲慢看着我,以少女的模样,她露出笑容,随后将自己扑倒在床上,看着我,黑色的剑在上空悬浮,对准着我。
“你啊……到现在还想不开吗?”
傲慢是在生气?
可,是因为什么而感到生气?
心里掠过不安的预感,随后,傲慢便消失,站在病床前,看着自己,之后动了动手指,黑色的剑随即朝自己刺来!
剧烈的痛感几乎要将身体撕裂!
傲慢看着我,像是看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她抬起手,刺入身体中的剑便一瞬被拔出,再出悬浮在了空中。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傲慢看着我,不满的说道。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黑色的短剑已经抢先刺进了身体之中,剧烈的疼痛令想要说出的话语此时此刻皆成为了悲哀的惨叫声。
惨叫声传入傲慢耳中,她似乎很满意,露出了笑容,随后抬了抬手指,那些没入自己身体中的漆黑剑刃也重新飞回她的身边。
“你在害怕什么?在自责什么?”
血液从指尖滴落,顺着漆黑的刃尖滑下。
“我没有……”
“你还打算隐瞒下去?”
黑色的剑刺入心中,带着傲慢的情绪,她冷冷的看着我,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握紧拳头,漆黑的刃从胸膛刺出!
自己不会死,没错,但疼痛却会翻倍。
七种能力,同时也代表着七种代价。
傲慢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没有顾虑。
剑刃撕碎血肉,彻底将自己杀死。
剧烈的疼痛在身体中翻滚,甚至让自己开始渴望死亡,而眼前的少女,或者说傲慢之罪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你……难道说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吗?”
“我……”
傲慢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真是个蠢货!”
傲慢说着,再次操控着剑刃伤害自己。
“你不是人类!懂吗?不是!”
我当然清楚,但是……
“不会有人把你当成同类看的,蠢货!”
“除了我们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帮你的!知道吗?之前的那些容器?你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都是怎么形容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傲慢怒吼着。
“祂们将我们称作垃圾!称作是废物!称作是这世界上的恶物!你知道吗!啊?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傲慢不断怒吼着,同时也不断催动着剑刃在我的身体中搅动……
在自己之前,又有多少个容器诞生了?他们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抱着想要活下去的心情接受死亡?
“你以为……在你之前,我们已经看过多少容器被销毁了?你以为我们已经死过多少次了?”
“那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我看着傲慢,向她问道。
“并不是选择你,是只有你。”
傲慢说着,指向了我的心。
“你知道……在过去的容器之中,诞生出器的,有多少吗?”
“几乎没有。”
“你既然知道的话,也应该明白了吧?同时拥有七柄器,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以前……没有人拥有过器吗?”
傲慢只是看着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心脏,随后,她的记忆便流入自己的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