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20%酒精免疫仿佛没发挥太大多用，也或许是那瓶酒的度数太高了。

　　当艾连穿过白雾回到凯德街区的时候，背后那道惊天动地的轰鸣都没能让他颤抖一分，是的，他有些醉了，都说酒壮怂人胆，他不是怂人，所以更加胆大。

　　在灌诺兰德和希尔利的时候，他没办法使用虚空之力去化解酒精，因为那不是最重要的事，借助20%酒精免疫，他只要在他两人之后醉，那就足够了。他当时正忙着将附带着时间的虚空之力尽量小心的逸散到空气中，以三个响指反复加固时间之力垒砌的高墙，在加上俩人已经隐隐约约喝醉，若没有这两个前提，最终能否困住诺兰德和希尔利，还是个谜。

　　小心，总没坏处，这是跟克莱拉学的。

　　不过，这带来的代价就是他现在看什么都像是在旋转，体内虚空之力一干二净，没有任何办法缓解，只能硬撑。

　　很快，凯德街区所在的白鸽区就亮堂了起来，警笛声穿响在每个巷子，执法官们开始在街道前聚集。

　　艾连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摘掉兜帽，带上学院徽章，一路顺顺利利的走出还未形成的戒严圈，在稍微繁华些的地方，坐上了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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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6日，01：17。

　　圣玛丽学院，郁金香区，学生私人公寓12栋。

　　艾连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开了门，开门的人是露易丝。

　　“哦，你平安回来了。”露易丝笑着看向背后的莉蜜娅，“你看，我就说吧，艾连精着呢，不可能有事。”

　　莉蜜娅双眼通红，熬夜明显让她体力透支，满脸疲惫，但她看到艾连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责怪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喝的醉醺醺的，真了不起艾连。”

　　艾连有些愧疚，“没办法，如果不跟他们喝酒，也许现在我已经回不来了。”

　　“你后来又去哪了？去那群人的大本营了？”露易丝贴上来好奇的问道。

　　艾连摇了摇头，“我去洗个澡。”

　　“莉蜜娅，你说说他，他对我总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露易丝皱着眉头看向艾连走向洗漱室的背影，跟莉蜜娅告状道：“上午我跟他一起去调查也是一样。”

　　莉蜜娅离开窗台，跟着艾连走进了洗漱室，“他对我也那样。”

　　“真的假的，莉蜜娅？他是天性高冷吗？”露易丝非常意外，她眼睁睁的瞧着艾连和露易丝一前一后进入洗漱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莉蜜娅，你要和艾连一起洗澡吗？我是不是该走了？”

　　莉蜜娅叹了口气，回过身来吐出四个字，“不要乱说。”

　　继而关上了门。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露易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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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蜜娅站在门边，瞧着远处淋浴的艾连，低声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不要害怕，我不是回来了吗？”艾连的声音从水幕那边传了过来。

　　莉蜜娅缓缓蹲了下来，“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了，坐立不安，我从来没这样过，艾连，好像我的情绪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了，我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事，不断安慰自己。实际上我根本不是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参加奥瑞利亚首都机甲设计大赛，我做的机甲被别人不小心被别人碰掉了一个零件，我也没这么担心过。”

　　即使艾连就站在水幕那边，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因为原本一直处在孤独境地的莉蜜娅什么都不怕，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而不幸的是艾连在这时出现了，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相识相知，却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的知心伴侣，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彼此领悟的默契，加上两人契合的三观和志趣，这样的人对莉蜜娅来说是不真实的，而就在今晚，仿佛那样的不真实就要离她而去了，她又要变成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了。

　　所以，她承受的担心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艾连低声安抚道：“不要担心，莉蜜娅，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不会没有第二次的，”莉蜜娅掩面而泣，“你以后会越来越强，遇到的人也会越来越强，你只会越来越危险，我绝对不能跟你这样的人走得太近，因为我可不想时刻处在这样的感觉之中，认识你之前我的心灵圣湖晴空万里，但认识你之后，仅仅是这一个晚上，我的心灵圣湖就开始下雨了。”

　　艾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莉蜜娅的面前，“那我们就到这了吗？”

　　“你看！”莉蜜娅压根就没理会艾连说的那句伤人的话，她努力擦着脸上的泪，“你的头发又白了一根。”

　　“是吗？”艾连下意识的梳妆镜看去，雾气蒙蒙的梳妆镜中，少年的脸依旧是那么坚毅挺拔，所以那两根白发也显得尤为突出。

　　“时间符文一定给你的身体带来了某种负荷，这是使用力量的代价，”莉蜜娅的声音充满了担忧，“这就是为什么符文法师都命短的缘故，那些早早就构建了符文的人，会很快被王国保护起来，将他们的力量引导到正确的地方，但由于那样的力量代价实在太大，哪怕是可以拥有生命的补给，他们往往也活不过三十岁。”

　　艾连认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所谓的代价艾连早就弄清楚了。

　　就跟程序发明家编程会秃顶一个意思，每次他通过‘编程’特质构建那枚符文的时候，确实费了很大的力气，但那也只是在复杂算法上的消耗，根本不能称之为代价，而这一方法会随着他越发熟练的构建那条通向符文的道路变得非常简单，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和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完善这个办法。

　　简而言之，艾连只是在使用那枚时间符文，他用编程也只是构建了一条通向符文的道路而已，而非将它构建到自己的群星世界，承担它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这也是他可以使用无属性虚空之力的原因。

　　再说的通俗点，别人没法使用符文之力的缘故是他们无法构建符文，也找不到那扇门，而艾连就通过编程这个媒介将时间符文所在的门给算了出来，并用编程构建出了一条通道，从那条通道里汲取时间之力，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承担时间之力通过那条通道时带来的不稳定而不断进行补全算法所消耗的脑力。

　　这也是他跟克莱拉决斗时最开始构建了五枚无属性符文却没有使用的原因。

　　目前来说，他根本不可能真正构建出一枚符文，那一行为的计算量也许需要几万个计算机不眠不休计算几千几百天，才有可能模拟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东西，但这也只是有这样的可能性而已，绝对不是100%。艾连原本一直不相信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这句话，但此刻他能明白这样的可能性，也能明白这样的距离究竟有多么遥远。

　　那是遥远到足以成为不可能的概率。

　　但莉蜜娅是不清楚这些的，艾连原本打算告诉他，莉蜜娅明显没给艾连这个机会和时间。

　　“艾连，我想明白了，与其等你死在哪些我不知道的地方，不如让你死在我家里。”

　　艾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惊悚，“什么？”

　　莉蜜娅擦干了眼泪，双眼炯炯有神，“我要让你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觉，也就是我刚才感受的感觉。”

　　“你不要冲动啊！莉蜜娅。”艾连大声惨叫。

　　“艾连。”莉蜜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艾连几乎要动用时间符文了。

　　莉蜜娅认真的说道：“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这样你死了我也不遗憾了。”

　　艾连慌张后退，却无路可退，“你这样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怪···”

　　“是吗？”莉蜜娅笑了，“我们之间当然得有家族交接，七日书信这些古老的仪式，但起码得先把孩子生了。”

　　“不行！”艾连义正严词的拒绝，他周围虚空之力蔓延，确实想使用时间符文了。

　　莉蜜娅感受着洗漱室澎湃的气流，哪还有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你还不知道我的核心特质吧？艾连。”

　　“我当然不知道。”艾连抬起了右手，响指已经掐好。

　　“我的核心特质是‘真实构解’，但凡我接触到的事物，我可以将它们构成，也可以分解。”莉蜜娅学着艾连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响指，“真是帅气啊，艾连。”

　　她虽然不知道艾连使用符文之力的情况，但她恰恰在无意之间分解了艾连构建的那条通向时间符文的通道。

　　“如果付出极大的代价，符文之力也不是不能分解。”

　　“你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

　　艾连只个冒牌货，人家连真的都能分解，这下可完蛋了。

　　“你说了要补偿我的。”

　　“我以为买点东西···”

　　“谁要你买的那点破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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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易丝趴在洗漱室的门前，只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她的小脸通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