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几天并没有出现,但今早伽夜神又再度梦到了那个梦。
和往常一般,那些视线仍对伽夜神带有热烈的期望。
但我明明就无法给你们想要的啊……
“呜……”
“啊,你醒了吗?”
伽夜神突然睁开双眼,小姐的脸庞映入伽夜神的视线之中。
她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圆扇,跪坐在伽夜神的身前。
伽夜神微微一愣,便了解了小姐刚刚的行为。
“小姐,谢谢你了。”
闻言,小姐出害羞的笑容。
这才是伽夜神所熟悉的早晨啊。
“老板娘说会把早餐拿进来哟。”
换完衣服并把棉被叠好之后,小姐开心地如此说着。
“……对了小姐。你离开明户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呢?”
“我什么都没吃呀。”
小姐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
“之前不是跟伽夜神说过了吗?我很久才会吃一顿饭的。”
“就算如此你也要听话哦,小姐你别再随便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这样老板娘也会很担心的。”
“可是我……也不是因为想去所以才去的……”
面对小姐的话,伽夜神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那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说说看而已。”
“啥?”
正当伽夜神无法理解她的意思,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
“砰”的一声,双手着食物的老板娘走了进来。看到她一个人端着手上如小山般的食物进来,伽夜神就已经可以想像她一定是相当豪迈的用脚把卧室门踢开吧。
“让两位久等了。”
“好哟,是饭耶!”
小姐像只睡了整个冬天的小松鼠一样遇见了松果一样,一溜烟地往老板娘身边跑去。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只要小小姐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肚子应该饿了,所以就带了很多吃的东西过来。”
放眼望去,老板娘的手捧满数量惊人的料理,每一盘都盛得快满出盘子。
正常来说,这应该不是两个人能够吃完的分量吧。
“额,老板娘……这个量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然是给你们吃的呀。”
老板娘满面笑容的将手上的饭菜摆在桌上,并开始用抱在怀里的饭桶为两人添饭。
看来,她是完全没思考伽夜神和小姐的饭量吧。
“嘿嘿……开动啰。”
接过盛得像小山一样的饭碗之后,小姐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吃了起来。
见到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昨晚在神社里见到的小姐和现在的她是同一个人。
“对了,我听说小姐没吃过凉面,所以今天我特别为小姐你准备啰。”
说完,她便指向着桌上的一角。
各种花花绿绿的拌菜覆盖在半个脸盆大小的碗所装的面条上,看起来真是十分恐怖的分量啊。
“嘿嘿……看起来好好吃哟。”
小姐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将筷子伸向眼前分量十足的凉面。
“……奇怪?”
虽然伽夜神已经特别为小姐将筷子摆成便于使用的样子,但是看来对她而言这还是相当的困难。
面条在小姐笨拙的筷子之间,滑溜地逃回了碗里。
“喝!”
像是参加挑战难题节目的人一般,小姐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难道她真如她幼稚的外貌一般,是不会使用筷子的人吗?)
“筷子其实是这样拿的。”
老板娘将身子移动到小姐身边握住她的手,认真地教她筷子的握法。
伽夜神看到她们,就如同看到一对母女一般。
让伽夜神不由想到,若小姐的记忆就这样一直没有恢复,说不定当老板娘的养女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像这样握着……好了,再试试看吧。”
“嗯……啊,夹起来了!”
将夹起凉面来的筷子举在眼前,小姐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献宝般地现展现给伽夜神与老板娘看。
“做的太好了。”
老板娘开心的拍着手。
但就在下个瞬间。
“啊!”
“喀锵!”
听到声音老板娘发现到,本来拿在小姐左手上,装调味酱汁的小杯子不见了。
将视线往下移动,便看到桌上有着变成玻璃碎片的小杯子,以及被调味酱汁洒满的其他料理。
看到这里,伽夜神慌忙把放在电视上的纸巾拿过来。
“啊,对、对不起……”
两人还没时间阻止小姐的行动,她的手便伸向了杯子的碎片。
“呜……!”
“割到手了吗?”
老板娘拉过她的手,仔细确认了一下伤口。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拿创可贴跟消炎药过来。”
随后,老板娘便不加思索的离开房间,动作迅速得令人不敢相信那是凡事慢条斯理的老板娘。
“很疼吗?”
这边,伽夜神一边擦着酱汁一边向小姐关系道。
“唔……还好。”
“那太好了……你是手滑掉了吗?看起来好像是突然掉下去的。”
“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而且不过是打破了个小杯子,我相信老板娘不会生你的气的。”
“……”
小姐她低着头,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
“很痛吗?”
“嗯……不是……只是觉得突然……全身都没有力气……”
“没力气?”
小姐点了点头,这感觉真的有些不对劲。若是平时的小姐打破一个小杯子,应该是不会如此垂头丧气的……
“让你久等了。”
回到房间来的老板娘,手里拿着装着创可贴的盒子。
“啊……只剩一张了呢。我下午会去买新的回来,所以现在就小小姐你就先用着这张先贴着止吧。”
“谢谢,但不用麻烦了。”
虽然小姐受宠若惊的拒绝了她的好意,但这时老板娘却笑着摇摇头。
“请别在意,每天我都会去购物,不过是顺便而已。”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
这时,回过神的伽夜神才发现,小姐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盯着老板娘的脸。
用她那毫无感情波动……似乎映着夕阳般的火红双眼,直看着老板娘……
“你怎么啦?”
“没有。我没事……”
伽夜神看着小姐这副模样,疑惑地看着小姐问到,小姐却像受到了惊吓般地摇了摇头。
......
“呼啊……唉?”
伽夜神醒来的同时打了个大呵欠,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镜。
伽夜神看看四周,这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吃过早餐后,伽夜神因为这几天葬礼事情的劳累而睡了一顿午觉……不对,应该是早觉吧。
透过窗户,看向这窗外太阳的高度,应该已经过了午后才是。
“小姐……?”
房里除了不见小姐之外,连阿基米德的影子都没看到。
伽夜神的脑海里一瞬间又浮现她是不是又跑到哪去的想法。
不过,想想应该不可能才过了一天又离家出走了吧。毕竟小姐也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吧?
是去上厕所吗……?
如此想着,伽夜神又躺下去。
“啪哒啪哒啪哒!”
不知是谁在走廊上奔跑发出巨大声响。难道是带着小孩一起来的团体客人住进来了吗?
“哒哒哒!”
“……奇怪?”
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的伽夜神,坐起身子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因为这脚步声的步幅并不像是小孩。如同大人在快步急奔似的。
“啪哒啪哒啪哒。”
果然没错,的确是大人的脚步声。
感到疑惑的伽夜神,走出房门一看,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因为脚步声的人,是旅馆的一位女服务员,她踏着慌张的脚步,消失在走廊转角。
这还是伽夜神第一次看到“明户”的服务员跑得如此慌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但看到她如此慌张,也令伽夜神的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安。
不久,又一位女服务员从走廊的另一侧跑过来。
“请问……发生了什幺事吗?”
突然被拦下来的女服务员在伽夜神的面前停下来,不断喘着气。
“发、发发生了大事啦!出车祸了!”
女服务员用手压着胸口,她的嘴巴一张一闭的说道。
“咦……?”
听到这消息的伽夜神,膝盖突然间软了一下,慌忙的扶住门柱才站稳。
难道是小姐出了车祸吗!
找不到小姐的伽夜神,在这瞬间有了最坏的想法。一股想呕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是接下来从女服务员口说出的话,却是与伽夜神的猜想完全不同。
“老板……老板娘她……”
三十分钟后。
伽夜神坐着“明户”旅馆的采购车向老板娘被送进的常盘医院行驶去。
先前伽夜神在电话中向护士小姐打听到,老板娘现在已经住进ICU紧急治疗室。也就是说,老板娘现在的状况十分危机。
有许多人在治疗室前的走廊上。
他们可能是“明户”的员工,或是一些比较亲近的人吧。有些人来回踱步,有些人口念念有词,也有些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抽着烟。
伽夜神眺望着这些脸上满是复杂表情的人们。
正因为老板娘有名望与受人欢迎……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吧。
眼前景象与自己父亲的葬礼时完全不同,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担忧。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即将西沉的夕阳,开始染红了天空。
“很遗憾……我们救不了她……”
从治疗室走出的医师,给全场的人们一个最坏的结果。
离开医院的归途,被天夕阳染成了枣红。
面向夕阳的走着,伽夜神对依然哭不出来的自己感到烦躁。
不可能会一点都不难过……绝不可能!虽然我们之间非亲非故,但我与老板娘相识也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们之间已有相当程度的情谊。
……但我的反应,却和父亲死去那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难道我失去了对情绪的正常反应吗?
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的感情麻痹了呢?
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低着头不断在心里自问自答的伽夜神面前。
“……?”
抬起头来一看,小姐就站在那夕阳染红的路上。虽然背对夕阳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由她的影子分辨出来。
“小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呢?”
“对不起。”
“其实你也不需要道歉……”
“其实你……很喜欢老板娘对不对?”
小姐说出的话,让伽夜神愣了一会儿。
“你已经知道老板娘已经去世了吗?”
“抱歉,不只有你……旅馆里的大家,也都很喜欢老板娘的……但我却……对不起……”
“小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到此处,伽夜神突然沉默下来。
(难道说……?)
一阵凉意从背脊传来。
难道老板娘的死和小姐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