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狐悚然一惊，触电般松开了手。
他转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处诡异的空间，除了眼前的白色拱门以外，周围全都是翻滚的漆黑迷雾。
是幻觉？
不可能……青狐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自己一直游走于律法之外，却从未服用那些影响精神的药物。
“老赵？老赵？”
青狐心中越发不安，他呼唤了几声，却听到黑雾里隐约传出了小女孩的细碎笑声，那笑声活泼而空灵，在黑雾的衬托下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听到了青狐的声音，那笑声飞快的逼近了过来，借着门扉散发的微光，青狐瞪大了眼睛……
他已经无法用理智去形容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就好比匍匐在地面的蚂蚁永远无法理解高悬的圆月，青狐的眼睛口鼻爆出粘稠的血点，这一瞬间，他的视网膜中映出了所见之物的冰山一角。
——无数无数嵌满了猩红眼球的巨型触须。
脆弱的理智在这瞬间荡然无存，青狐挖着双目狂笑出声，而在这极致的疯狂中，他的身躯彻底失去了平衡，倒着撞开了背后的门扉，整个人跌了进去。
随着门外之物略带遗憾的空灵叹息，门外再次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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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青狐’从饥饿感中醒来。
“死衰仔，快啲抬起头来，走去攞货啊！”
有人在他耳边大声喝骂，‘青狐’抬起头，只见站在门口的短发男人冷声道：“记住，若果今日嘅任务唔完成，你们这帮衰仔就唔好吃饭啦！”
男人转身离去，很快踹响了另一间的房门。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孩童们纷纷从狭隘房间里爬起来，‘青狐’拖着瘦弱的年幼身躯跟上了人群。
走廊的窗外看不见天空，入目的皆是贫民窟脏脏破旧的旧楼层，浑浊恶臭的空气扑鼻而来，正走着，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大喊：
“差佬来啦！”
一时间，枪声，械斗声，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哭叫声在升腾而起的火光中接踵而至，孩童们慌乱起来，‘青狐’转身就跑，用那瘦弱的手臂推开了走廊尽头无人看管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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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脸上纹着刺青的男人走进房间，将手里提着的昏迷少年丢在了地面上。
“呦！还真被你搞来了。”
叼着雪茄的肥胖富豪诧异起身，他走上前来，用那戴满了金戒指的粗手指掐了掐‘青狐’的脸。
“这小鬼机灵着呢，为了抓住他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刺青男人冷哼道：“所以……”
“钱不会少！钱不会少！”
肥胖富豪抚摸着少年的脸颊，目光在其身上来回闪烁：“我早就在赌场里看上他了。”
“和以前一样，你放心‘使用’吧。”
刺青男人看了富豪一眼，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我提前给他灌了药，这小子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
“嘿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诶不对！”
富豪连连摆手：“我只是看上了这小子的才能，打算好好培养他的。”
“都是老主顾了，就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反正落在你手里的玩具向来活不了太久。”
刺青男人嗤笑了一声，提着钱箱转身离去，肥胖富豪搓着手，他先是解开了少年身上的绳索，然后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青狐’猛得睁开眼睛。
他吐出含在嘴里的药丸，没等富豪喊出声来，‘青狐’起身一记肘击砸在了对方的咽喉上，紧接着，他扯下床边装饰用的窗帘，用尽全力勒住了富豪粗壮的脖子。
富豪拼命挣扎着，惊恐的眼神渐渐失去生机，腥臊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青狐’不动声色的松开手臂，他从床头柜翻出了手枪，在安静等待了一段时间、确认刺青男人离开后，他提着枪来到了富豪的客厅。
“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对着富豪的妻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一个不留。
惨叫声渐渐停歇，‘青狐’推开庭院大门，走进夜里，满脸是血的少年宛如恶鬼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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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冷着脸推开木门。
‘青狐’走进人声鼎沸的酒馆，而在看到他的脸后，所有喧哗的酒客们当即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欢迎来到灰域前厅，鼎鼎大名的青狐先生。”
西装革履的男人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您可以叫我史密斯，请问……”
“我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
‘青狐’坐在了前台，神情疲惫：“另外，一杯荆棘死神，不要加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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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孟长青？”
‘青狐’没有接侍从递过来的酒水，死死盯着眼前的交易人：“让我们当孟家的狗，然后把三号神经腺素白白送给你们？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是建立相互合作的关系，说话别那么难听嘛。”
风度翩翩的交易人坐在桌前，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考虑考虑吧，有了孟家的帮助，只要稍微运作一下，你们就能彻底摆脱通缉犯的身份，说真的，青狐，何苦继续过风雨飘零的日子呢？”
‘青狐’坐直身子，眯起眼睛：“如果我拒绝呢？”
“时代早就变了，青狐，你已经老了。”
交易人的目光中透出些许怜悯与遗憾：“说白了，你们本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野狗，所以……总有人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枪声陡然响起。
‘青狐’感觉腹部一凉，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看着开枪的同伴‘幽灵’一言不发地翻滚到了孟长青的背后。
老赵在下一刻朝着幽灵开了枪，双方眨眼间就展开了激烈的火并。
‘青狐’的意识模糊起来，名为‘影子’的伙伴临死前将他推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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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了一扇又一扇的门，并将自己的人生烙印在了门里的世界。
这一次，他看向眼前熟悉的房门，‘青狐’停在了原地，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面露恍然之色。
‘青狐’……不，路白伸出了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门先生拿走了青狐的人生，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位身形魁梧的男人。
老赵此时瘫坐在原地，他的眼睛口鼻全都渗出了粘稠的鲜血，嘴角却挂着痴傻的疯笑。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