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被偷走的时间
伊佐贯隧道连接着的「如月车站」怪谈世界,其内部时间的流速比现实世界快得多,等他们从里面出来时,已经吞掉了平慎渡的周末。
羽川遥赶在日出之前把他送回了神楽坂,经过简单洗漱之后,没来得及休息便换上校服诘襟前往直江津高。
进入教室时,最上叶月留意似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平慎渡有事情想要请教她,在经过她身后的时候特意轻咳了下,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没等他坐下,背后便传来了最上叶月的询问:
“这是感冒了?”
她的语气淡然,声调也不张扬,可就像石子投入湖中溅起水花,班级里的人的视线,一时间全汇集了过来。
漠视一切的最上叶月不屑于和人接触,也不会过问任何人的事——这是直高里几乎所有人、包括校长和全体教师的共识,可她今天竟破天荒的主动和一个男生搭话了?!
这绝对是可以登上直高校园报刊头条的爆炸性新闻。
就连‘主角’之一的平慎渡也一度愕然,在今天之前,他和她只限于私下交谈而已,也没有公开关系这一说。
冷不迭来上这么一出让他很不适应,虽然已经能想象到后续校园八卦的热度了,但平慎渡现在还是要顾及下影响的,于是他清了清喉咙:
“不是,早上便利店的肉松面包有点干,喝点水就可以了。”
最上叶月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头,没再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这也让平慎渡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放松下来,铃木胜行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而远藤贵树也放下手上的书,脸上露出带着深意的笑。
“铃铃铃——”
好在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拯救了平慎渡……
……
在极为注重升学率的直高,升为二年生基本就宣告与社团活动彻底绝缘了。
除了吹奏部、棒球部这些需要参加重要比赛的部门成员,其余部门的都会逐渐淡出社团成为幽灵部员。
讴歌青春?
羞涩单纯的恋情?
少年时代的玫瑰色?
以上这些,大多只存在于放弃升学以及选择进入技校、短期大学的学生的字典里,对于想要考入四岛之国顺位前五十名大学的人来说,无疑是种奢望。
这对作为优等生的平慎渡和远藤贵树也不例外……
他们从小学开始就要上各种私塾和补习班,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兼职结束之后用功学习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罢休。
最后才会悟通「这是个即便努力也未必成功的世界」的道理,这才是他们高中时代的缩影和真实写照。
这种教条式般一成不变的生活,在平慎渡获得「怪谈图鉴」之前,已经恪守了八年。
在此之前是,今天也会是这样……
大概。
三人沿着校内的林荫道,于树下斑驳的光影间走向校门。
“……慎渡。”
远藤贵树忽然停下脚步,用手肘顶了下平慎渡的腰,示意他向前看。
循着远藤贵树的视线,平慎渡看见一部加长林肯停在校园门外,尾花泽立香站在车门边,在看见平慎渡后向他微微欠身。
“啧、最上家的大小姐在等你呢,还请务必活下来。”
“慎渡,希望你不会被沉入东京湾。”
远藤贵树和铃木胜行作出既是‘祈祷’又像‘诅咒’般的发言,这纯属是嫉妒惹的祸。
遗世独立的最上叶月固然美好,但也得有被她的刺刺得遍体鳞伤的觉悟。
“是是——”
平慎渡敷衍了两个气急败坏的友人,走向那辆加长林肯,尾花泽谦敬地为他打开车门,最上叶月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离开直高后,沿着神田川向千代田驶去,一路上都是樱花雨。
坐在平慎渡对面位置的最上叶月,首先说起了「如月车站」的事:
“平君对「如月车站」的了解有多少?”
“特事局的资料文件我都看过,只是不知道是否详实。”
“这样看来。平君并不知道「如月车站」的危险性。”
“在那里的体验其实也说不上危险,只是可能会棘手一点。”平慎渡就个人的体验如实答覆。
可最上叶月却似乎没有听进去,反而是向平慎渡普及知识一样接着说道:
“不论是武家的剑士,还是隐幕府的神裔抑或出云神社的御神子,凡是进入「如月车站」后,他们安全回到现实世界的机率都是微乎其微。”
“有的人在里面待得太久,一旦出来,他们的身体便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从年青过渡到老年,有的甚至直接当场枯萎风化而死。”
听了最上叶月的描述,平慎渡心里很是凝重。
“平君觉得当我知道你进入了「如月车站」之后,第一时间是怎么想的么?”
平慎渡摇了摇头。
“我在庆幸最上家还没有在平君的身上投入多少,不然就是莫大的浪费了。”
“这样严重?”
最上叶月不置可否,“好在平君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被‘偷走’的时间也仅仅只是三十八个小时而已。”
“我在「如月车站」里的体感时间大概只有几个小时……”这是当时平慎渡通过自身的心跳脉搏估算出来的。
“停留在「如月车站」里的时间越长,现实世界时间的流逝便会呈指数级加快,不过这也只是祂的危险之一。”
“「如月车站」的内部自成一个小世界,很多怪谈都栖居在祂的内部世界里,”最上叶月如有所指般的看着平慎渡,“祂是怪谈,也是怪谈的集合体。”
“我明白了,”经最上大小姐这么一提醒,平慎渡便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性,又想起同他一起进入怪谈世界里的羽川遥……
“特事局的羽川小姐,最上同学认识她么?”
“她原先是隐幕府的人——那群通过移植怪谈部分躯体,以此获得怪谈能力的人。”
平慎渡张了张口,但到底没说什么,他只是忽然想起和羽川遥的初次见面……
源自一出‘戏剧’的开端,可能这个世界的诸多巧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编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