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出使大齐
秦衣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行山城外。
行山城,是行山方圆一百里内最大的城池,也是唯一的一座官造城池。
行山守军就驻扎在城外。
而行山坐镇的猎鬼师,同样也在行山城之内。
行山并未像燕渠关以及边境城池那般戒严,出入都需要严格查看路引、信证。
毕竟行山城中有大市集,每日出入的人流鱼龙混杂。
有山野村夫、农户猎户,还有贩夫走卒。
很难一一查验身份。
秦衣那时候丢弃的行囊中,有一部分散碎银子、还有地图和路引。
身上还有少量的银子,他估计了一下,大概还够买一匹马的。
可……没有路引的话,他根本进不去济州境内。
济州作为与大齐草原交界的三州之一,此刻定然全盘戒严。
怎么办?
路引是大靖各州官府发放的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
算是一种离乡在外的凭证。
若是检查之时没有路引,或者是路引之上所写与实际不符合,都需要按照大靖律法处置。
在燕渠关时,路引之所以能补回来,还有赖于苑腾将军做的“假证”,可以保证他回京一路之上能蒙混过关。
但可惜……
生死关头他为了减轻负重,增加逃跑的机会,都给丢了。
他想过将车晟悬集二人的消息,告知给行山驻军的首领,亦或是行山城的城主。
然后由他们通过情信司分站来传递消息。
但……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这件事另说。
就算对方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并且准备传信,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走漏风声。
行山城距离自己偶遇棋师、宗师的山村只有不足三十里。
万一走漏风声,整个行山城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消息到时候还是传不出去,反而徒增危险。
而且,那么多的傀儡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北境的腹地……
要说在北境之中没有人进行照应、支援,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一定有人背叛了大靖。
所以他也无法肯定,行山城的上位者就一定值得相信。
这件事情,靠谁都不行。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且,如果行山城的上层已经背叛大靖……
那自己此时出现在行山城之中,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没准就会被有心人发现……
举步维艰!
他现在对于车晟他们的暗中布置,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他一咬牙,决定冒险进城买匹马。
距离济州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若是徒步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在入城之前,他得换一张脸。
从贴身处摸出冰盒,他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捣鼓了半天。
却发现那面具怎么也无法和自己的脸配合到一起,根本没有当初秋棋化妆时那么轻易。
看来这面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这其中的门道不浅。
自己贴在脸上,皱皱巴巴的……
这样走出去,还不得吓死人?
太扎眼了,还不如不用。
看来易容是做不到了。
他叹息一声,自角落中走出。
望着行山城高大的城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走了进去。
在他走入其中不久后,略微改变了容貌的车晟自山林中走出。
看向城门之上雕刻的“行山”二字。
眼神微微一凝。
……
走入行山城的秦衣,低头前行,默不作声。
步履匆匆。
无意中看到有人围拢在公告栏旁,议论纷纷。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猎鬼悬赏的布告?好男儿都应了征兵布告,前往济州准备迎击大齐了,谁还有空闲去猎鬼?”
“哦?征兵布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才刚从卷奉山脉猎鬼回来,局势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别提多严重了!大齐陈兵大畔河已有十多日!你说严不严重?”
“啊?这次大齐那群草莽是来真的?真敢叫战?”
“我看这次就该和大齐鞑子一决生死!就因为有个大齐在旁边虎视眈眈,隔三差五挑事,咱们北境多久没安宁了?”
“我有个刚从济州回来的兄弟,跟我说那边已经全面戒严了!看那意思,似乎是要打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北境全境总督,咱们大靖的叶大人,已经在济州待了数日,想必已经想好对策了!”
“嗨,看你们担心的那个样子,出了事高个子顶着,更何况有了叶大人亲自来北境坐镇,我就不信鞑子还能蹬鼻子上脸!”
“早就听说叶大人用兵如神,算无遗策。鞑子八成是欢腾不了几天了。”
“话也别说得太满,那御河庆也不是好惹的,大齐百年出一位的军神啊。”
“我听说那御河庆只带了三千人马,就收服了漠南十七寨,狠角色啊!”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叶大人那是什么?!那是九天文武二仙化身!是神仙!什么御河庆,落到叶大人的手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尊崇可以,不能过分扯淡,什么神仙?别说胡话了……我看这次北境很可能不保……你看叶司丞在济州都待了多久了?就是按兵不动!按兵不动!八成是多年未带兵,没有与御河庆交兵的能力了。”
“我猜也是,叶司丞毕竟还年轻,在帝政司干了这么多年文职,这沙场刀兵早就生疏了,我有个表兄在济州府当差,听说叶司丞无心开战,似乎准备出使议和……”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尽皆哗然。
“出使,还议和?!”
“怎么可能议和呢!”
“人家大齐军都已经屯兵在外,连日叫战了,御河庆更是嚣张的直接把中军大营都摆到济州城外,这若再不迎战,岂不是叫天下耻笑!”
“此言甚善,对垒大齐,当战!若是此时出使议和,岂不是向全天下宣告,是我大靖怕了他大齐!”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未免太不靠谱!叶大人能是畏战的人?要真是畏战,准备议和,为何还要张榜布告在全北境征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衣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多听了一耳朵。
默默抬起头来。
北境的消息毕竟没有帝都那么灵通。
尤其是这山野穷乡僻壤之地,更不知道眼下大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这些山野之人,终究只知道北境有危。
却没想过东境虎视眈眈,没想过南朝军觊觎大靖国土已久……
叶司丞出使议和,试图不废一兵一卒解决掉这场危局,实际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这些人议论的也有道理。
如果叶司丞一开始就打算出使议和,为何还要在北境全境上下征兵?
这是提前做的两手准备?
还是叶司丞来到北境之后,改变了主意,不出使了?准备要集北境全境之力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