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

　　背枪少女轻点下颌，见到陈亭一副愣神模样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

　　“你好，我叫陆瑾。”

　　她欠身抱拳，颇显礼敬。

　　瞧着这身材高挑，秀丽无双的少女，陈亭蓦然回过神，下意识地抱拳还礼。

　　“陈亭。”

　　便在此时，院落里悠悠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话语。

　　“这么大个因果，你自己担着吧~”

　　说罢，季品身子便如清风一般，融入了这方天地。

　　闻言，陆瑾飘逸地扭过身，扬起脑袋便往院里望去。

　　“院里有旁人？”

　　陈亭轻咳，随口道：“一位道长，已经走了。”

　　“哦，了不得了不得。”陆瑾蹙眉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貌。

　　“姑娘何意？”

　　“以我的实力都未曾发觉他的气息，自然是了不得。”

　　说着，陆瑾便自顾自往怀里摸索，似在找着何物。

　　实力？

　　陈亭再次打量起这少女，先前推演之时未有此人出现，好似一颗虚无缥缈的沙子。

　　难道是变故？

　　不成，看来不能跟她扯上太多关系。

　　“呃，姑娘，天色已晚，若没有旁的事，还是尽早离去。”

　　此言一出，陆瑾小嘴一张，伸入怀中的手也停了下来。

　　“不对啊，你不该让我进去吗？”

　　说着，少女皱起眉头，口中喃喃道：“老头子靠不靠谱。”

　　见她稍显犹豫，陈亭忽然有些明白方才季品话中之意。

　　我去，这是个巴格不成，推演都推不出来。

　　陈亭不等门前少女反应，当即关门插销，一气呵成。

　　“哎！”

　　陆瑾还欲言语，却发觉自己已被吃了闭门羹。

　　自己奉师命千里迢迢从别州赶来，只为给这痴傻人儿开智，传他武学。

　　他虽是凡骨一具，但仍可走上武道一途。

　　怎么现在还不乐意了？

　　“喂！聚灵牌！”

　　少女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枚泛光玉牌，只见上刻二字是为——丁六。

　　这傻子，没这玩意，怎么进灵脉修行？

　　门前依旧毫无动静，只漫天风雪，呼啸不止。

　　夜深人静，少女呆立于门前，一时无话。

　　次日

　　日出东方，普照万里。

　　“傻蛋！傻蛋！”

　　两声高呼震破了初晨的宁静。

　　顺着叫喊，陈亭自里屋行出，只当是又有琐事。

　　他抽出门销，拉开了院门。

　　门前

　　李玉宁歪着脑袋，目光游离，似是遇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她使劲往一旁努嘴，眼珠子恨不得跳出来。

　　“这是谁呀？”她小声说。

　　顺其目光望去，陈亭当即一愣。

　　只见昨夜那少女此刻竟正倚坐在门旁土墙边，脑袋如提线木偶一般，落了起，起了落。

　　她双臂抱枪，满身覆雪，显是已经坐了一夜。

　　陈亭满心无语，自知这因果是躲不过了。

　　“姑娘。”

　　他跨出门去，轻唤出声。

　　“刚才那丫头叫唤时我便醒了……不必……刻意叫我。”

　　陆瑾眼皮不止地打着架，好不容易睁了眼，也是睡眼惺忪。

　　“傻蛋，她……莫不是是仙人？”

　　“咳，算是吧。”陈亭瞧着这少女，满脸踌躇。

　　这姑娘的到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玉宁小心凑到陈亭身边，小声问道：“我家的仙人自住进那小屋后便没出来过，这位仙人怎的睡在门外？”

　　“我便喜欢风餐露宿。”

　　陆瑾站起身，长长伸出一个懒腰。

　　其玲珑身姿尽显，胸前果实虽未完全成熟，却也已可止渴。

　　陈亭不禁多瞥了两眼。

　　“咳！”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李宁玉嘟着小嘴，轻咳出声。

　　正于此时，乡路另一边却响起些许嘈杂声，似是密集人言。

　　听得这动静，李玉宁脑弦一续，仿佛突然想到什么要紧的事。

　　“对了傻蛋，我来是想来告知你这事儿的，昨儿个夜里，南边的李家老头走了。”

　　“村里要发丧，他家里人死活不肯，说是有仙人在，怕不吉利，要等年后再办白事呢。”

　　“想来也奇怪，前两日还在那奋力骂人呢，这说走便走了。”

　　闻言，陆瑾眸子闪过一丝波动，纤手握紧如玉枪杆随意转出一圈后，负于背上。

　　“哪有这许多规矩，他们可懒得管你们凡人的死活。”陆瑾语气略显肃穆。

　　听她如此话语，李玉宁如遭雷击，自知是惹了仙人不悦，当即下跪而去。

　　“仙......仙人恕罪！”

　　陆瑾上前，将她小心扶起，笑道：“不必如此。”

　　李玉宁感受着胳膊上的温暖与厚力，一时痴愣，竟呆呆地望着她。

　　这仙人怎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陆姑娘，里边说吧。”陈亭目睹此景，悄悄然侧过身子，让出了院门。

　　“奇了，你不该是一傻子么？”陆瑾秀眉微蹙，眉宇间尽显不解。

　　“姑娘何以对我如此了解？”

　　陈亭扭过头，停下进门的动作。

　　陆瑾哼哼一笑，背着手，扬起脑袋便进了院子。

　　正于此时，一旁的李玉宁低下黯淡脸庞，默默离了身子。

　　院中

　　似是在炫耀来之不易的宝贝，陆瑾将那聚灵牌牢牢握在手中，冲着陈亭晃悠个不停。

　　陈亭自怀中掏出记名玉简，小心递去。

　　“咳，看你家境贫寒，身世凄苦，不知可愿做我的一名弟子，从此踏上仙路，摆脱凡人之躯？”

　　少女眯起眼眸，刻意将腰板挺直，娇俏脸蛋上挂着几丝这般年纪不该有的老成。

　　她单臂背身，一手成拳，学着所谓的宗师模样。

　　在她话语之时，此间原本极为阴冷之地，都好似忽然暖和了些许。

　　突如其来的一幕，只让陈亭觉着眼前这姑娘有些——

　　“陆姑娘，你这是......何意？”陈亭有些摸不着头脑。

　　闻言，陆瑾骤然睁眼，目光扫过陈亭身子，又迅速收回，似是疑惑万千。

　　“不对啊，你该哭着不停磕头才是啊”

　　她沉吟良久，又喃喃道：“丁六，傻子，进门，拜师，哪错了？”

　　话语间，陈亭对着姑娘的来历更为困惑，好似在她眼里，自己便应该是原先那个痴愣傻子才对。

　　陈亭暗自退出一步，面出警惕。

　　眼前这姑娘浑身透着不凡，想必身份没那么简单。

　　此前那季道长言说她是大因果，莫非——

　　“陆姑娘可认识我家爹爹？”陈亭试探着问到。

　　好似错轨重回了正道，陆瑾眼中一亮，忙抬起头来。

　　“自然！村南张家，不会有错。”

　　果然，她是为那前十二年的自己而来。

　　可为何，这般绝尘女子会来偏远山村寻一个资质平庸的傻子为徒。

　　罢了。

　　“你为何要收我为徒？”陈亭出言，直截了当。

　　既是想不明白，那不想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