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门外。
双方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从府内迈步走了出来。
正是吕平公。
不明所以的吕平公看到人群中的杨青帝后,开怀大笑,连忙走了过去。
“小友,你可算是来了!”
吕平公抓住杨青帝的手腕,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且随我来,且随我来!”
“吕公稍等,”杨青帝提提手中礼盒,看了萧何一眼,“容我把礼物交于这位大人。”
吕公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友啊,你今日能来,对老朽而言就是一大幸事,还谈什么礼物啊?”
杨青帝笑了笑,“人无礼而不立,只是我这份礼物较为特殊,我想待会儿亲自交给吕公。”
“无妨,无妨!”
杨青帝这才转眼看向萧何,温和道:“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萧何面红耳赤,双手行过揖礼,恭敬道:“多有冒犯,公子这边请。”
杨青帝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带着燕青和高要朝吕府中走去。
……
这个小插曲并未给宴会的热闹气氛带来影响,名士豪杰们互相认识,府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杨青帝小声和吕公说了几句话,后者随即看向杨青帝身后的高要,双手行礼,“那就有劳先生了。”
“多谢吕公成全。”高要也有模有样地行了个揖礼。
很快有吕府的人走了过来,朝高要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高膳夫随我来。”
“小友,还是你懂老朽,知道老朽好美食,”吕公抚须大笑道,“还专门找个膳夫作为礼物,老朽甚是喜欢!”
众人也随着一起笑,没想到杨青帝却摇了摇头,这一幕在这些名士们看来多少有些不识趣。
“吕公,您且莫急,我这朋友会做些奇珍异食,甚是美味,不过……”
“这并不是我要送给您的礼物。”
“哦?”
饶是吕公这样见惯世面的人,听罢此话也不禁产生了兴趣,这还不算是礼物吗?那还有什么是比这个还要贵重的礼物?
“那老朽可就拭目以待了,小友。”
一众客人起哄说将这礼物拿出来看看,杨青帝只是笑笑,解释说这礼物要待一会儿才好展示给众人看。
名士豪杰们只以为杨青帝是大放厥词,故意引人眼球,于是嘘声一片。
杨青帝并不多言,与吕公寒暄了几句,有人通报说是县令苟珩苟大人来了,吕公道了句失陪,便匆匆离去。
……
后院之后,闺房之内。
吕素坐在铜镜前,静静地打量着镜中的可人儿。
“日出汤谷,春木之神……”
这已不知是多少遍念起这两句话了,吕素脑海里想着那位公子,轻轻咬着薄唇,干净明亮的眸子中泛着一层薄薄雾气。
她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要不是迫不得已,哪个女子又愿意在众人面前露出丑态呢?
一想到今日爹爹说的那面相富贵之人会来,吕素心一横,从桌上拿起了胭脂水粉,随后在脸上开始乱涂乱画起来。
在她的可以装扮下,很快她就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原来姐姐吕雉美其名曰为了不让她嫁给他人,便想出一个主意,只有在这宴会之上“扮丑”,想必爹爹看中的那个糟老头子自然也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如此一来,妹妹吕素便不必为此烦心了。
吕素生性单纯,只觉得姐姐是为她好,左想右想之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只好应了下来。
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吕素看着那被自己剪得破破烂烂的衣衫,心里又忍不住犯了难。
要知道那位戴着面具的公子今日也会来,若是他看到了自己这般模样,又该做何感想?
吕素这般苦恼着,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连忙起身翻开角落里木箱,很快,在里面找到了一张扮相精美的面具。
……
这边,宴会之上,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县令苟珩站起身子,热情地说道:“诸位宾客,今日你我皆是为恭贺吕府乔迁之喜而来,在座的各位又都是真名士、大风流,吕公呢,又是出身书香门第,我看不如这样,大家都来为吕府乔迁之喜作以文章,如何?”
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先是将众人一顿夸奖,随后点出吕公文人的身份,此话一出,谁还能拒绝他的这番请求?
来的客人们有一大部分都是士子名流,仰慕吕公学问前来贺喜,而苟珩苟县令的这番话,自然也引起了这些名士们的兴趣。
自古文人相轻,谁又不想趁着宴会这个机会,在诸多豪杰名士前一展风采呢?
于是众人们纷纷应和,甚至有一些名士当场就开始了构思创作。
而在众人当中,却有那么一小撮人,根本没有创作打算,只是目光都隐晦地看向了同一个人。
苟珩之子苟璧。
这几个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的客人,不管他人怎么邀请,只是装傻充愣说自己是文笔太差,总之以各种理由推辞不写。
难道是他们真的不行吗?
非也。
只是因为人选早就内定了——县令大人的儿子苟璧闻讯吕家三小姐精心于诗书,于是早就提前找人写好了一篇文章,打算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好取得吕家小姐欢喜。
要不然,出身军伍、不通诗书的苟珩大人,又怎么会自取其辱地提出写文章这种事情呢?
苟璧得意洋洋,正打算将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文章默写下来时,忽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高呼。
“放着我来!”
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放下啃了一般的鸡腿,缓缓站起了身子。
苟县令立即不高兴了,阴沉着脸色坐在宾客中间,越想越气。
这是哪儿来的毛小子啊?
他们父子为了能迎娶吕家小姐,不惜费了这么多手段来演这出戏,现在戏台子搭好了,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把角儿给抢了,你说这他么的气不气?
看到那年轻男子的面貌后,苟璧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这家伙,他又怎么会在吕家大小姐面前出丑?
众宾客们只见那位年轻人走到过道中央,先是朝着吕公行了一个揖礼,随后朗声道:“今日巧遇吕府乔迁之喜,我本来是给吕公您准备了一份书法礼物,只不过,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啊?这是……?”
“他要干嘛?”
“切,原来就是送幅字儿啊,这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