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姬打的一个很好主意。

　　她只要在提出观点前说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观点，相应的，她师父的承受能力就会稍微高一点。

　　这样她挨的打应该能少一点。

　　又或者运气好的话，师父压根就不会罚她。

　　但是窈姬想茬了，李素衣压根就不是那种会吃拆屋开窗那套的那种人。

　　李素衣想了想，手指有节奏地敲在石桌上。

　　每敲一下，窈姬的心就颤一下。

　　这种长时间的沉默对于窈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有好多次，窈姬都想开口直接说请罚的话了，但是被窈姬硬生生地忍住了。

　　此时不止是窈姬，就连蔺长都是提心吊胆地憋了口气。

　　毕竟素衣师伯的态度关系到他未来丈母娘的态度。

　　蔺长觉得他现在应该对素衣师伯再殷勤一点。

　　比如主动给她添添水什么的。

　　但是蔺长看李素衣的杯子，却发现她那里面的茶好像没少一样。

　　察觉到窈姬的不对劲，蔺长觉得他应该过去给窈姬一个安抚。

　　但是现在牵手太嚣张了。

　　于是蔺长就默默抬脚，顺着窈姬的小腿一路往上。

　　可恶！

　　窈姬吃了一惊。

　　想叫，但是不能。

　　这个轻浮的浪荡子，当着她师父的面竟然就上脚了！

　　有这么喜欢她吗？

　　窈姬忍住小腿上的异样感，克制住内心的五谷丰登，心里却还有闲心想着还好蔺长的腿没扒到她师父的腿上去。

　　不然她师父肯定会当机立断地把蔺长的腿给砍下来的。

　　李素衣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一对野鸳鸯，竟然脸皮厚到当着她的面偷起情来。

　　过了好久，李素衣才开口：“所以你当真有了一个钦慕的人？”

　　但是、自被蔺长闹了一通之后，窈姬内心里的那股害怕也不见了。

　　师父刻意营造出来的压迫感对窈姬来说也没用了。

　　有娇妻在侧，女儿家当豪迈一点。

　　李素衣大不了就抽她一顿嘛。

　　反正也打不死。

　　心态转变之后，窈姬听到李素衣的问话，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

　　“其实是蔺长钦慕她……”

　　李素衣又问：“男子，还是女子？”

　　窈姬还没来得及说、李素衣就又开口淡淡说道：“你着女裙，看来喜欢的是男子。”

　　窈姬很想开口说事实真相——

　　其实是蔺长喜欢她，她只是被喜欢的那个。不过此时开口有把蔺长推出去挡枪的嫌疑。

　　当夫的不能做出如此下头的举动。

　　于是窈姬硬生生的忍住了这种冲动。好嘛，就是她喜欢蔺长。

　　李素衣抿了口茶水，语出惊人：“也难为你，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肯为了同性改变性别。”

　　窈姬：“？！”

　　蔺长：“……”

　　呃……

　　他抬眼看了一眼窈姬，再次对窈姬师姐的性别存疑。

　　窈姬急忙开口辩解：“我不是！我、”

　　李素衣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问：“这件事媪姬知道吗？”

　　窈姬凑过去给师父看她挂在耳朵上的耳坠，她还拨弄了一下，于是耳朵上的月亮耳坠就叮叮当当地作响。

　　窈姬道：“看我，媪娘给我的。她还让我趁早努力，让她抱上孙子。”

　　她这耳洞都是前段时间现打的。

　　痛死她了。

　　说话间，又做及笄姑娘的娇羞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一眼蔺长。情至深处，只看一眼就连忙把目光收回来。

　　唯恐被人戳破了她这闺中女儿的心思。

　　蔺长无语：“……”

　　还装！

　　还在装！

　　李素衣：“……”

　　行吧。

　　媪姬不管那她也不管。

　　“你也长大了，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唯有一点她拿不准主意。

　　窈姬的性别放在这里，她不知道是应该跟窈姬准备彩礼还是准备嫁妆。

　　然后李素衣又瞥了窈姬一眼，寻思着不能让她太得意，想了想她又提醒道：“只有一点，你莫在外面乱搞坏了人家的清誉。要是被人家提剑找上门了，我不会保你。”

　　窈姬：“……”

　　她敢么？

　　她要是敢做负心女，剑尊应该会劈死她的吧？

　　原本拐走了剑尊的徒弟这个罪名就已经够大了，结果还始乱终弃。

　　啊……

　　师父也应该不会饶过她吧？

　　再说了蔺长这么喜欢她，她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会辜负她。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她确实是没有良心。

　　另一边的蔺长则是默默把头低下了。

　　他不会找上门的。

　　因为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

　　我就在你面前，师伯看看我有几分像与窈姬师姐偷情的情夫？

　　“窈姬。”李素衣又叫了一声。

　　“啊？”窈姬连忙抬头。

　　李素衣：“还是老规矩，你应该知道。”

　　“是。”窈姬站起来，朝着她师父行礼。

　　李素衣说的老规矩就是借比试之名，然后狠狠揍她一顿。这么多年了她没少挨揍。

　　但是这一场她确实逃不过。

　　因为李素衣也想看看她这些年的长进。

　　“师姐。”蔺长站起了身。

　　窈姬便过去拍了拍蔺长的胳膊，示意他没有什么的。

　　李素衣和窈姬在原地消失不见，师徒俩的那场比试，是由窈姬出手，设一个阻绝阵，然后就是她在里面单方面挨打。

　　窈姬；“……”

　　这有点像她自己为自己设刑场。

　　……

　　……

　　战斗依然结束得很快。

　　李素衣打窈姬，跟打蔺长是一样一样的。

　　很快窈姬就龇牙咧嘴地出来了。

　　她一个人。

　　蔺长连忙上前搀扶她，左右看了看：“师伯呢？”

　　窈姬被打了不太高兴：“揍完徒弟了现在应该找地方潇洒去了吧。”

　　不太高兴是因为单方面挨揍不太高兴。

　　她很痛苦。

　　这么多年了，从她入门的时候她就开始和师父比试。

　　结果每一场比试，她和师父都是五五开。

　　结局从未有过更改。

　　蔺长把窈姬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师姐没受伤吧？”

　　受伤倒还不至于。

　　不过……

　　窈姬抬眸看了蔺长一眼，觉得她现在应该受伤了。

　　“有。”

　　“？”

　　“很严重。”

　　“……那我抱你上床？”

　　天地良心绝对是很单纯的那个上床。

　　但是窈姬她还是怒了。

　　窈姬整了整衣襟，很惊诧：“你竟然想趁我受伤之事行不轨之事？！”

　　蔺长：“？？？”

　　窈姬：“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刚才还当着我师父的面与我偷情！”

　　蔺长：“……”

　　……他没有。

　　窈姬：“不可以的。你看我就没有想那种事！”

　　蔺长：“……”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