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明摆摆手，“当然，你现在做的事，虽说与他较为相似，但与他的手段大有不同。”

　　“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得到，没有藏着掖着，而且成绩非常亮眼。”

　　他看着叶向南，“所以，若非逼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太多小动作。”

　　叶向南自提一杯。

　　“你弄了社团那么多钱，即便是上交，于警队来说也是绝对不允许的。要不是财政司出面向行政长官说明情况，立法会那边会有人盯死你，ICAC早就请你去喝咖啡了。”

　　叶向南又提了一杯。

　　“梁总警司与杨总督察不方便提醒你，是怕你有压力，以后不敢放手。他们想让你当刀，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

　　叶向南看着他，“再喝几杯我就醉了。”

　　刘建明笑了起来，连干三杯。

　　“你让我有机会做好人，我很感激。”他目光清澄，“我不希望你走黄志诚的老路，最后成为弃子。”

　　“陈永仁暂时还不能完全掌握倪家，这件事你不能伸手。也就是说，他没有绝对的掌控力之前，说不定反倒是你的一颗雷。”

　　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叶向南非常认同他的话。

　　陈永仁能力的确有限，做了那么多年的卧底，随机应变的能力可能不错。

　　但倪家，不是个体，而是一个有着强大底蕴的家族。

　　现在的形势不像前几年，陈永仁行事也不能过于暴力。

　　这也是陈佑东过来帮忙的原因。

　　刘建明的意思非常明显，现在的倪家看似合在一起，其实非常容易被人利用。

　　况且，沉寂太久的倪家，这次突然看到崛起的希望，难免不会有人想借此重塑倪家当年的辉煌。

　　不过，叶向南并没怎么在意。

　　“身上有烂疮，就需要剜掉，总不能还让它感染其它地方。”

　　刘建明见他似有自己的主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湾湾三联帮过来了，一直没有动静。”刘建明身子后仰，“他们与那边政要关系不错。”

　　“义安堂在新界，飞龙与汤马士死后，他们也忍气吞声没有动弹迹象，这未必是个好兆头。”

　　叶向南当然知道项骅强不动弹。

　　他就如同前些天的韩琛一样，在等几个月之后的股市，叶向南现在怎么动，他大概率都会憋着。

　　保卫战的事，叶向南并没有告诉刘建明。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忙。

　　“有没有监控我的手机？”叶向南随意问道。

　　刘建明看了他一会，冷笑道：“你现在手眼通天，我抓你小辫子有意义吗？”

　　“你倒是要小心ICAC有没有监控你。”

　　叶向南拿出“公共”手机，“帮我看看。”

　　刘建明二话没说，拿起他的手机，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一会。

　　“有人监听，来源我现在查不到，不过监听你的信号被人拦截了。”

　　他望着叶向南，“不会是杨锦荣搞这种小动作吧，他就不怕ICAC查到？”

　　听他这样说，叶向南只相信是杨锦荣帮自己拦截了监听。

　　港岛“中情局”出手，就算ICAC查到他手上，只怕也只有干瞪眼。

　　ICAC虽说直属行政长官直接管辖，只要杨锦荣没有危害港岛举动，行政长官不可能对他采取措施。

　　毕竟，杨锦荣身份太敏感。

　　叶向南与刘建明离开茶楼，刚好看到杨锦荣正朝一辆离开的车挥手。

　　“荣哥。”

　　“杨Sir。”

　　“你们也在这里？”杨锦荣有些好奇，“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我？”

　　“幼稚。”叶向南可不像刘建明会给他面子。

　　“刘Sir为你流血又流汗，你还有心情请别人吃饭，反倒把他甩在一边，还说这种无稽之谈。”

　　杨锦荣更为好奇，“山姆回来的，竟然这么押韵？”

　　叶向南看着他，“你有事瞒我？”

　　与神探呆了这段时间，潜移默化中，对人的言谈举止也开始慢慢持有审视心理。

　　他觉得，如果杨锦荣心里没有“鬼”，不会开玩笑式的倒打一耙。

　　“我脸上写了字？”杨锦荣问刘建明，“你也看得出来？”

　　刘建明摊摊手，“我现在工作清闲，眼里看不到‘鬼’。”

　　杨锦荣笑道：“你看，他都说你心思越来越重了。”

　　叶向南望着车去的方向，“能让你带来这种地方的人，不简单吧！”

　　“嗯，算是一个战壕的朋友。”杨锦荣说得云里雾里，“找他请教了点事，让他帮我算算我的左眼能不能见到‘鬼’。”

　　叶向南哼了一声，“还好是大白天，不然你们说这么多那个字，说不定真被你们招来。”

　　“不请梁总警司，不请我？”杨锦荣白净的脸色有些红晕，一身酒气，“同盟散了？”

　　叶向南没有理他，“他在哪？一直联系不上。”

　　见他问这个事，杨锦荣点了支烟，连吸三口。

　　“你不是说他可能藏起来了嘛，有人看他总钓鱼心烦，干脆让他钓大象去了。”

　　叶向南愣了一下，“他钓个鱼都钓不明白，还让他钓大象？也不怕被大象踩死。”

　　“打机锋是吧。”刘建明呵呵冷笑，“同盟散了？”

　　叶向南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是内务总管，宫外的事不需要知道。”

　　“槽！”刘建明笑骂一句。

　　叶向南凑近杨锦荣身边，并推开想要凑过来的刘建明。

　　“黄Sir的事……就这样结案了？”

　　杨锦荣真勾勾看了他好一会，“这种话以后不要问任何人，大家有个模糊揣测就行。”

　　叶向南冷笑一声，“你怀疑我？”

　　杨锦荣弹弹烟灰，“不管是韩琛想陷害你也好，还是你自己弄的也罢。”

　　“他这样死，只对你有好处。”

　　“对警队也有好处，”叶向南冷笑不变，“你不是还想我帮警队背锅吧。”

　　刘建明先前的话提醒了他，身为“刽子手”的黄志诚不盖港旗，是警队最后的颜面。

　　虽说这种“想法”会让不少人寒了心，但他的事迹摆在那里。

　　一个社团一个社团的赶尽杀绝，会让其它社团，睡觉都不安稳，生怕哪天自己就被他给“捧”了。

　　所以黄志诚的死，特别是对社团来说，具有“弹冠相庆”的意义。

　　这恐怕也是梁总警司没有问询叶向南的原因之一。

　　叶向南真希望自己别长脑，有些细节真特么经不住细想。

　　越想越细思极恐，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了。

　　也许，小…姨就是想通了这些细枝末节，才敢肆无忌惮地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