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升起的太阳，在第二天却又回归了原本的作息。

　　马珑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是楼下音响传来的歌声：

　　“努力想象没有你的未来，但我做不到。”

　　马珑忽然想起来，楼下前天搬进来了一个小年轻，好像是个主播。

　　大清早的就放歌，应该是开播了，真是敬业啊。

　　马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一番。

　　也不是先吃早饭，而是开始了今天的晨练。

　　楼下还在放歌，马珑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跟着歌一起唱：

　　“我想要高飞远走，心无旁骛。”

　　晨练完毕，洗了一个凉水澡，将早饭一吃，便跟着马卡龙出门了。

　　马卡龙表示：

　　“阿尼姆斯游戏机的测试暂时先告一段落，我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马卡龙将这个想法称之为“机械飞升”，或者说“意识上行”。

　　他已经将测试用的仪器弄出来了，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枚小药丸，红色的。

　　“只要把它吞下去，”

　　马卡龙在车上如此给马珑解释道，

　　“它们就会开始工作，将人的意识逐步上传到我用阿尼姆斯游戏机打造出来的社区之中。

　　你觉得如何？”

　　“你的服务器在哪儿？”

　　马珑好奇道。

　　“我就是服务器。”

　　马卡龙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或者说脑袋，

　　“它就在这儿。”

　　马卡龙在自己身上进行了“机械改造”，这是马珑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懂我的意思吗？”

　　马卡龙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凝重，

　　“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因为我意识到如果我不这么做，也许就无法一直站在你身边。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是剩者，你拥有奇迹的力量，你拥有几乎无尽的寿命。

　　我们是兄弟，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个没有任何亲人的世界上。

　　所以我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你懂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马珑忽然想到这一点。

　　“这一点不重要。”

　　马卡龙呼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远处，快到站了。

　　马珑神色不定，他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对于马卡龙的选择他很困惑。

　　但他是自己兄长，这是他的选择，他身为弟弟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

　　“那么，这样做真的能活很久？”

　　马珑又忽然好奇地问道，而后才想到了“意识上行”这件事，

　　“慢着，你不会是想要...”

　　“看过电影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看你没少用电脑和手机，也没少出去。”

　　马卡龙站起身，

　　“有部电影里，男主为了和女朋友永远在一起，他将他们的意识上传到了电脑里。

　　千百年后，有人激活了这两段程序，并看到了男主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我依然爱着你。

　　你还记得女主留下的是什么吗？”

　　“这是我痛苦的余生。”

　　马珑跟在马卡龙身后下了车。

　　那部电影里，因为男主的行为，女主的人生完全被毁。

　　马珑之前看影评，很多人都认为男主太过自私，他不应该那么做。

　　有一个人却不这么说，他发了一条短评：

　　“余生短暂，顺其自然。”

　　“可这和电影有什么关系吗？”

　　马珑不是很理解，此刻他们站在一家疗养院前，这里住着很多的“精神病患者”。

　　“不要在意你看到的，不要去想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马卡龙没有回答马珑的问题，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进了疗养院，马卡龙声称自己是一名画家，是来寻求灵感的。

　　他们在别人的带领下，走在疗养院内，周围发生的事情如同众生百态的缩影一般呈现在马珑眼中。

　　有个人坐在墙边，手里捧着一盆花，他说自己是里昂，是一名诗人：

　　“我想写一首诗，可我忘了要怎么起这个头。”

　　有个人望着天空，看着很像普通人，如果不看他正在跳舞的身体。

　　领路的人说：

　　“他曾是一名舞者，直到妻子突然去世，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便突然就成了现在这样。”

　　马卡龙很快找到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正在画画的男子：

　　“我看他挺正常的，还能画画。”

　　“画一些触手而已。”

　　领路的人如此说道，

　　“他说自己看到过一列火车，从房屋中穿过，还看到过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坐在大海之中，像一个沉思者。

　　他还说自己曾穿越了一座城市的废墟中，路上骑着一辆二八大杠。

　　总之，在他自己看来，他曾去过很多地方，他还说自己是一名调查员。”

　　调查员？

　　马珑双眼一凝，他也是调查员啊。

　　马卡龙闻言点了点头：

　　“也许是他精神力强大到，在大脑里创造了一个世界。”

　　就像那两句话说的一样：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天才的脑中，有一个世界。”

　　那么为什么，疯子的脑中就不能同样存在一个世界呢？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多智近乎妖。”

　　呸，说错了，不是上面那句，是这一句：

　　“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超越两步是疯子。”

　　当然，这些住在疗养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精神病患者”。

　　画画的哥们叫“楚承谋”，这哥们看到马卡龙三人的时候，是睥睨着看过来的。

　　带路的人也是早已见怪不怪：

　　“这就是楚承谋。”

　　然后他站在一边，马卡龙和楚承谋聊了起来：

　　“老兄，你这画蛮不错的，画的是章鱼吧？”

　　马卡龙的话，让楚承谋脸色很难看：

　　“不要妄议那伟大存在，你我皆为蝼蚁。”

　　马卡龙楞了一下，而后掏出一枚红色药丸：

　　“那你见过真实的世界吗？”

　　旁边站着的带路的人微微皱眉，这人是要干什么？

　　马珑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开始和对方聊天，试图转移对方注意力。

　　这一招很成功，他确实没看到楚承谋有没有吃下拿红色药丸。

　　马卡龙带着笑容，带着马珑离去后，那人还想去看监控。

　　才想起来，三天前监控就坏了，现在还没修好。

　　是夜，马卡龙开着电脑，马珑坐在一旁。

　　电脑屏幕里，空荡荡的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直到十点多，马珑打了个哈欠，再看电脑屏幕，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正是那姓楚名承谋之人。

　　“这是成功了？”

　　马珑惊讶道。

　　马卡龙点了点头：

　　“如此我就放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准备把自己上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