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尔莎高举着克瑞提斯的橡木杖,不断地清着喉咙。克瑞提斯在身边帮助她摆正姿势,这是在教学祭祀仪式,伊尔莎的学习能力也非常高,在短短两年内,就完成了奥瓦德的学习,如今已经快十六岁的她在克瑞提斯的帮助下开始学习和巴德的知识。
查尔斯长老在一年前去世了,这是一次意外。狼群们利用自己的优势在森林中布防,每当有巡逻兵出现,他们就会将消息告知德鲁伊众人,让他们提前躲避。但他们忽略了猎人,这座森林早就野狼出现的传闻,想要获得珍贵资源的猎人骗过了幼狼的感知。在捕猎过程中被闻讯而来的查尔斯驱逐。德鲁伊长老仍然心怀仁慈,他没有伤害猎人,但却导致遭到了日漫特教的追击,长老在森林外围游走,最后身负重伤而会,没过几日就离开人世。
德鲁伊教徒们只能简单的进行了送别,这让原本已经平静的生活又掀起波澜——他们必须牢记,德鲁伊教危在旦夕。查尔斯临终前任命克瑞提斯和爱思特为德鲁伊长老,然后便离去了。克瑞提斯和爱思特商讨后还是拒绝了,他们知道自己的修行绝对还不够,况且——在如今情况下,是长老还是普通成员都没有区别。已经过去了两年,机缘巧合下来到这座森林的同胞只有少数,有一些熊族,也有一些鹿族,还有爱思特的独角马一族,他们仅仅停留了片刻就决定离去。在这种时刻,绝不能聚集在一起,这会给所有人都带来危险,爱思特也没有跟随残余族群离去。
爱思特看着远处还在奋力联系的伊尔莎,问着身旁的克瑞提斯:“还是不能和自然之灵沟通吗?”
克瑞提斯摇头:“还不能。但他还小,甚至还没有成年。”
“但你花费太多时间在她的身上了……我知道你希望将她培养成祭司,就像当年的玛莎一样。”
克瑞提斯看着远处的女孩,他还是摇头:“不,和玛莎没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伊尔莎必须拥有力量。”灰袍德鲁伊转了一个方向,他看着橡树圣林的方向,“无论她能不能成为圣女,我都希望能够带着她再见大德鲁伊一面。”
“你真的认为大德鲁伊和长老会还活着吗?”爱思特反问了一句,这是时隔两年,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
“是你告诉我们的。”克瑞提斯没有动作,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根深蒂固,无论是谁也不能改变他的意志。
“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的伙伴。”爱思特同样看向橡树圣林,“我并没有说谎。一直到如今,橡树圣林仍然还被愤怒的自然之灵包围……但,这恰恰是大德鲁伊等人已经不在的标志。安弥勒尔绝不是一个残酷的领导者,她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让自然之灵如此愤怒,即便冒着身死的危险,她也会去安抚……”
“够了。”克瑞提斯近乎沙哑的打断了爱思特的话,因为爱思特所说是正确的,“好了,不要再说了,现在,我必须坚持自己的答案。无所谓他是否正确。”
“如果这样,如果,如果确定了最坏的结果,无论是你还是伊尔莎都会深受其害,你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就算你是大巫师梅尔林斯,你依然没有阻止日漫特大军,你的能力不足以承担你的困苦。”爱思特必须要纠正自己的老友,否则他会背离德鲁伊之道,当他陷入绝望和愤怒,必然会失去平衡。
“那你为什么不跟随族群一起迁徙到苏瑞姆?那样的高原,我们无法承受,但你是独角马,你比我们强壮。”克瑞提斯反问道,他知道爱思特说的再理智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爱思特同样拥有迷信。
“那我们不谈这个。克瑞提斯,你必须明白,你如果失去了菲索尔兹姆的眷顾,你将断绝德鲁伊之道。查尔斯长老将所有德鲁伊奥秘都强加在你的脑海,你的存在着就代表着德鲁伊之道的延续。”白马又一次看向努力中的伊尔莎,“你必须将他们传承下去,你还必须保护这些后辈。”
克瑞提斯没有回答。查尔斯长老在离开橡树圣林之前,安弥勒尔就让这位记忆里超凡的长老背诵完了德鲁伊教派核心秘籍,虽然对大部分无法传承的知识感到惋惜,但这些核心是德鲁伊的传承之道,只要拥有它们,德鲁伊就不会灭亡。而如今这个责任就落在了克瑞提斯的身上,的确,作为一个德鲁伊,克瑞提斯的天赋并不出众,甚至完全比不上专攻学术的同胞们,但是他现在比所有人都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至少在他回到菲索尔兹姆的神国前,他至今还活着。在爱思特、克瑞提斯、查尔斯还有狼族德鲁伊的努力下,那些秘籍都被默写了下来,口传身教的知识也都由这里唯一的人类克瑞提斯学习完毕。
“伊尔莎并没有举行过入教仪式。”白马道,伊尔莎确实没有经历过死亡仪式就开始接触德鲁伊之道,“这会让她非常难以接触到自然之灵。”
“她会成功的。”不再讨论那些压抑的问题,克瑞提斯又恢复了往昔的神情,“她可以成为出色的祭司。”
“她或许可以成功,但你会失败。”白马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她出现意外,你一定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难道这里还有人比我更加适合承担过错吗?”克瑞提斯自嘲了一下,整个森林也就他和伊尔莎两个人类,他实在找不出其他可以承担过错的人了,“爱思特,德鲁伊的同胞拥有很多种族,但人类是白鹿之神指定的主脉,除了人类,没有其他种族有资格继承这些职责了。”
爱思特做出一个无奈地表情:“我不反驳你,虽然你的话说的很难听。”他明白克瑞提斯没有恶意,他的责任心太强了,他宁愿自己承担一切,也不愿意施加给别人。
克瑞提斯在这两年中和他提过芬兰克尔和玛莎,那是他少有的再提起这两个故人:“芬兰克尔总是具有勇气的……但我想他的仁慈就是最大的懦弱,即便他拥有智慧,也没有击败日漫特。玛莎总是教训我们,但她在最不应该冲动的时刻选择了冲动,我还能称赞她聪明吗?我不祈求我拥有智慧和勇气,我只想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情。”
爱思特并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芬兰克尔和玛莎到底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都失踪的两人或许并不认为自己犯下了错误,他们只是选择了他们认为真正应该的道路。
“克瑞提斯,你看我这样对吗?”伊尔莎举着橡木杖,对着克瑞提斯喊着。克瑞提斯露出了微笑,他小步跑过去,继续教导着这个女孩。
爱思特摇了摇头,他知道伊尔莎如今的努力可能并非完全处于为德鲁伊考虑,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何去何从,她经历了风雨之后就一直和自己等人在一起,她将克瑞提斯当做最依赖的人,只有这个已经快步入中年的德鲁伊一路上对她好不放弃,所以伊尔莎只是为了让克瑞提斯露出笑容才这么努力。
克瑞提斯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已经深深陷入了德鲁伊的角色,他只是在完成他自己的任务。爱思特之所以没有跟随族群离去,也是担忧这一点,如果克瑞提斯真的失去理智,失去人性,只是作为德鲁伊的载体活下去,想必就算菲索尔兹姆都会为之沮丧。
克瑞提斯帮助狼群们照顾了幼崽,这些幼崽同样是将来学习德鲁伊之道的学徒。爱思特在踌躇之下还是找到了伊尔莎:“伊尔莎,你觉得克瑞提斯好吗?”
伊尔莎在休养中逐渐恢复了少女心态,她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橡木杖:“他对我很好。”
爱思特有些诧异,少女并不单纯,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后,很难保持纯真。独角马知道伊尔莎的意思了,她并非不知道克瑞提斯的负担越来越重,但这个德鲁伊确实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女孩还有其他生灵。
“爱思特,我会成为德鲁伊。”伊尔莎眼中露出了坚定,这不是温室中生长的孩子,“我为了自己的导师,为了我曾经见过的同伴,更为了你和克瑞提斯,我会努力的。”然后她又露出温柔的表情:“克瑞提斯在担忧我们所有人,而我们都在担忧他。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我同样拥有。他在一些时候,或许将我当成了玛莎,玛莎确实是我见过最智慧的女性。但我相信克瑞提斯不仅将我当做玛莎,我想,他是明白的。”
“是吗……”爱思特咀嚼了一番,伊尔莎的话让他更加难以放心,这是两个都明白事理的人,也正是如此才互相迁就,“伊尔莎,你的温柔超出我的预料。但我担心,你的温柔会让克瑞提斯陷入疯狂。”他眯起眼睛,看着女孩清澈的双眼,最后还是将表情松懈了下来:“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合适,但你是否想过……如果你有一天死了,克瑞提斯将会陷入什么样的情况。”
伊尔莎只能摇头,她刚要说话,白马却温柔的舔着她的面庞。
白马歉意道:“伊尔莎,我作为你的前辈,我担心着你,也担心着克瑞提斯,同样担心着德鲁伊教。菲索尔兹姆的教诲时刻萦绕在我的心中,我担心你们任何一个人会失去平衡。当你们失去平衡,我将会痛失两个好友。”
伊尔莎点头,她明白的,如今不是和平时期,不允许发生多余的事情。
克瑞提斯走过来,给伊尔莎和爱思特送来今天的晚餐:“今晚吃的清淡些。”
克瑞提斯经常独自去镇上买一些物资,距离上一次已经很久了,食物佐料都明显不足,虽然大自然提供了几乎无穷无尽的材料,但伊尔莎和克瑞提斯都需要作料补充身体营养,这是人类最无奈的事情,他们很难和野生动物一样适应野生环境。
伊尔莎抿了一口汤,才问道:“克瑞提斯,之后我们有什么打算?”他们也必须思考将来的事情了,如果一直龟缩在这里,就算过了五六十年也会毫无建树。
爱思特提议道:“我们还是应该穿越日漫特,去南方沿海。那里的环境足以让我们自由生存。”
“爱思特,很久以前你提过这个方案。”克瑞提斯也喝了一口汤,爱思特点头,他确实很久就提到过,那时候德鲁伊教还不仅仅只剩下这几个人。
“那时候,我是赞同的,但是当我们来到这里,当查尔斯长老离去。我不得不思考,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日漫特同样会侵略那里,然后我们继续逃跑吗?”克瑞提斯提出的问题确实很有建设性。
“或许不用,我们可以重新建立根基。”
“短短几年就可以比拟我们上千年的积累吗?”克瑞提斯继续反问。
克瑞提斯并非消极,在这一段时间里,发生过太多同样的事情,无数不同的宗教如同飞蛾扑火,反抗然后被消灭。在两年前,克瑞提斯遇到的老乞丐就邀请过他,邀请他加入反抗日漫特的联盟,他们没有欺骗克瑞提斯,或许当时离开的教徒也去加入他们了。尽管他们没有欺骗克瑞提斯,却欺骗了自己,在传闻中,确实爆发了宗教联盟的起义,但是在三十日之内就被日漫特铁骑剿灭。
宗教信仰本就不是普通的利益得失,对于国家人民而言,就算国家灭亡,如果他们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就不会太过激烈的反抗,甚至会完全顺从。但一个宗教,他的信徒是毫无理智的,他们的理智一定只在和平时期体现,当陷入战争,情绪会驱散所有的理智,将身死置之度外。克瑞提斯等人也同样难以理智,只是他们尽全力压制住了所有的狂热,去思考更大的可能性。
“我必须回橡树圣林一次。”克瑞提斯道,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等我回去一次,我们就前往南方。”
“你从这里再潜回去,危险很大。而且你……你确定你回去之后,还能再出来吗?”爱思特看着自己的好友。
“那也要试过之后,你才能做定论。”灰袍德鲁伊站起身,他觉得白马最近提到的话题太压抑了,还是去做些事情比较轻松。
“爱思特,克瑞提斯可以走出来的。”伊尔莎看着远去的背影呢喃道。
“我们谁都明白,他有重新崛起的能力。但是他付出太多了,从还是学徒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从迷茫到坚定付出了太多代价,这些代价就是他如今要偿还的……在他能够摆脱枷锁之前,他难以再做回原先的他。”白马叹气。
“你能和我讲一讲克瑞提斯以前的事情吗?”伊尔莎和克瑞提斯相差十几岁,在橡树圣林身份也差距很大,如果不是天灾人祸,可能至今都不会和克瑞提斯有这么多交集。
白马点头,然后他就开始讲出在橡树圣林第一次相遇的情形,略带考究严谨风格地讲述了他和芬兰克尔之间的传奇。
白马最后才道:“我或许不应该阻止你。我知道,你可以让克瑞提斯更加难受,却也可以让他重新感到温暖。”
伊尔莎笑了笑,她对克瑞提斯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其实无所谓,她知道德鲁伊的大家都在做什么,需要做什么——他们是一个集体,她不会辜负德鲁伊教的期盼。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治愈橡树圣林呢。”少女笑起来,橡树圣林对她来说,还没有成为家园的概念,而是一种美好、温馨的象征。
白马点点头,便离开了。少女看着天空的星辰,伸出自己的手,却没有够到,这让她笑着摇头,她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不会因为无法触及而后悔。
“克瑞提斯!爱思特!”少女在第二日又恢复了活力,她编制了两顶草环,分别扣在德鲁伊两个老前辈的头上,“哈,正合适!”这样的生活确实不失为一种美好。
爱思特和克瑞提斯都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里面有多少是苦涩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你还需要多练习。爱思特说的没错,任何大意都会失去生命——我必须监督你的法术的修行。”克瑞提斯作为曾经的传奇巫师,他对德鲁伊法术的发言权不下于一般德鲁伊长老了。三十岁对于一个德鲁伊只能算刚刚开启深究自然之道,所以克瑞提斯没有办法教导太高深的德鲁伊修行,只能转而先教导法术。
伊尔莎和往常一样努力冥想,周身开始刮起微风,这些风旋转着开始加速,这让少女有些颤抖。
克瑞提斯念出德鲁伊的欧甘音节,才让这些风逐渐平息:“伊尔莎,自然之灵对你感到不满。”
“克瑞提斯……”伊尔莎看着草地,她有些沮丧,经过这么久的修行,反而激怒了自然之灵。
克瑞提斯蹲下身子:“曾经,我加入德鲁伊的时候,就是在这片森林进行了考验。”
“那你能和我说一说吗?”伊尔莎好奇道,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经过密仪才可以成为德鲁伊正式成员。
克瑞提斯点了点头,尽管这是不传之秘,但如今教派都没落了,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了。他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见闻,然后蹲下来抚摸女孩的脑袋:“当年我和你一样不解,甚至我更加鲁莽,只是一时脑热。但我现在明白了,死亡密仪可以让你真正接触自然,了解自然,你会主动做出符合自然生存的行为,而当自然认可了你,你才能通过考验。”
“所以自然并不认同我?”伊尔莎问道。
“我的导师,大长老翡恩特曾经和我讲过关于自然之灵的事情。也许你会觉得诧异,无论是万物还是我们自身,都是自然之灵,只是我们永远只能做自己,所以才会显得独一无二。当你和自然沟通的时候,就像和同伴交流一样,切勿奴役,切勿催促,切勿暴躁。”克瑞提斯抬起手臂:“伟大的菲索尔兹姆,自然之灵们,请回应我的请求,为我们年轻的祭司开辟道路。”清风拂过,树叶开始莎莎作响,恍惚间所有的花草树木都轻轻弯下腰身。
女孩眨了眨眼,她借助克瑞提斯的力量可以勉强感知到这些——这些都不是身体触觉所能带来的感受,来自于脑海,来自于内心深处、灵魂深处。
伊尔莎重新进入冥想,尝试挽留住刚才的感触,她感觉自己在狂风暴雨中前行,驾驶着小舟行驶在破涛汹涌的海面,她试图前往岸边,但却不知道岸在何处。
“抛弃过多的思绪,只有你的内心平静,你才能获得平静。”克瑞提斯通过和自然之灵的交流能够明白少女的处境,他不会帮助她的,这道关卡必须由她自己跨越。
少女内心哀叹一声,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心思复杂,但在现在的情形下,如何才能逼迫自己做到毫无波动,这太强人所难。
“我只是为了德鲁伊,为了自己,为了克瑞提斯。”少女咬咬牙,她坚定自己信念,但越发的难以掌控,巨大的波澜让她开始不自主地喘气。
“我们很难形容德鲁伊为什么追求知识,在主观来说,我们没有特殊的目的,仅仅是探究自然之秘,守护菲索尔兹姆的平衡之道——所以如果一切都失衡,那么自然之秘也毫无意义。”爱思特的声音传来,白马正轻巧地踏着草地而来,他比克瑞提斯更清楚少女的烦恼,她的烦恼无法排解,但却可以让她绕开它们。
伊尔莎深吸一口气,她的确不可能一瞬间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她也尝试去理解爱思特给出的建议,她必须在此时此刻,不带有太多个人目的的去和自然之灵沟通,即便不成功,也不能再激怒他们。
“克瑞提斯,你真的要将祭司的希望放在她身上吗?”爱思特问道。
克瑞提斯没有迟疑:“这不是强加,每一个德鲁伊学徒都必须面临这一关,你和我都走过。我只是希望伊尔莎能够在这个乱世早些拥有能力。”
爱思特不想深究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毕竟克瑞提斯自己都不一定可以分辨,他感受着自然之灵的反馈:“我不认为她可以立刻成为一名巴德。”
“我可以。”伊尔莎在痛苦中呼喊道,这让爱思特和克瑞提斯都侧目。
一瞬间,自然之灵仿佛响应了伊尔莎的强烈的意志,他们没有认同她,而是伸出双手,轻轻触碰着少女最深处的灵魂,引领她一见自然之秘。如同突然走出昏暗的山洞,所有的光芒刹那间闪现,少女只是勉强地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然后疼痛和晕眩就席卷了大脑。
“我做到了……”这是伊尔莎昏倒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