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韦登先生。”

　　在韦恩分行的写字间里，唐宇见到了这位有点婴儿肥和谢顶的客户经理。

　　“你是……”正在审查文件的韦登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三十分钟前，我还在和您通话。”唐宇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顺手递上自己的护照。

　　韦登翻了翻护照，转而用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唐宇。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上级要求他提供一对一服务的大客户竟然如此年轻！

　　“还需要其他证件吗？”见韦登一直在愣神，不明所以的唐宇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钱包。

　　“不用不用，您请坐。”韦登立马反应过来，殷勤地起身帮唐宇搬好椅子，然后拿出一只干净的纸杯，倒水前体贴地问，“您喝红茶吗？”

　　“普通开水就行。”唐宇坐在靠椅上等了会儿，一只手接过韦登递来的热水，另一只手把装金条的提包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问，“按照电话里的协商内容，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请给我们一点时间鉴定。”韦登接过提包，快步离开写字间，进了柜台后转入侧面的铁门。

　　唐宇坐了一会闲得无聊，拿出手机随便刷了刷近期新热点，发现“夜刃”又一次成了“今日头条”，原因是网上流出了一段“夜刃”在下水道行走的录像，上传录像者言之凿凿，说当天夜晚“哥谭骑士”就在下水道里，那群暴徒之所以要引爆化工塔，就是为了阻止“夜刃”直捣黄龙。

　　真是奇了怪，明明是只有治安局掌握了的情报，怎么就在网上传得人尽皆知了？难不成治安局高层脑子瓦特了，免费帮他这个“义探”做形象宣传？

　　唐宇百思不得其解。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韦登拿着合同返回写字间，把备份的合同递给唐宇：“鉴定好了，先生，一共有70.5479239盎司黄金，扣除手续费和服务费后，您总计可得101529.38美刀，具体的费率和额度都写在了合同里。”

　　才十万刀啊……唐宇的表情十分淡定，经历了最近四十万、五十万的现金轰炸，区区十万刀已经无法刺激到他了。

　　接过合同，唐宇一目十行向地向下浏览，直到看见合同一行写着将额度转入指定个人账户，于是不满地用笔敲了敲桌子。

　　“韦登先生，您对现金这个词汇有什么误解吗？我在电话里反复提到过，我只要现金！”

　　“可是……”韦登瞠目结舌，他以为电话里说得只是玩笑话，这年头谁会在身上装上万刀现金？是信用卡它不够方便吗？还是支票不香了？

　　“如果您有需要，我立刻就去申请现金支票本，不用等太久。”韦德还是不理解，十万刀的现金支票和十万刀的现金，购买力不是一样吗？不对，有银行认证的现金支票购买力甚至更强一些！毕竟十万刀的现金还要逐张清点，使用起来多麻烦啊。

　　“我是客户还是你是客户？”唐宇不耐烦了，他倒是也想要支票，问题是系统不答应啊。这垃圾系统只认现金，而且必须是由官方出品的那种。唐宇之前也截获了一些假钞，有些假钞论制作工艺，其实和真钞已经没啥区别了，但系统就是不把假钞计入现金栏的额度，唐宇也很无奈。

　　被唐宇这种大客户一通呵斥，韦登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

　　“还有……”唐宇想起了另一件事，把合同返还给韦登时问道，“如果把我账户里的五十万刀都取现，大概要等多久？”

　　韦登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开始胡乱联想：年轻人……现金……富二代……炫富……整蛊……行为艺术……

　　总之，唐宇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已经滑落到最低点了，大概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富二代，取这么多纸钞出来，可能就是为了上网炫富，玩什么卷起钞票点烟一类的行为艺术。

　　“好吧，我这就去办。”韦登垂头丧气地离开写字间，顺手摸了摸锃亮的脑门，感叹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

　　傍晚。

　　唐宇开着白色的SUV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在韦恩集团的豪华商务包机上。

　　“已经‘出货’了，韦恩少爷。”老管家阿福穿着休闲的针织衫，半躺在靠椅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布鲁斯·韦恩没有接话，他双手抱臂站在卷起布帘的机窗前，沉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夕阳，橘红色的霞光照在纯黑的定制衬衣上，在他身后的客舱墙上映出拉长的人影。

　　“治安局的朋友告诉我，化工塔爆炸的那天晚上，‘夜刃’就在离塔不远的地道里。”阿福按下扶手底部的机关，座椅自动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让他正对着窗前的韦恩少爷，“无人机拍摄的录像上有明确的时间记录，我们的记者朋友被抓了个正着。”

　　“他还不一定是‘夜刃’，阿尔弗雷德。”韦恩少爷摸了摸下巴，继续盯着窗外波涛翻涌的云层出神。

　　“但是在当晚，有时间在爆炸前抵达化工厂，并在一群雇佣兵的围攻下杀死朗斯通博士的人，只有‘夜刃’。”老管家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严肃地望着出神的布鲁斯·韦恩，“韦恩少爷，我必须提醒你，你正在玩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

　　“我知道……我知道……”韦恩少爷喃喃自语，“我只是在尝试创造一个众人眼中的标志。”

　　“标志？”

　　“是的，一种恐惧的标志，一种正义的标志。”布鲁斯·韦恩不自觉地捏紧双手，把衬衫手臂处的高档布料抓出深深的褶皱，“想让哥谭变得更好，光靠一个布鲁斯·韦恩做不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阿尔弗雷德，这些天与董事会的争斗，还有和卢瑟集团的利益交换，让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哥谭需要的不是什么身家亿万的花花公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抽象化的标志，一个可以影响所有人的标志。”

　　“所以，韦恩少爷，你一直在暗中调动媒体资源，为夜晚穿紧身衣的‘骑士’造势，就是为了让大众记住这个标志？”阿福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恕我直言，这位记者朋友是个不稳定的因子，你掌控不了他，你甚至掌控不了你自己。”

　　“放心吧，阿尔弗雷德。”望着云彩的布鲁斯·韦恩突然笑了，“这只是一个过渡。”

　　“过渡？”老管家更迷惑了。

　　“是的，过渡……在我彻底掌控集团之前，‘夜刃’的存在可以作为一种提供数据的观察模板，直到我准备好的那一天。”韦恩少爷拍了拍老阿福的肩膀，“我已经有预感了，阿尔弗雷德，那一天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