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吃饭的时候,付苏和东宫早已坐好,其他几人却战战兢兢不敢入座。地信本来想坐下,看到其他人都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坐了。
“哎,地信大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又退回原样了?快来,坐呀!”
地信看了看其他人,脸上一副尴尬的笑容,摆了摆手。
看到这个场景,付苏很无奈,本来是想跟大家一起围坐在一起吃饭,没想到却如此尴尬,顿时觉得十分扫兴。
“既然你们都不肯赏脸,这饭吃的也没意思。我看,我还是走吧。”
“苏苏。注意情绪。”东宫皱着眉头说道。听到东宫的提醒,付苏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生气了。周围的空气逐渐发生了波动,而且越来越强烈。付苏看不到,其他在场的人却能感觉的到,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付苏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看到大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更加上火。既然控制不了,还是先回避一下,免得伤及无辜。她跟东宫说道:“我进屋冷静一下。”便进到房间了。付苏怕自己的怒火会传到屋外,忽然想起来里面还有另一片完全与世隔绝的天地。便走到那个带机关的书架旁,学着上次东宫的样子,轻轻一推,顺着密道进入了逍遥境。
逍遥境似乎有平静性情的功效,随着眼前的豁然开朗,付苏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走到湖边,不禁想到这片了无边际的湖水是否有对岸的存在,如果有,那又是哪里呢?
“心情好点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宫已经来到了付苏的身后。
“嗯,好多了。”
“他们只是不习惯,你跟之前的那个人,太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那个‘你’很强大,却也很恐怖,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跪拜在你的脚下,把他们自己的奴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我就是我,我成不了那种恐怖的样子,也不想那样。”
“也许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出去吃饭吧,他们还在等你。”
“我怕看到他们那样,又会生气……”
“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而且小伶也来了。”
“啊,对哦,你不说我差点把她忘了!”
回到庭院之内,付苏看到所有人已经在桌旁围坐好,一群人中多了一个素衣女子,正是小伶。大家看到付苏出来了,马上正襟危坐,脸上纷纷挂着一副充满了不安的笑容,夏炎还想站起身,就被冬泱一下子按住了。付苏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滑稽,不忍笑出声来。其他人也跟着有些僵硬的笑了起来,晚宴就在这种十分尴尬的氛围中开始了。
中国人的酒场文化源远流长,很多时候在正式场合谈不拢的事情,放到酒桌上就是分分钟拿下。付苏工作中虽然只是一个小兵,却也少不了跟领导参与各种场合。见多了各种套路,她觉得今天这个时候,她也应该多少喝一点,才能拉近与大家的距离。
“这是什么酒?”付苏看着眼前杯中摇曳的晶莹的液体,在月色的照耀下,似是泛着点点星光,
“回禀君上,这是落花醉。”回答的不是地信,而是冬泱。“自与君上分别之后,属下日日盼着君上归来,便亲手酿了这落花醉,就等今天献于君上。”
“听你这意思,这酒一定很贵重?”
“听说过还魂花么?”东宫问道。
“有点耳熟。”
“问你也是白问,还魂花是一种奇花,只存在于万物界的西方,那里终日太阳高悬,没有黑夜,四处荒无人烟,除了砂砾就是荒石,还魂花便深藏于地下,平时根本就找不到它。此地一年仅有一天降水,还魂花也就只在这一天盛开,一旦雨停,花朵会立刻凋谢,花瓣落入沙土中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落花醉,就是用还魂花凋落下来的花瓣做的。因为那里下雨的时间是随机的,而如若是正常天气,人在那里待上一会就会被风干,所以要想拿到这个花瓣必须要运气和实力兼备。酿此酒,恐怕不是寥寥几片花瓣就可以的吧?”
“是的,洛川主。属下带着自己的贴身使徒,用了十年才搜集了足够的花瓣,又用了十五年才酿成。”
付苏将酒杯端起,仔细闻了闻,果然一股异香扑入鼻中,如沐春雨,十分清爽。
“真是辛苦你了。借着这么好的酒,让我们举杯庆祝大家的相识。”
有酒,就有话题,觥筹间,付苏了解到夏炎和冬泱是孪生姐弟,姐姐学的是纵水之术,弟弟学的是控火之术。而姐弟二人也如同这水火一般不相容。平时二人各在封地,见面便掐,大家早已习惯,便不会去制止。
不知是酒好,还是付苏酒量见长,几杯酒下肚后,她不但没有上头,反而越喝越清醒。再看其他人,除了东宫,都已有几分醉意,就连只靠气味进食的小伶也早已撑着脑袋,眼看要睡着。
“小伶、小伶……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啊?”付苏摇了摇小伶,小伶却干脆一头闷在了桌子上,付苏给东宫使了个眼色,东宫挥手便将小伶送走了。
“小伶呢?”
“你刚才不是让我把她送走吗?”
“我刚才就是想问你怎么办,不过送走也好。你真厉害,一挥手就能把人送回家。”
“小伶哪有家,只是回到月光里了。”
“虽然不懂,不过你还是很厉害。”
“君、君上,我这酒,还、还不错吧!”冬泱本来就大大咧咧,喝醉了更像个爷们了,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拍着付苏的肩膀问道。
“确实是好酒!”
“你看你看,君上夸、夸我了!”冬泱转头跟夏炎炫耀道,此时的夏炎却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那里撅着嘴,委屈巴巴的说:“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带了礼物,害得我空着手就来了,你这分明是坑弟弟。”
再看地信和姚叔,姚叔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吹着一首简单却悠扬的曲子,地信则在一旁以树枝为剑,伴起了舞。
“喝多了的人,反而更真实。这样不是挺好吗?”
“呵呵,这种和谐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