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场这头挂了电话，杨琪山敏锐地觉察到凌肃所带来的信息，在两人返回二楼的时候，杨琪山拍了拍凌肃，“凌医生，你的这条消息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带来了突破口。我们继续吧。”凌肃刚刚进入电报室给眼镜挂上了一层水雾，在往二层的过程中，水雾渐渐消散，眼前似乎也明亮起来。

　　在杨凌二人下楼和吴毓麟汇报之时，张义山和算盘并没有闲着，两人也在研究接下来的方案。

　　“算盘，这第三个条件是触到了他们的痛处了。哈哈哈”

　　“二当家说的是，只有把条件开到极致，才能为山上的兄弟，也为你我谋取最大的利益。”

　　张义山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算盘，“算盘，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谈？”

　　“估计是对前两个条件进行细节上的讨论吧，第三个条件想必就是糊弄一下你我二人，二当家你照着应答就好，咱们也好好试试他们的底线在哪。”

　　“算盘，要是对面不答应…”

　　“放心，二当家的，有那群洋鬼子在我们的手上，不单单是咱们黎总统可以左右的，甚至可以这么说，要不是有那群洋鬼子在我们手上，现在政府方面不存在和我们谈的情况，怕是重兵围山，兵戎相见了。”

　　张义山掏出了怀里的竹哨，对着楼下的飞腿传递到：“到煤场外围去，万一这里有异动我会传递消息给你。”

　　“二当家谨慎了。”算盘说道。

　　“有备无患，虽是相对中立的地方，但终究是他们的地盘，倘若以武力相逼，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

　　飞腿回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出了煤场，同样传递了言简意赅的信息：“收到。”

　　当然，这两声竹哨也引起了杨琪山和凌肃的警觉，两人都多次听到，也心中明白这是沙沟山传递消息的方式，无奈无法知道其中内容，但两人都意识到，必定是有消息传递出去，一阵马蹄声的渐渐远去，两人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推门进入会议室，杨琪山重新拾起笑容，“咱们继续？我们和上头沟通了一下，可以先确定一些细节嘛，不用那么急敲定大方向嘛。”

　　“杨大使说的对，我方想先敲定一下确认收编的人数，撤军这是自然，当协议生效后，第一时间就是撤军，这点请张头领，算盘头领务必放心。”凌肃在旁补充到。

　　“叫我算盘就好，两位长官，这声头领叫的我好生慌张。”算盘一脸阴阳怪气地接了话。

　　杨琪山和凌肃对视一眼，又看向对面的两人，“额，好的，那刚刚我们提到的关于收编人数，你方的意见是什么？”杨琪山完全不受打扰直接切入话题。凌肃也立马坐直，准备记录下所有的谈话。

　　“我们的想法是…”张义山还没说完，就被算盘给打断。

　　“这个我来说，我们的意见是山上所有兄弟共计二千三百人尽皆收编，编制由我们制定，直接听命于萧督军。”

　　“所有人？恕我直言，山上的人马并没有如此齐整吧，如果除去那些只是持刀拿斧的人手，据我观察可能一千人都不足，鄂军部分最多能接受一千三百人，以一个整编团的编制。”

　　张义山把脸凑前：“杨大使，我是个粗人，山上的情况你也见过，我们让你下山你也知道目的，山上的兄弟个个龙精虎猛的，凭什么只让一部分兄弟有口官粮吃？！”张义山说的越来越激动，身子也站立起来，简直要把脸贴着杨琪山的鼻尖上。

　　“张头领，请你冷静！”凌肃在旁鼓起勇气，放下手中记录的笔，伸手将张义山按住。

　　“我们可以保障其余人员的粮食，直到开春，这是我方的底线！”杨琪山也毫不示弱，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二当家，不必激动，我们可以听听长官们的全部条件。”算盘看的出来，张义山这戏演的有点过，这样激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那我整理一下，我方的意见，第一、可以完成一千三百人的收编规模，以整编团的编制编入鄂军；第二、倘若在今日能够达成条件，我们将在第二天午后完成对沙沟山驻军的撤离，并在第三天完成对你方的整编；第三、收编人员装备一律由政府配备，山上的其余人员发放粮食补贴，一律不追究前罪。你们意下如何？”

　　“这条件…”张义山缓缓说道。

　　“有些部分可以调整，那这是我们的底线了，萧督军一直持强攻态度，也希望张头领能够考虑到这个。”杨琪山盯着张义山，冷冷说道。

　　“容我二人商讨一下，在入夜前，给二位答复。”算盘看着太阳渐渐落下，用眼神瞟了一下杨琪山和凌肃，不急不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