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辜臣在病房了没坐多久就被进来的医生叫了出去，在李辜臣开口询问前，医生就先开口了：“对于你父亲的病，我们也很费解，他平时不抽烟不喝酒，饮食习惯也没什么特殊的问题，检查也没查出来病毒感染之类的问题，我们怀疑是和遗传因素有关。”

　　李辜臣听后沉默了一会，因为他还记得自己的爷爷，他也是因为癌症去世的。

　　这时，医生又开口了：“关于他的病情也很奇怪，据你父亲所说，他出现癌症症状不超过三个月，按道理他应该还处在癌症初期，但他的情况却恶化你的非常快，事实上他昨天做检查时整个人精神还很好，但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李辜臣听明白了，问：“照这种情况，我父亲还能。。。活多久？”

　　“还要看一会的检查结果才好说。”说着几个医生护士从二人身边经过，走进了李父所在的病房，“咱们去我办公室吧，我给你讲一下几个治疗方案，看看你怎么想。”

　　李辜臣往房间了看了一眼，刚才进去的几人推着几台机器到床前，开始连接各种管线。“走吧。”

　　。。。。。。

　　过了一个小时，医生终于介绍完了。李辜臣一边想着几种方案的价格和治疗方法，一边推开门，向病房走去。这时医生从办公室追出来说：“昨天那个人送你父亲来的时候在楼下交了两千块钱，肯定不够，你有时间去看看。”

　　“知道了。”李辜臣没有回头，回答有气无力。

　　走到病房门口，李辜臣看到里面的检查还没结束，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在上面。双手握在一起放在两腿膝盖之间，眼睛就盯着这双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病房的们被推开，一个医生率先走了出来。李辜臣一下就站了起来：“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医生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乐观，最好尽快进行治疗，交钱了没有，没交就快点去。”说完就离开了，没有一点额外的情绪。跟在他后面的可能是几个护士，其中一个女生从李辜臣身边经过是对他说：“你最好多陪陪他。”

　　听完，李辜臣直接冲进了病房，冲到父亲的病床前。“我没啥事，你别着急。”他还在说同样的话。

　　“我知道。”李辜臣没有揭穿父亲的谎言，“爸，你想好怎么治了吗，选哪个方案？”

　　“我没想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

　　时间又过去了一阵。

　　“行，那我下去交钱，然后跟医生说。”

　　“把这张卡给你。”父亲从桌子上随身的包中拿出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李辜臣才想起来他压根没有那么多钱。

　　等李辜臣安排好一切，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12点，看着过来给医生送饭的人，他才想起来要去买饭。从医生那里得知了食堂的位置，李辜臣便匆匆赶了过去。

　　等李辜臣提着两份午饭回到病房时，李父原本带有些痛苦的表情迅速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我刚想发微信让你别忘了去买午饭。”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不知道吃饭不成？”李辜臣习惯性的反问，突然意识到父亲病重，好像不该反着他说。

　　李父看出了他表情的变化：“哈哈，别想那么多，我没啥事。”

　　李辜臣把旁边的小饭桌摆在病床上，把午饭放在上边，自己蹲在地上，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吃起了午饭。

　　李父看着李辜臣狼吞虎咽的吃相，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说是吃饭，其实李父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机械的把食物放进嘴里罢了。

　　李辜臣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以最快的速度吧自己的午饭都解决掉后，就坐在床边，看着父亲。

　　李父的午饭只吃了一半，李辜臣把装午饭的塑料袋丢到了外面的垃圾桶，然后回到了病床边。

　　这时候的李辜臣已经超过36个小时没有睡觉了，稍微松下来的他泛起了困意，他在手机上定了半小时的闹铃放在桌子上，然后趴在床边，对父亲说：“我稍微眯一会，醒了就跟你去做治疗。”

　　“没事儿，你睡吧。”

　　听见了父亲的回应后，没过半分钟，李辜臣就合上了眼。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叫醒李辜臣的不是自己定的闹铃，而是心跳血压仪的报警声，李辜臣刚刚醒过来，甚至还没明白是什么东西在响，门口就已经冲进来一队医生和护士了。

　　其中两人架起李辜臣，把他扶到墙边站住，其他的人都围在病床旁边，许多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械都用在了李父的身上。

　　听见医生护士见的对话，他才反应过来“父亲，好像走了。”

　　他站着的双腿开始打颤，最后坚持不住坐在了地上，看着医生护士抢救他的父亲。他没有大哭大叫着“救救我父亲”，也没有坐在角落默默的流泪，他只是看着，眼睛里无喜无悲，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一分钟，病床前的医生们还在忙碌着。

　　五分钟，医生护士们走掉了几个，剩下的人好像也不是非常努力。

　　十分钟，最后一个一直在做心肺复苏的护士也停了下来。

　　李辜臣就坐了十分钟，看了十分钟。直到所有人都只是围着病床站着，没有一个人再努力时，他动了。

　　他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一步拖一步的走到病床前，看着父亲已经闭合的双眼，看着父亲不再起伏的胸膛，他终于意识到：“父亲死了。”

　　旁边一直努力到最后的小护士对李辜臣说了句“节哀吧。”

　　李辜臣回过头，对小护士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

　　旁边一个医生也开口：“你抓紧时间看看你父亲吧，一会就要把尸体移放太平间了。”说完，几个医生护士就走出了病房。

　　李辜臣盯着父亲的脸看了又看，最后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转身收拾父亲带来的东西。

　　桌子上并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个父亲随身带着的小包，还有两个饭盒，就这两个饭盒还是昨天张彬从他家带来的。除此之外就是李辜臣背来的书包，它被放在桌子旁边的地上。

　　李辜臣拿了这三样东西就转身朝着病房外边走。

　　“他怎么不哭哇？”

　　“这个人好无情，他爸死了连眼泪都不流。”

　　她听见了外面的医生护士在小声嘀咕他，但他一点也没在意，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几人看见他出来都闭上了嘴。那个医生又开口了：“看完了我们就把他送走了。”李辜臣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也像是一具尸体。

　　医生看他一句话也不说，招呼旁边的几人进去推尸体。

　　几人进去后，一个小护士从远处走了过来，拿着一包卫生纸，走到李辜臣跟前，把纸递了过去，李辜臣接过纸，抬起头。

　　小护士这才看见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泪水，她十分惊讶“啊，你，你没哭吗？”

　　“可能我比较无情吧。”

　　里面的几人刚好推着床出来，一个护士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就变了。

　　李辜臣没有在意他，只是盯着父亲的遗体，看着他慢慢进如电梯，直到电梯门闭合。李辜臣也站起身，又一次跟那个护士说了谢谢，然后走楼梯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