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还有鸡蛋，我决定做炒鸡蛋和米饭，先用饭煲闷了米饭，然后切了一点葱花，开始炒鸡蛋。

　　吱呀呀……哗啦！外面底舱门口的位置，传来门栓的声音，美玉关了舱门，插上了门栓。

　　我愣了一下，鸡蛋要糊了，急忙炒起来。

　　片刻，有细碎的脚步声传过来，慢慢到了厨房门口。

　　“老公？”美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厨房里还亮着灯，我没有转身，鸡蛋熟了，我拿碗盛起来：“怎么了？”

　　“你睡在哪里，我想到你的床上，等着你。”美玉轻轻说。

　　“左边第二间，最里面的床位。”我没有回头，拿碗盛米饭。

　　片刻，美玉轻微的脚步声离开了……

　　我愣了片刻，拿了托盘，端着饭菜走到门口。电灯还亮着，我看着灯泡，犹豫了一会儿，关闭了电灯。

　　出了厨房，我摸黑到了自己的舱门前，舱门是开着的。

　　“小肉包？”我轻轻呼唤她。

　　“来了。”美玉欢快地答应了，似乎从里面走了过来。片刻，她摸到我的手臂，想要接过托盘。

　　她的手有些凉，我慢慢放开手：“我的床边有台子。”

　　嗯，美玉答应了，转身走了进去。我摸黑到了台子边，摸来凳子。我让她坐在我的床上，自己坐在凳子上，我们一起吃饭。

　　吃了几口，美玉停了下来，安静了。

　　“不好吃吗？”我轻轻问。

　　美玉抽泣了一声：“太好吃了……好难过……要是可以多吃几顿……一个月也好……一个星期也好……”她哽咽住了，哼唧着，似乎捂住了嘴。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明天我再做给你吃。”

　　嗯，美玉答应了，强颜欢笑：“我要多吃一点，变得白白胖胖的。”

　　“好。”我笑着回应了一声。

　　我们两个没有再说话，将饭菜慢慢都吃光了。

　　“我去把碗洗了。”我摸着黑，想把她的碗收到托盘里。美玉摸到我的手臂，抓住了，非常有力量：“不要洗了，明天我洗。”

　　哦……我的嗓子里发出声音，我想拉回手臂，但是美玉抓着我，力量很大。

　　“好哥哥？”她呼唤我，在这样近的距离，手牵着手。

　　啊？我答应了，心脏一阵颤抖。

　　“坐到我身边吧，我有些冷，咱们聊一聊。”美玉轻轻说着，声音还是那般娇脆动听，轻轻拉扯我。

　　嗯，我无从抗拒，起身摸到床边，坐了下来。

　　美玉慢慢靠近我，依偎在我的怀中，抱住我。她的皮肤还是那般细腻嫩滑，如同水润的煮鸡蛋一般，只是有些冰凉。我抱住她，抚~摸她后背：“这样不冷了吧？”

　　“不冷了……哥哥的身体真温暖……”

　　美玉的脸蛋靠在我的脖子上，轻轻说：“你说，同样被怪蝌蚪咬了，为什么我感染了，你却没有？”

　　我说：“那种怪蝌蚪，可以将不同的基因相互杂交，我被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杂交。二把刀进入洞穴后，一定是吃了蝙蝠的生肉，所以他们被感染了。”

　　美玉轻轻说：“你会不会被感染？”

　　我说：“我不知道，也许我已经感染了。”

　　“也许还没有……”美玉轻轻咬我的肩膀，她的牙齿似乎锋利了一些。

　　我一动不动，等待着她。

　　“我可以咬你吗？”

　　我想到了无依无靠的妈妈，心中伤感，没有说话。

　　美玉停止了动作：“好哥哥……你曾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想说是，我的嘴唇动了，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曾经为了我挡枪……与我同生共死……现在……你还愿意吗？”

　　我想说愿意，但是终于没有说出口。

　　“刚才……为什么没有离开？”她把耳朵靠在我的心口，似乎在倾听我的心跳。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终于发出了声音，被自己震撼了，身体颤栗起来。

　　美玉把我抱紧了：“为什么？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我哽咽住了：“因为你对我好，我喜欢你……我怕你伤心，不敢离开你，……我舍不得离开你，想陪你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美玉抽泣起来：“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我感到悲从中来，情殇难抑：“怕，但是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就不再是我……我怕你失去我，会伤心欲绝……无法活下去……”

　　“好哥哥！”美玉呼喊一声，哭泣起来，身体抖动个不停。

　　我把她抱紧，安慰她，伤心难过，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美玉哭泣着：“老公，我不想咬你……但是我怕……怕我忍不住……我不想……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不想你离开我……我不想……不想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抱紧她的脖子，亲吻她……

　　“杀了我……”美玉发出一声低吟，来自灵魂深处。

　　我听见了，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死死按在床上。

　　随着我的动作，美玉的喉咙里，发出痛苦而又快乐的哼唧声，细弱得几乎不可闻……她的身体抖动起来，不知道是快乐战栗，还是痛苦挣扎……我发泄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战栗着……美玉抓住我的手臂，挣扎起来……我的心脏完全破碎了，泪水汹涌而出，双手放松了……

　　哦啊——美玉喘息着，发出一声本能的低吼，她突然抱紧我，一口咬住我的脖子！

　　…………

　　咕噜噜噜噜噜……我被肚子饿醒了，有些头痛……我死了吗？好像有感觉？……没有人挨着我，我躺在柔软的地方，身上盖着布单……我伸出手去，想要摸索什么……

　　我的神智清明了，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跪起身来，在四下里摸索着，我应该还在床上，但是床上只有我自己……我怎么没有死呢？……我摸向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有些黏糊糊的，放在鼻子边一闻，一股淡淡的腥臭的味道……我已经被感染了，难怪没有死。我想到了二把刀，他受了那样重的伤，依然没有死，看来被感染后，所有人都会有顽强的生命力。

　　“小肉包？”我向黑暗中轻声呼唤。

　　没有回音。

　　“小肉包？”我再次向黑暗中呼唤。

　　还是没有回音。

　　我慢慢下了床，摸索到舱门边，摸到了小灯开关。

　　咔，小灯亮了，房间里干干净净的，空无一人，很整洁，被收拾过了。一边的台子上，托盘里，满满一大盘炒鸡蛋，一张纸放在边上。

　　那是美玉的留书吗？她走了吗？我急忙打开舱门，向底舱门口寻望。底舱的大铁门开着，外面蓝蓝的天空。

　　我跑上去，奔出底舱大门，来到甲板上，四面寻望。

　　碧海蓝天，甲板上空空如也。

　　我奔到船尾边上，向海面寻望，橡皮艇已经不见了，缆绳空落落地飘摆在水中……

　　我的小肉包离开了……

　　我的女人不见了……

　　我的爱人……抛弃了我……

　　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我感到全身无力，不能支持身体，慢慢坐在甲板上……怎么会呢？……我已经抛弃了一切，守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离开……

　　心脏抽搐起来，好疼……我想到她的留书，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