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东,是一家理发店的老板,本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虚度下去,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不期而至。
半年前我在城里盘下了一家店铺,稍加装修和打理,成为一家理发店。借由我浸淫理发行业多年,本着技术炉火纯青,理所应当兼任店长与师傅一。后来又收了一位小徒弟,阿凡,在师傅二人的苦心经营下,不说腾达,小有成就尚可一说,在奔向小康生活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事情的开端,是那天夜里我接待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记忆里模模糊糊,完全想不起长相,只感觉那人很是神秘,令人捉摸不透。之所以奇怪,是第二天我在钱柜中发现了一张钞票,竟然是一张纸钱,不用说肯定是昨晚那位客人留下的。并且,在地板上我还看到了许多的头发,约莫有一尺来长,究竟是个怎样的客人呢?
头发又粗又糙,很久没有打理,发丝打着很多卷,也有很多的分叉,或许他的发型是类似于长辫这种;皮屑特别多,出油也严重,要说是女子,那也太寒碜了!这么邋遢的着调令我下了最后的判断——这是一位男子,不修边幅。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没放在心上,本以为就这么隐匿下去,谁知一连五天,我都收到了纸钱,地上依然留下零散的长发,这可把我郁闷坏了。
难道这人的头发剪了第二天又长出来了?还是说这几天我都在给那些人理发,然后收下了纸钱。可这样一来,我完全没道理这样做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如此荒诞的经历,可偏偏我对此反而没有半点印象,真见鬼!
于是,我把此事告诉了徒弟阿凡。阿凡听我说完,脸上的神情极为惶恐,苍白如纸,弱弱地问:“东哥,或许那人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啊?”我脱口而出,很快我就后悔了,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这不是自己吓自己么。
“东哥,就你住在店里,你给谁理的发还不清楚吗?”
“关键是我完全想不起来啊,毫无头绪……”我长叹了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阿凡在旁边踱步,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虽说此事并没有引咎出什么大事,但对门店来说极为不利,有败门风。所以……”
阿凡突然间不接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阿东。
我可没好脾气,顿时就急了,“你倒是往下说啊!”
“咳咳”,阿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个嘛,可能要费点小钱。”
“我在乎这点钱么?”
“那好,你在店里装个摄像头,究竟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我精神一振,愁云一扫而光,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知我者唯凡也,汝真乃张良在世,此招甚善,就依先生之见。”
说完,我拿起手机刚想拨号,阿凡抢先一步夺了过来。
“先生这是为何?”
“诶欸,虽说有个监控不假,可却没网络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阿凡露出狡黠的神情,一脸得意,身为师傅的阿东又怎会不明白,这小子另有企图。
“我说你小子今个怎么那么积极,敢情就是为了连wifi啊!”
阿凡被揭了底臊的脸红,不过还是倔强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师傅。
当宽带和监控都就绪,只见阿凡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手指在屏幕上拼命戳动,嘴里念念有词:“芭芭拉冲呀!”“看好了,旅行者……”
看来这小子别有所图啊,敢情就为了连网打游戏就编排出这么个计策,如果他将心思放在工作上,也就不会做了几年的学徒了。
这小子真是玩物尚志,平常叫他去给顾客洗头时百般推脱,搞的有一百种难言之隐。看他沉溺的神情,简直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届于此,我无可奈何。
墙上时钟滴滴转动着,一晃来到夜间,时针正好指向9点。此时门店并无客人,徒弟阿凡也早就溜了,我索性提前下班,关门入屋。
“但愿今天别再出事了!”
整晚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一时清醒,一时蒙沉,浑浑噩噩。直到床边闹钟响烈,这才努力撑开眼皮。不知怎的,我今天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明明很早就睡下了,可还是感觉疲惫不堪。
摇摇晃晃地出了卧室,刚想推起卷帘门,可手臂却耷拉下来,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我叹了口气,心说今天就歇业吧,这身子骨可顶不住。
于是,卷帘门就半敞着,挂上了歇业的招牌,我可不想带病工作,如若因为虚弱导致手抖而损顾客发型,这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更是对此行业的轻蔑。
正往回走,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墙上的摄像头,不由心中大喜:物尽其用,这回派上用场了。不出意外的话,昨晚在店里发生的事,皆被录制,那么其中会不会有我一直想要深究的答案呢?
我强压心中的悸动,打开了电脑,“叮咚”的开机声将我吓了一跳,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界面,这破电脑,要不是囊中羞涩早换了。在长达1分多钟的煎熬中,电脑终于开机了,在我一阵捣鼓下,移动鼠标点击在录像文件上,紧接着,影像将整个屏幕占据。
不知怎的,我忽然发慌起来,看这录像就像是看电影,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究竟会是如何发展,带着这份希翼的心情,我将录像快进,一直拖到昨晚10点,这个时间段正是下班期,门口只有三两个人行人经过,录像中的我正打扫着卫生,看样子是要收拾下班了。
我继续拖动鼠标,一直拖放到有人出现,没错,到了10点40分,有个人如同鬼魅般显现,仿佛是凭空出现。刚开始我以为眼花了,又倒放回去,仔细这么一端详,我顿时打了个冷颤,这个人的确是凭空显现的,以致于监控都扑捉不到来人的轨迹。
那人的出现“我”并没有感到惊慌,反而非常热情,说了几句,可惜声音太小并没有被录制下来。随后,“我”关上店门,邀请那人坐上椅子。我将眼睛凑到屏幕前,恨不得将其看穿,只见那人衣着古朴,穿的是清朝的衣服,黑马褂上绣着一只大雁,头戴红毡帽,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人的背后有一卷长辫,一直垂到腰间。再看那人的脸,一团黑雾萦绕,只能大致看清五官,是一位中年男子。
录像中,“我”跟往常般给这人理发,行为举止自若,完全看不出异态。很快,理发完毕,那人在镜子前一阵端详,他那长发被修理得尤为得体,频频点头以示称赞,随后他伸出右指,在镜子上好一阵划拉,也不知是在写些什么。
看到这,我大脑一团乱麻,既无半点印象,也完全看不出此事的本质。就当我发呆时,录像里的那人起身就走,居然直接穿过了门,如同虚设,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之后,灯就被熄灭了,无尽的黑暗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