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的声音从厂房深处的黑暗中传了过来,后进来的队伍也和陈河一起朝着赵霖的声音方向赶了过去,在光线不清晰的地方发现了目标。
目标被困在视频里的椅子中,但是促进了才发现这椅子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椅子,而是被人用铁水浇灌腿部,整个焊在了地面上的,并没办法拔起来。
被捆在椅子上的人这会儿也是一动不动,身上还捆着炸药包,头上被缠了一个棉麻的袋子,袋子的底部被封的紧紧的,似乎直接缝到了脖子的皮肤上,有些斑驳的血液在上面。
陈河原本想要撕开袋子给对方透透气,但现在看来这事也是做不了了,而且对方还是被人用铁链牢牢捆在这里,铁链缠绕了厚厚的一层,根本找不到锁头在哪里,只能先想办法把炸弹拆了,然后叫人来急救。
“脉搏好像很微弱……反正我什么都感受不出来,毕竟她的呼吸和颈动脉我们都摸不到,实在是没办法确定她是个什么情况。”赵霖很是沮丧的说道。
陈河没有回应,而是叫外面负责拆弹的人进来帮忙,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由于拆弹人员是最后跟上的,因此也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到了这厂房的最深处,刚一进来便开始抱怨,这里光线太差,即便是手电筒也有些看不清楚。
“这里的灰尘太多了,我甚至有一种门口的灰都没有这里的灰多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些灰沉在这里,所以阻碍了光线的折射,我都有点看不清楚这里的线到底是什么颜色……”
拆弹小组的专家抱怨着,但手上也没有停下,叫周围的人帮忙从车上拿矿泉水,绕着周围坡下一圈,把灰尘都沉淀下来也比较方便工作。
陈河环顾着周围,也的确感觉到了这里和外面的不同,而且这似乎并不是那条视频拍摄的地方,拍摄地点应该是跟靠近门口的位置才对,这个地方太深了,而且光线确实很不好。
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换位置呢?难道说是这些人完全凭自身临时的想法改变行动吗?这也不太能够解释的通啊。
随着灰尘掉落在地上,光线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清晰了许多,第一难关也算是勉强度过,可新的难题又接踵而至。
“……这些线和她身上的铁链已经完全缠在了一起,我很难剥开铁链看清楚下面的线,如果没办法找到接线头的话,就没办法找到真正的引线并剪断,甚至还没找到倒计时的装置……放这个炸弹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是个安装炸弹的天才,即便弄成这个样子,也不怕炸到自己?”
拆弹专员小声抱怨着自己不相信这是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安装的炸弹,同时在身旁人的协助下拨开铁链,寻找电线,但他这样的行动太过缓慢,夜色也越来越深,在场的人都十分紧张,甚至让人隐隐感觉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我刚才还以为是谁心脏在狂跳,居然是倒计时……你们谁说这个炸弹是明天炸的?这不还有不到10分钟就要炸了?”
专员的声音仿佛要尖叫起来一般的尖锐,此时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倒计时的显示,可上面的三位秒数已经是5做开头。
“不行……这个时间绝对来不及……这个环境太复杂了,我根本都看不清楚线,连这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炸弹我都不确定,它包裹的太严实了,我都怀疑那些人是把人和炸弹缝到一起的……这是什么变态的组织啊!”
专员的形容词让人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可现在并不是对此感到胆寒的时候。
“没办法也要有办法呀,现在都已经把人找着了,还能任由她就这么炸死在这里不成,你赶紧想想法子啊。”一旁同事也急了,开口催促起来。
“你催我也没用,我又不是能干却偷懒,真的是……”
专员来到这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分钟,陈河不了解他们工作的状态,但也能够感受到专员的全神贯注以至于满头大汗。
“要不你凭着感觉随便捡一根吧,好歹你也干这行六七年了。虽然平时也没有什么拆除爆炸物的任务,那你应该也有一些经验在身上吧,总不能试也不试的就……”
“你别在一旁瞎起哄,你当这是在看电视剧呢?哪能那么随便就瞎剪?这个拆除很……呼……”
专员的手微微发抖,看起来也没什么经历和身旁的人解释情况了。陈河默默注视着他的情况,在倒计时已经成为2开头的时候,抓住了对方的手。
“算了,我们从这离开吧,从这里退到外面也需要一段的时间,不能把人都折在这。”
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大部分队员都已经退到了外面,只留下了他和专员。刚才其他同事离开的时候也想着把他一起拉走,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不可能看着人炸死在我的眼前,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再困难,我也肯定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
专员的话都没说完,直接被陈河拉了起来,扛在后背上往外跑去。他虽然也是警员的编制,但是身体素质和一线警员还是稍微差了一点,竟像是个扛了个小鸡仔一样。
“我们刚才发出那么多的声音,而且也碰了她很多次,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刚才赵霖也没有看到她的脉搏,很有可能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我们就没必要为了一具尸体白白的赔上大家的性命,赶紧出去避难才是最要紧的。”
专员挣扎了两下,可对方跑得快,这会儿都已经快跑出厂房了,很是恼怒的在陈河的后背上捶了两拳。
“你刚才说的是你自己心里的假设,那万一他还活着呢?可能只是因为奄奄一息,但仍旧一息尚存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属于是见死不救了!”
“你想见死不救随你,没有必要拉上我,我绝对……”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我不能看见有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我只能假定她已经死了。”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跑出了厂房。陈河也没有把专员放下来,免得对方再次冲进去,直到倒计时的时间已经结束。
可时间已经结束了,厂房里仍旧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仿佛那里并没有一个已经到了爆炸时间的炸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