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踪
我跟着张维一路小跑,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家具城,这里还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带着张维直奔沙发区,但到那里之后我俩都傻眼了,昨天还在那里的沙发店铺,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广告牌立在那里并且贴上了旺铺招租的字样。
“不是吧,这什么意思啊。”张维喘着粗气地抱怨着。
“我也不知道,我去旁边的电器铺找一下马爷爷。”我说着,便往电器当铺走去。
马爷爷也像之前那样,嘴里叼着一根烟,头顶烟雾缭绕。他正坐在一张躺椅上,手中抱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杯中散发着阵阵热气飘散开来和烟雾混在一起。
“马爷爷,您好,您知道那个什么花的联系方式吗?”我急切地询问着,并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因为刚刚跑的太急了,有一点岔气。
“你谁啊?”马爷爷斜眼看了我一眼。右手把烟从嘴上拿了下来,往地上抖了抖烟灰。他的眼神很是冰冷,跟昨天的那个热情的马爷爷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
“什么花,你这小伙子是有什么问题吧,你看我老嘛,我才40岁好吧。你看看我,叫我马叔。”马爷爷说着,左手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然后灭掉了香烟。
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在我面前的所谓的马爷爷,并不是昨天那位两鬓斑白,手上有着老茧,抽着昂贵香烟的马爷爷。这位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四十岁出头,头发黑中带点白花的中年人。但是手也确实布满老茧,但是指甲很干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只有因为长期吸烟而泛黄的指甲盖。
“抱歉,打扰了。”我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抱歉,但随即我就开始了我的询问并且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
马叔刚听到我们扫描二维码并加了好友和付款,他的脸突然就阴沉下来,用一种能直击人的灵魂的眼神望着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马叔举起了保温杯,刚拿到嘴边又放了下来。从衣服胸前的荷包中拿出了一盒很便宜的香烟,抽出一根又点上。
“小伙子,你是没睡醒嘛?”马叔直勾勾地望着我,“我可没见过那个位置有什么沙发啊,况且,昨天我根本没开张,我去跟我老婆提前去过情人节去了,你在说什么啊。”
“不会的,我和我的朋友都记得很清楚,而且昨天买的沙发现在还在我家里放着。”我焦急地说着,“我给您说,昨天我朋友还开皮卡过来给我拉回家了的啊。”我急得快哭了出来,因为我总感觉马叔看我的眼神是在看一个疯子,又或者是在看一个骗子。
“你不信?来,我给你看个监控......”马叔说着便招呼我进来,“那边是你的朋友吧,让他也过来,我看他累的。还有那个门口饮料柜,你俩随便拿瓶喝的,走的时候别忘了给钱啊。”马叔说着便站起了身,往柜台那边走去。
“张维,你快过来。”我扯着嗓子喊着,张维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就这样和张维进了五金店店铺的柜台,我俩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视频录像。录像有些许模糊,但好歹也是看得见来来往往的行人,能很容易看出来有着不同体态的人经过。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视频也到了我和张维昨天过来的时候。
可是下一幕,我和张维同时发出了惊呼,因为我们看到了我俩从摄像头左上角走进了沙发区,我俩互相脸对着彼此,好像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然后我俩经过了昨天的摊位,摊位上也像今天这样,有一个立着的牌子,上面写的什么字看不太清,但应该跟今天是同一个标语:旺铺招租。
在视频中的我和张伟从店铺路过之后,就来到了这个电器商铺下,我俩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着摄像头,笔直地站在那里。我打心眼儿里感觉到了害怕,我隐隐约约能看到视屏中的我和张维对着摄像头,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嘿,我不看不知道,你俩是有什么大病吧。”马叔恶狠狠地辱骂着,“你俩昨天干嘛啊,对着摄像头,我觉得你俩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否则......”
马叔还没说完,张维率先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声,然后颤抖着说“不是,真的不是这样啊。我昨天,明,明明......”
还未等张维说完,我便从裤子兜里拿出手机,眼疾手快地扫码然后付款,拉着张维就往外跑。我边跑边说,“那啥打扰了马叔,我俩可能这几天冻感冒,脑子烧了。对不起啊,钱我已经付了。”
我拉着已经失魂的张维一路小跑,跑出了家具城。我和张维停在了家具城旁边的花坛旁边,我现在也没比张维好到哪里去,我能感觉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那种恐慌感甚至都快要限制我的行动,剥夺我的呼吸。
我望向右边的张维,他脸色着实煞白,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俩就这样傻傻地呆在原地。我心里不停嘀咕着这件事,这件事情真的很不合理,完全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即使我是一个快要毕业又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也没有任何理论来解释整件事情。
“快,快打电话,打电话给,给赵景华。”张维颤抖着说,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一些,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感觉这个时候来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走一样。
“哦,对对对......”我说着,努力控制住在发抖的双手,在我的裤子兜中摸索着我的手机。
“我手机呢?”我微微地说着,开始在我身上不停地摸索。
“大哥,你刚刚不是拿你手机支付的水钱嘛!”张维对着我大声叫着,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你是真的不靠谱啊!”他边说边打开手机。
当他打开手机的时候,我俩都愣住了。手机页面停留在付款页面,上面清晰地写着:付款金额8元,马速来电器商业用品店。
“也就是说,我刚刚拿着张维的手机支付了饮料的费用,那并不是我的手机。那我的手机去哪里了?”我在心里默默想着,“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我出来的时候带着手机的,而且当时也跟阿华说了有事微信联系。”我越想越感到后怕,我立马抢过张维的手机并且退回到联系人页面,拨通了赵景华的语音电话。
“嘟......嘟......嘟......”
“喂,怎么了老张?”电话那头传出来了阿华的声音。
“你在家里还好吗?那个沙发怎么样,你现在手上的颜色洗掉了吗?”我急切地问着,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沙发?什么沙发?”阿华用着疑问的语气询问我。
“不是你在说啥啊,话说你为啥拿着张维的手机啊,张维呢?”阿华语气中充满着疑惑。
“你俩有什么毛病吧,大兄弟,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俩在跟我闹呢?”阿华愤愤地说着,然后在电话那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很熟悉。我仔细一听,应该是阿华的女朋友肖小云。肖小云在电话那头也在询问着阿华,是谁打来的电话,问阿华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是,今天不是开学吗?”张维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你小子说啥呢,今天唐亮还带着我俩吃饭呢,你小子还吃了三盘烧麦,一只乳鸽,要了四笼子虾饺......”
“你俩有病吧!”
“嘟......”
赵景华把电话一下子挂断了,并且附上了一个“脑子是个好玩意儿”的表情包。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天时间里面,遇到了一堆烦心事。新买的沙发里面流出来恶臭黄色液体;高档公寓的电梯里一股垃圾袋的味道;店老板的质疑与责骂;好兄弟的疑惑和抱怨。
“艸!”我把我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部吼了出来,周边的路人全部停下来看着我,气氛逐渐尴尬起来。特别是张维,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我,因为跟他做兄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生气过。即使在去年情人节的时候发现了女友劈腿,我都没有那么生气过。我当时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祝你好运”一类的话语,然后我就转身去酒吧喝酒,喝了一整个通宵。
“呼,你跟我现在,立刻,马上回去一趟!”我斩钉截铁地对着张维说,“今天不管发生啥,我都要把整件事情弄个明白!”
我说着便把手机塞给了张维,张维眼下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我已经跑到了十米开外。
“你等等我!狼哥!唐亮!你等一下我!”张维向着正在全力奔跑的我叫唤着,也立马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车水马龙中,只有路边的电线杆矗立在冰冷的水泥地中,影子随着太阳的变化逐渐拉长,缩短,重合。喧闹的集市里,一个佝偻的背影缓缓穿过喧哗的人群,一瘸一拐地走进家具城。
头上烟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