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青色巨蟒喷出两口腥臭的潮气后,突然浑身剧烈抖动了几下,然后像是一下子被人抽了脊骨,砰一声轰然倒地软趴趴一团。李九龙用脚踢了两下,毫无动静,看来这回是真的断了气。
旁边几人见此都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心稍微安定下来才感到浑身的冷汗这会儿蒸发后有些凉,还没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被这凉意激起来。
刚才走在死去这人旁边的另外几个手下此时更是惊魂未定,其中一个看上去又高又壮的男人故作镇定地想抬脚往前走,却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有些难为情地骂骂咧咧站起来后,双腿止不住地在空中打着摆子。
“真他娘的没出息!”段爷看着不争气的手下,斜眼骂了一句。
但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慌,毕竟这诡异的巨蟒不知道是哪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是一只?还是一群?段爷不敢往下深想,这么多年盗墓倒斗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没有别的解法,只能硬着头皮什么都不想,壮着胆往前走,是死是活都是天定命数。他们这行能做的就是尽力活着留口气,跟阎王打声招呼,求条生路财路。
李九龙和老三还算淡定的,走过去把那已经死透的男人从盘曲着的死蛇尸体中抽拔出来。他们想到这蛇身形巨大可能要颇费些力气,上手之后才发现这蛇岂止是重,也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长这么大的,缠得极紧,俩人硬是没把尸体搬动,最后还是其他人也都上来帮忙,大家像是推一辆卡车似的才把男人从蛇身上拖下来。
只见这男人死状极惨,头部整整被憋的涨大一圈,面部呈紫红色,颈间向内凹陷骨头已经碎裂,皮肤上深深印着蛇鳞的痕迹,密密麻麻地带着被刮蹭过的血痕。皮下破裂的血管像花一样开在青色的淤痕里,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半阖着里面透出带着血丝的眼白,看上去格外可怖。
老三看不下去把人翻了个面,让尸体脸冲下,又把已经破碎不堪的外套扒下来盖在后脑和颈部,也只是让人看上去体面几分。
几人不敢多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窜出来些什么邪门东西,定了定心神便拿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这通道极长,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会这么无休无止走下去,一直走到地心的时候,灯光照到前方突然露出一片巨大的阴影。走在前面的关辰超和大赵快走几步,只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内空腔,像之前的溶洞一样,只不过比那个的体积要略小一些,大约有客厅大小。
前后左右其中三面粗糙的石壁上刻着一些像鬼面的奇怪形状和四蹄两爪的生物,另一面上面有一个方形的机关。
大赵扶着关辰超上前,只见一个一米见方的凹槽里有几块不同大小的方形石块,在其中嵌着一块很小的方形,和其他材质不同,表面泛着金色,像是块纯金的厚片。
小关将戒指戴到食指,然后伸出手指在那些不同大小的方块上摸了摸,又来回推动两下,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石块还能够灵活而顺滑地移动。他又试了试那个金色的厚片,也是可以活动的只是被其他的青石挡在中间无法动弹。
“这是?”段爷走上前用枪口点了点最大的那块方石板,出言问道。
“华容道。”小关边说边指了指凹槽下方一个和金块差不多大的豁口。“我刚才试了下,这些都是可以移动的,下方这个豁口和金色的边长差不多。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和华容道类似的玩法,通过移动石板将这金色物体取出来,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用来启动什么别的机关。”
“这周围有其他机关吗?”
关辰超左右打量了一下,又走到其他墙边敲敲打打了一通。,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这墓一路以来都太诡异,他也说不好又没有什么藏着的机关,毕竟之前的“土行棺”让他对这设计之人的预判能力多出几分敬畏之心,犹豫了下,还是诚实地说出了那句说过无数次,段爷也并不想听到的:
“不好说”
有了这句话,段爷心里有了计较,他挥手让走在后面没听到这段对话的手下过来,指着墙上的机关问:“玩过华容道吗?”
“没……没玩过,但是看别人玩过。”
“知道规则吗?”
“知道,就是把这个……”那个战战兢兢的手下指着里面金块说,“那这个从下面拿出来。”
“知道就好,那你弄吧。”说完这句话,段爷默默走到另一边的石壁边,歪身子倚墙站看着这边。
在老板注视下的男人越发紧张,连推动石板的手都在抖。还没从刚才同伴的死中回过神来,混混沌沌的脑子根本转不动,只能上下左右一阵乱动,最后只见金块越卡越死,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旁边关辰超看不下去,盯着华容道半晌,站在侧面扶墙支撑着身体指挥到:
“把那块最大的往下移……旁边那块,对,就是手边的那块……然后那块中等的,右边那块,对,往左。然后下面的也往左移,这样就可以把金块一路向下……后面你应该就会了,自己搞一搞。”
金块从最上面被移到中间,下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层,但是此人现在脑子已经不大灵光,手边抖边来回移动,便是满头大汗也只往下又移动了一层。
没等关辰超发声,一直跟他站在一起的另一个手下看不下去,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这人个子略高,左手从之前那人肩膀上穿过去,鼓弄六七下便开辟出一条能够将金块拿出来的通道。
站在前面的那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回头瞄了一眼后面脸色不大愉悦的段爷,见段爷低着头玩枪不理他,赶紧回头用手将那金块沿着纵向的轨迹滑出来。
只见那金块的下边沿将将滑出方形的凹槽,忽然整个洞腔开始微微震动起来。见这机关有了反应,几人既激动又不安。
这时他们头上的石顶在震动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