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猎犬酒馆
距克林镇全镇入梦事件已经过去了近一年时间,调查员将大部分精神失常的镇民关入了德牧邦州立医院,对外宣称克林镇镇民得了一种罕见的传染性疾病,并谢绝一切前来探查镇民情况报社记者。
剩下那些精神还算得上正常的镇民,也被调查员要求不得将此事外传。
固然本次事件疑点重重,多数民众也对调查员的说法嗤之以鼻,将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其他的怪诞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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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森林里薄雾缭绕,昨夜的小雨一直下到清晨才逐渐停下,湿润泥泞的林间小道上,散发出青草与泥土混合的独有芳香,新鲜的空气只闻一口便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自经历克林镇入梦事件后,琳达的精神状况日渐降低,整天魂不守舍、萎靡不振,梦中的怪异场景与神出鬼没的隐形凶物让她惧怕入眠,如果说这些东西只是造成她精神衰弱的主要原因,那么梦中生吃怪物尸体的精神病人则对她的心灵造成了永不磨灭的创伤。
好在对方已经被关入了疯人院,不出意外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再和自己有所交集了。
想到这里,琳达消瘦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迈着欢愉的步伐,哼着动听的小曲,一蹦一跳的踏上了前往乡下姑妈家的旅途。
也只有这种远离喧嚣,回归恬静的乡下生活,才能让琳达的紧绷的精神得到放松。
……
长时间的跋山涉水,琳达的靴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寸步难行,脚腕的酸痛让琳达不得不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儿。
琳达掰断一根木枝,坐在路边清理鞋子上的泥土,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琳达的身后传来,一名穿着麻布衣,满脸胡渣的农夫驾着马车朝着琳达缓缓驶来。
“请问一下。”
琳达从草丛里钻出身来,挡在马车前问道:“请问这里距离陶纳姆大概还要走多长时间?”
马车上的农夫显然有些走神,面对突然闯入自己视线的少女,连忙拉住缰绳才将马车勉强停下。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车上的人却出奇的没有生气,换作别人早就开始问候琳达了。
农夫想了想,回答道:“大概还要走一两个时辰吧。”
对方的声音比琳达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不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嗓音。
琳达眉头微皱,询问道:“我可以搭乘一下你的马车吗?”
“乐意至极,美丽的小姐。”农夫指了指马车后的草垛,示意琳达坐在上面。
马车缓缓前进,琳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草垛上,仍由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脸上。
清风抚过,一阵困意袭来,琳达闭上眼睛沉睡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琳达才撑着懒腰,从草垛上坐起来,这是她近几周来唯一睡得比较好的一觉。
琳达捋了捋杂乱的头发,坐在草垛上看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猛然惊觉。
“请问,现在离陶纳姆还有多远?”
前面的农夫转过头来,笑道:“大概五十公里左右吧。”
琳达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农夫。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盯着看,到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农夫擦了擦顺着额头留下来的冷汗,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琳达并没有回答农夫的话,而是伸手捏住农夫脸上的一处卷起,随后猛地一撕,将对方的假胡子一把扯下。
“似乎被发现了。”莱恩挠了挠头,羞涩的说道。
看着眼前莱恩,琳达的胸脯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两眼一黑栽下马车。
“欸,小姐你怎么了?”
莱恩连忙将马车停到路边,快步来到琳达身边将她扶起。
“小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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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诡异的巨石古城里,面目狰狞、满嘴獠牙的莱恩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琳达扑来。
琳达吓得大惊失色,慌不择路下,跑进一处阴暗的死胡同内。
莱恩堵住出口,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以一种扭曲蠕动的姿态步步逼近。
每走一步,莱恩的嘴角就裂开一分,直到莱恩走到琳达身前时,他的嘴巴已经占据了整个大脑的百分之八十。
面对莱恩鲜血淋漓,牙缝间还挂满肉筋的狰狞血口,琳达尖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醒了啊。”
莱恩坐在床沿,面露微笑的说道。
琳达见到床边的莱恩,双眼一翻又要晕倒。
“欸,你又怎么了?”
眼见琳达又要晕过去,莱恩连忙摇晃着琳达的身子,好让对方清醒过来。
“你别碰我!”
琳达尖叫着推开莱恩的双臂,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埋到里面。
莱恩看着瑟瑟发抖的琳达,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桌子上有面包,你饿了就自己拿来吃吧。”
说完,莱恩不再打扰琳达休息,关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琳达掀开被子的一角,确定对方的确离开后才肯钻出被子。
一天没吃饭的琳达看着桌上的面包,不争气的咽下一口唾沫,干瘪的肚子也开始发出咕咕叫的抗议声。
最终,琳达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飞快的拿起面包,整块整块的塞进嘴里。
填饱肚子后,琳达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一些喝的烂醉的男人,提着酒瓶勾肩搭背的从楼下经过,嘴里还说着一些淫秽不堪的胡言乱语话,听得琳达面红耳赤,暗啐一声后,重新拉上窗帘。
“这里似乎是一家旅店?”
琳达打开房门,门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有305的字样。
扑面的酒气与喧闹声从楼下传来,琳达走到围栏旁向下望去,下方的大厅还亮有灯光。
夜深人静本应是睡觉的好时候,但在猎犬酒馆中,却正是男人们肆意放纵的最佳时刻。
嘈杂喧闹的酒馆是男人们忙碌一天后的最佳宣泄场所,人们光着膀子,踩在凳子上放声呐喊,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他们围在一张桌子前,用酒瓶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带有节奏的鼓点,两名身材健硕的壮汉站在桌子上,口中叫喊着耳熟能详的酒令。
就在这时,喧闹的酒馆突然寂静无声。
只见方才划拳的男人,挺着自己的啤酒肚,拎着酒瓶歪歪扭扭的走到一旁的角落,将手中的啤酒浇灌在那些早就醉倒一旁的酒鬼头上。
顿时,寂静的酒馆爆发出一阵哄笑,男人们举起酒杯高声欢呼,酒香味与汗臭味交相混杂,他们抱怨着工作的苦累,生活的不公,高声谈论着大街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妇人,或是温柔可人的富家小姐。
他们一边仇视着那些花钱如流水的富人,一边嘲讽着路边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而他们则每到晚上就泡在酒馆里,做着那些着毫无意义、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