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追寻怨根
‘哇塞,这也太牛X了吧,大白天都能招鬼…’我颔首企及,默默吞咽了口唾沫,不禁目瞪口呆地,再次对雷罡心生敬畏。
当然此番,我是真真抱有万分崇拜的,尊敬之心。
可让我忽感万分不解的是,就自刚刚那一转瞬之际,也不知怎的,我这胸口竟毫无由头,又猝然绞痛了几下。
且登时,心口还挺堵的慌,那感觉苦不堪言,真像是~
真像是凑近死人灵棚,那般晦气难言,隐晦至极!
“没事儿,它的戾气你本就承受不住,再过个两三分钟,也就好了!”
果然是传说中的雷四正,哪怕我不言不语,他却依然能够猜透我心思,肯是遥比那读心术,应在之上。
当我再听到雷罡的声音时,他早已稳坐在了,摆于正堂当中的,那把漆木太师椅上。
且自他身侧,竟还凭空飘着一个,用红布包裹严实的,也不知是什么物件儿,总之他那架势、那派头,果真是气宇轩昂,好不气派。
我不禁暗叹,这般显眼的大椅子,在我刚进门的时候,还真跟眼瞎了一般,怎么就没看见呢?
“起来吧,礼已成,从今起,你就是我雷罡,亲授亲传的第一任徒弟了。”
“素西,把东西给她吧!”
雷罡眸色坦然,仿佛心中所念,终得尘埃落定,且都正合他意。
我默默起身,虽没感觉到半分害怕,但不知为何,却忽觉心神不宁,且根本弄不懂,眼前这亦真亦假的一切,究竟又是怎么个境况。
此刻在我眼中,素西依旧无形无魄,我仍没由头得胡乱想像着,素西指不定是个多么俊美的小妖精呢~
但奈何,自己仍像个白痴,明明他们都能看见素西,而我却不能。
可任谁人不知,我现下是有多想看看,素西的模样,哪怕一眼。
“希望这东西能护你、佑你!”
我当即又是一阵糊涂,不明白素西这话里话外,究竟何意。
“打开看看吧,这是为师送你的,第一封大礼。”
此话虽意味深长,只是雷罡的眸子,却忽凉薄如水。
他纹丝不动,始终还是那般幽深凝望着我,一时之间,看得我还真有点儿,开始发毛了。
“天呐!”
打开一看,原是我记忆里,那个非常熟悉的老物件儿。
无比震惊的同时,我不禁暗暗思忖,第一感官印象,我竟考虑着这姓雷的,是否还干着,那挖坟盗墓的缺德勾当呢~
因此刻正被我端在掌中,仔细端详的东西,绝对是我姥姥下葬时的,贴身物件儿。
那是我亲眼所见,荷花官衣、荷花枕,荷叶莲莲嵌足底,一个装针的小包裹,一副假牙,一棺清寒,便就匆匆送走了,我姥姥在人间,所有的家当与留恋。
老旧发黄的狗皮子里,早已被污秽化浊的泠泠血渍,糙厚的棉麻之内,十三根长短不齐、粗细参差的纯银针具,赫赫排列,整齐有度,当即便就呈现在了我眼前。
还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套银针就像丝毫未历沧桑,竟依旧恍如昨日,那般光泽鲜亮。
果然,可称得上镇阴之宝‘鬼门十三针’的精髓是也。
‘我姥姥不会…也被他给挖出来了吧?还是…其实她也不是人…要么那刚来这送东西的,该不会就是我姥姥吧…’
思绪游离间的颤粟,那一种相由心生的恐惧,且还夹杂着一股子,我从未感受过的无比惊讶。
须臾错愕间,姥姥生前的一幕幕,瞬间犹如放电影一般,立时统统跳到了我眼前。
说实话,我几乎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迷惘过,甚至是当时,姥姥就那样死在了我面前,我真都没什么恐怖感觉,只痴痴地当她是睡着了。
也不知是那时还小,对于生死之事看得轻,还是怎的,总之眼下,我突然糊里糊涂地觉着,我距生死,原来如此之近。
甚至怀疑,我之所以常梦到姥姥,是不是那根本就不是梦。
还有之前,姥姥总跟我念叨些个鬼神之事,是否也因,她非凡人,所以才会对鬼神之事,是如此的了如指掌…
“这是我…”
默默看着手中的针具,神游之间,我莫名其妙的,开始想入非非。
“眼熟儿?”
雷罡神态依然如故,只是眼下对我这番表现,却貌似更加饶有兴致了。
“小时候,曾看到我姥姥,也有同样的家伙什儿,而且这包装,还有这针的排列陈设,好像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没错!这就是宫月末的随身之物!”
雷罡丝毫不拖泥带水,当即便就径直打断了,我的支支吾吾。
宫月末,直至姥姥去世那天,我方才从花圈上看到的名字。
我心内虽早有思量,可当我从师傅口中终于确定了,这个熟悉的姓名之后,不觉还是猝然心头一震,抑抑不住的,直直吞咽口水。
不过,早看出我的三魂不稳、六根不净,显然雷罡,也并非是那太过冷漠之人。
“解释下,你姥姥的肉身确实早就没了,但幽魂未灭,一直以来她都暗暗护佑着你们。
不过眼下,她大限已到,这是她通过冷鸮托付于我的,所以有些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明白,只须听我管束便好!”
雷罡说这话时,并未流露出一丝多余情感,但我确听的着实入境。
“人死了,魂儿还一直都在,那师傅我想问下您,难道一个死人的魂魄,还分期限、还有寿命吗?”
且一时,竟还听出了些许的端倪来。
“那是自然,天地既界分阴阳,当自有阴阳之寿,只不过阴虚阳实,亦有长短而已。
若不是当年,姬亘逆天改命,动了你姥姥那一辈的运道,说不定有些事情,万不会演变到如此…”
可谁料这时,雷罡竟却忽然露出了,一抹无奈涩笑,不知是因我身世而忧,还是又作别处思量。
直至听到这处,我那颤颤巍巍的心惊,莫名的,方才稍稍得以缓释。
“总之,还是那句话,有些无知之事,尽可不必庸人自扰,只要听我管束便好!”
雷罡虽话已至此,但我不免依然困顿。
“仙师所言,便是处处都在为你着想,文羽,你若再不自量力,可就真太不识好歹了。”
本欲还想再多问上一句,无奈当即,却又被素西给及时遏制了。
对于素西的好意提醒,我虽心中一团迷雾,但说到底,却也明他们对我的好处,故知再多说下去,断也无益。
忽觉有些心力交瘁,且再看身旁的来子,始终不语,好一副任凭他舅舅差遣与熏陶的,恭敬之态。
所以,审时度势,我便也不想再多生事端,恐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会真的对我无利。
“先收下吧,不过这针放你身边,既是诱饵,也是铠甲,这点你须知…
针法,我暂不会教你,需得等你这劫数过去,先自行寻之,再自行参透后,咱们再做斟酌!
所以我刚刚所说,你可都记下了?”
我观师傅神色匪夷,自相矛盾的同时,貌似又不全无道理。
说到底,雷罡言深奥绝密辞、避重就轻,又岂是我等愚蠢小辈,所能参透解析的。
“哎!记下了,管好自己,受您管束!”
我心想‘好嘛~这绕来绕去的一大圈,原来他根本就没想教我东西呀,真是搞不懂他这么大费周章的,究竟又图个啥~’
貌似终于顺遂其心意的雷罡,随之满意点点头。
接下来,方才开始正式进入到了‘正题’。
在师傅的眼神示意下,秉承着谨慎之姿,只听来子细细道来。
且村里整个诡异事件的始末,方才渐渐崭露,而致我心中某些杂草浮萍,也终于冲破了那谜团水面~
“依你之前所问,季治道这个人确实如你猜测…”
原来季治道根本不是他的真名,他本家姓苟(Ji)名盛楠。
而这苟字是个多音字,若当作姓氏来读的话,应念做苟(gou),所以正确来讲,他应该叫苟(gou)盛楠,则‘治道’只是他的道家名号。
因他出来行法施道时,留名都为苟(ji)治道,所以传着传着,人们竟就把他的名字,给传成了季治道。
且他本名,外人也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就像那林家老大,也一直以为季治道就是他的真名。
关键他当时,还不知受了怎样的诡惑,若非苟盛楠亲信,又怎会不外传,他的本家名号呢?
当然,想来不管是不是他亲信,他都会想方设法,也断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泄露,省得徒生多余事端。
可却殊不知,他林家不过也只是那季治道,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枚小小棋子罢了。
可具体又是谁把苟(gou)盛楠,带到蛮焯面前去的,来子却没有讲,师傅雷罡也无补充。
对此,我肯是想破脑袋,万也联想不到的。
但一旁的来子跟素西,到底知不知道,当然眼下,我也不方便问。
来子在提到蛮焯这个人时,虽雷罡表面上,也只是淡淡的一带而过。
但登时,自他那幽幽冷眸之中,所散发出的异样,却无不早已暗暗明示我们,蛮焯,应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后来子又提及,苟(gou)盛楠的父亲,当年蒙冤入狱,奶奶残躯,难以承受噩耗,终日伤心劳神而死!
母亲为他父亲殚精竭虑,四处苦求无果后,精神失常,且竟当着他面,上吊而亡。
可想而知,当初他一个不到十来岁的孩子,那时得承受了多大的,心灵震撼与摧残啊!
所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未经他人生,莫批他人恶,何笑正邪不相干,世人皆善变。
如同我婆婆之前所提,苟(gou)盛楠的父亲,确实是被胡大爷偷了钱包,也着实被人暗箱操作,遭人算计,被判了冤案,最后还死在了牢里。
而他们老苟家,唯一仅剩的血脉苟盛楠,在当时被人带走后,自此音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