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早晨，又仿佛一切重新开始，阳光初透，空气中弥漫着一层雾。家家从蛋糕店里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盒子。

　　虽说是清晨，但是行人却不少，城镇提倡减碳出行，这一块大多是骑自行车的，还有晨跑的，汽车几乎看不见。

　　迎面走过来一个长相怪异的男子，边上随行着一个女子，不由得令人侧目，家家始终注视着前方，与那两人擦肩而过。突然，男子停住了，一只手放在了家家的肩上。

　　“终于，找到你了。”

　　庄月明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这么人畜无害的一个年轻人，会是连环杀人凶手。

　　家家疑惑地望了一眼他，答道：“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吧。”

　　“我认得你。”边上的钱珊开口说道，“你叫家家，那个时候和姜川一起来找过我。”

　　“确实不错。”家家笑了笑，道，“那不知，你们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要找的不是你。”庄月明说道，“我们要找的，是微笑杀人魔。”

　　“那……你们……”

　　“但最后却找到你了，你和微笑杀人魔，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庄月明盯着家家，道，“还是说，你就是微笑杀人魔……”

　　“驱魔师先生，这下玩笑开大了。”家家的表情很从容，没有一丝慌乱，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在我眼里，微笑杀人魔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庄月明沉吟道，“心思缜密，匪夷所思的作案手法，极其凶残，犯下无数凶案，很多现场的惨状都不堪入目。这一系列案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每个死者脸上，都挂着笑容……”

　　“所以呢，我想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吧。”家家接话道。

　　“的确，这些死者之所以会挂着笑容，据我所知，是因为在死前，他们的心结被解开了。”庄月明继续说道，“如果这些都是凶手周密计划好的话，那他肯定十分了解死者，并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钱珊点点头，对家家说道：“据我所知，你和姜川是朋友，而姜川最近遇害了。”

　　“不错，微笑杀人魔最近所犯下的一起案件，是一次双杀。”庄月明露出思索的神色，道，“姜川和刘义首，一个警察，一个小偷，在一个刻意安排好的地点和时间段，同时死去，凶手必定是和两人都有过接触，才能制定出这样巧妙的计划。”

　　“我明白了，你们说来说去，就是想说，那个凶手，是我吧。”家家扫视了一眼两人，笑了，“既然如此，那驱魔师先生，你能告诉我，陆屿的死，是怎么回事吗？”

　　“说实话，陆屿的死状一开始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他手上握有一把钥匙，解开凶手真面目的钥匙。”庄月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陆屿其实是一直参与训练驱魔师实验的人贩子，既然凶手是经过周密计划才犯案的，那么对于这件事情也应该是知道的，知道陆屿每天的工作其实是挑选驱魔师候选人，并且晚上去鬼冢埋从实验里被淘汰下来小孩的尸体。”

　　钱珊望着庄月明，认真听着，陆屿的案件，是最为诡异，也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陆屿是在鬼冢被杀死的，那么如果还原当时的情景，为什么在那里，他被捅了那么多刀，还能笑得出来，这是最让人困惑的地方。”庄月明的眼睛炯炯发亮，一直盯着家家，说道，“不如把思维逆转一下，不是为什么他被捅了那么多刀，却还能笑着死去。而是正因为他被捅了那么多刀，所以才笑着死去，这样思考的话，另一个答案便呼之欲出，陆屿的心结，就是希望自己被杀死，所以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希望自己被杀死？”钱珊一脸困惑，“难道是他良心发现了？”

　　“其实一直有条线索被忽视了，如果将这条线索和整个案件结合来看的话，事情便渐渐清晰了。”庄月明道，“那就是，陆屿的儿子，也失踪了。”

　　“对哦。”钱珊立马反应过来，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难道……他儿子也被人贩子拐走了？可是……他自己就是人贩子啊……”

　　“没错，人贩子的孩子失踪了，整个案件中，除了人贩子自己，还有谁更有可能作案？”

　　“是……凶手？”钱珊这才恍然过来。

　　家家一言不发，盯着两人，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不错，正是凶手。”庄月明点点头，一边观察着家家的神色，一边继续说道，“凶手为了什么要拐走陆屿的儿子？也许他是为了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庄月明停顿了许久，终于说出了那个答案：“凶手拐走陆屿的儿子，可能把他送进了训练驱魔师的地方，也可能自己折磨他，终究，陆屿的儿子受折磨死了。而当陆屿在埋尸体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具尸体正是他失踪的孩子，顿时悲痛欲绝，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真真正正想要了断自己。所以当凶手一刀刀割他的伤口的时候，他反而觉得那是一种救赎，最终如自己所愿，肉体痛苦地死去，但精神却得以解脱。”

　　好半天，钱珊才缓过来，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不敢去想当时的情景。

　　“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吧。”家家面无表情，终于开口了，“而且，真凶到底是谁，你也没有证据指出来吧。”

　　“你别急，后面还有呢。”庄月明道，“在陆屿死后不久，训练驱魔师的实验地被人袭击了，教官被杀死，那群孩子全都失踪了。不过在我看来，微笑杀人魔并没有正面杀死这么多驱魔师的能力，因此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

　　家家笑道：“驱魔师先生，这人你应该在你们族里找了。”

　　“的确，你说的不错，做这件事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庄月明点头道，“但是很恰巧，后来我们找了一些资料，得知在二十年前，也有一场训练驱魔师的实验，同样也被一个神秘男子捣毁了。”

　　“二十年前，那场实验的主策人是林将军，是我们驱魔师中的一员，很抱歉他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但是他遗留了一些资料被我们找到了。”庄月明将手伸进衣袍，没想到取出的竟是一张照片。

　　“这是二十年前那场试验的集体照。”庄月明举起照片，上面站着一排排的孩子，照片还是黑白的，十分老旧。

　　钱珊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在半路上遇见袁叔，是把这张照片交给庄月明了。

　　“这张照片怎么了？”家家始终面无表情，盯着照片。

　　“这张照片的背后，写有每个孩子的名字。”庄月明将照片翻过来，上面果然一排排写着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吴家’。”

　　庄月明指着上面其中一个名字，赫然写着‘吴家’，说道：“翻过来所对应的，是这个孩子。”

　　庄月明指着照片上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孩，道：“但是，他怎么也和二十年后的吴家不太像，反倒是他旁边的这个男孩，眉宇之间十分相像，而他的背后，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