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好主意！”庄月明轻轻一推椅子，让蔡雯晴的脸微微上仰着，道，“我记得你还有一瓶没人来领的声音吧。”

　　“是啊，我一直随身带着呢。”钱珊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道，“嗯……没有贴名字，会变成什么声音呢，我也说不准……”

　　“试试就知道了。”

　　“……她不肯张嘴啊。”

　　“真笨，捏她鼻子。”

　　“好了，喝下去了。”

　　庄月明松开了蔡雯晴，也摘下了她眼上的布。

　　“你们……”蔡雯晴一张口，霎时就愣住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么粗，呆了没半晌，她便发出哭声，可发出的声音更加难听。她只得捂住自己的嘴，不停地抽泣，和之前的哭不同，这次是真的，豆大的泪珠不断流了出来。

　　钱珊心软了，不禁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这个声音……会是这样的……”

　　“我的声音变成这样，你们现在满意了吧！”蔡雯晴大声吼道。

　　“那还不够。”庄月明冷冷地望着蔡雯晴，道，“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接下来被毁的，就是你的脸了。”他的目光如寒箭般冰冷，霎时便将人冻住了，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好，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蔡雯晴有些气急败坏，但又在努力克制恐惧，“就是那天晚上，和你还有那个道士分开的晚上。”

　　“是好几天前的事了。”钱珊点点头，道。

　　“就是那天，我刚刚经过别墅后面院子的围墙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小的妖怪躺在墙边，流了很多血，好像是受伤了。”蔡雯晴道，“我想它会不会就是别墅里还剩下的那个妖怪，我感到有些害怕，就去想叫那个驱魔师过来，哪知道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两个都是长辫子的男人打起来了，打得特别凶，之前那个驱魔师还被砍断了一只手，我吓得赶紧跑了。”

　　“另外一个男人用的是不是个圆轮的武器？上面有很多刀片。”庄月明插嘴问道。

　　“是的。”蔡雯晴点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跑掉了，却没想到那只妖怪却一直跟着我，本来我很害怕的，但后来发现它好像没什么恶意，还怪可怜的。我就帮它包扎了伤口，还喂它吃的。”

　　“想不到，你这个大小姐也还有温柔的一面啊。”边上的钱珊忍不住道。

　　蔡雯晴白了她一眼，说：“再怎么我也是个女生，都会心软的。”可随即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像个小女生的时候，又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

　　这次庄月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等到蔡雯晴眼泪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继续听她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妖怪竟然可以夺走别人的声音，我这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神给我的恩赐，要赐我这世上最完美的声音，于是我让它帮我夺来这世上最完美的声音。”

　　“所以它帮你夺走了海妖的声音。”钱珊恍然道。

　　“没错，我听过那个传说，海妖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动听到可以让水手都失去方向。果然，我一开口唱歌，周围的人全都被我吸引而来！”蔡雯晴面露喜色，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时候的状态。

　　“那你为什么还要夺走偌娇的声音！”钱珊怒道。

　　蔡雯晴愣了一下，道：“哦……你是说那个不自量力的王偌娇，虽然她的声音也确实不错，但还妄图想和我争夺第一，实在太不识趣了，自然要给她一点教训。”

　　“呵，说到底，就是嫉妒心在作怪。”庄月明笑了，道，“结果你现在是自食恶果，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让妖灵住在那栋别墅的地窖里，让它和你住一起不是更方便夺走别人的声音吗？”

　　“让妖怪和自己住一起，你是疯了吗？”蔡雯晴不可置信地望着庄月明，道，“我只是把它当做我的宠物而已，每天喂它吃的养着它，而它只要负责逗我开心就行了，我可不会和动物住在一起。”

　　“好的，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庄月明道，“那只妖灵现在在哪？”

　　“它？我不知道，好久没见它了，估计自己去找了个新主人吧。”蔡雯晴不屑地说道。

　　庄月明见她不像说谎，于是点点头道：“看来一切都明了了，这只能夺走别人声音的妖灵的来龙去脉，钱珊，我们走吧。”

　　“等等……”蔡雯晴立马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道，“你们还没有帮我……恢复正常呢。”

　　“这……我们可没什么办法。”庄月明摇摇头表示无奈。

　　“什么……你们……”蔡雯晴似乎受到了重大打击，双目一下子就失神了，呆在原地。

　　“蔡雯晴，这是你自食其果的！”钱珊心里一直有股气没有发出来。

　　“不……等等……求……求……”蔡雯晴颤抖着嘴唇，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庄月明，“求求你们了……帮帮我……我不想这样，一……一辈子……否则……”

　　“蔡姑娘，请恕我无能无力了，你倒是可以去找那个妖灵帮你，不过得看我和你谁先找到它了。”

　　“否……否则……”蔡雯晴转身往桌前走去，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

　　“啊——庄月明！快阻止她！”钱珊惊叫一声，因为她看见蔡雯晴举起一把小刀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庄月明眼疾手快，快步向前，向前一探抓住了蔡雯晴的高举的手。

　　“真是的，一只比一只要麻烦。”庄月明摇着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帮你找到那只妖灵。”

　　蔡雯晴这才收起了刀子，不过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想要再寻短见的意思。两人这才出去了，钱珊刚想问庄月明什么，突然看见了什么，指着前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庄月明循着她的手指望去，但见一个矮小的妖怪摇晃着身子慢慢走了过来。两人虽然有些诧异，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令两人惊愕不已。

　　小妖灵竟然开口说话了：“你们不用找我了，我就在这里。”

　　两人都被震住了，不过不仅是因为小妖灵会说话这件事，还是它的声音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如涓涓泉水般流入人心，又似轻云般温柔地拂动耳里的每一根神经。

　　“你会说话？”庄月明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小个子，“还是你又从哪里偷来的声音。”

　　“人家呵旋本来就会说话。”那妖灵望了他一眼，道，“而且我的声音一直被人类称为天籁之音。”

　　“那你……为什么装哑巴？”钱珊还没缓过来，依旧张大着嘴问道。

　　“我……要是我不装哑巴的话，晴儿就会想要我的声音了。”呵旋有些委屈地说道，“她对我很好，我不能拒绝她。”

　　“所以你就装哑巴，倒还蛮聪明的。”庄月明笑了，“不过现在恐怕那蔡雯晴要变成哑巴了。”

　　“我知道，你是驱魔师。”呵旋瞪着大大的眼睛道，“所以我也不会请求你放过我，我知道我害了很多人，受到什么惩罚都没有怨言。”

　　“你知道我是驱魔师，那么也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吧，你还出现在这里？”庄月明惊异地说道。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死有余辜！”呵旋虽然个头小，却有一股令人佩服的坚定。

　　“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为什么还要去做？”庄月明问。

　　“要是那天晴儿去找驱魔师来，我早该死了，要不是她收留了我，我也早就死了。”呵旋说，“呵旋就算是妖怪，也知道感恩的。”

　　“你……真是一个又聪明又笨的妖怪！”钱珊不禁气道。

　　庄月明笑了：“就算庄月明是驱魔师，但他还是晓事理的，哪怕会被所有的驱魔师追杀，但我认为对的便是对的，我认为错的便是错的。”

　　呵旋在原地还有发愣，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哎呀，他这是饶过你了。”钱珊笑道。

　　呵旋有些发怔：“你真的……可你们驱魔师不是……”

　　“啧啧，天籁之音，就这样消失了岂不是可惜了。”庄月明摇摇头道，“我也还是有私心的……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害人，不许再夺取别人的声音。”

　　“嗯，我答应你……”呵旋点头，“我呵旋做出的承诺也是驷马难追的。”

　　“对了，除了一个人，你必须要夺去她的声音。”庄月明道，“蔡雯晴，她现在的声音也是属于别人的，你要夺走她的声音还给别人。”

　　“而且，你还不许帮她，她是作茧自缚，除非你能帮她找回她自己的声音，而且你不能再害人了对吗？”庄月明盯着呵旋道。

　　“是的……那好吧。”呵旋想了想，道。

　　“对了，你一直住在别墅院子的地窖里对吗？”庄月明问，“那里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确切的说，在遇见晴儿之前，我一直被关在那栋别墅里。”呵旋面露一丝恐惧，有些犹豫。

　　“是一些很可怕的事吗？”钱珊见他这样，不禁问。

　　呵旋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开口了：“那个地方……被关了好多妖怪，每天都会有一个驱魔师过来将新抓来的妖怪丢在里面……有一天深夜，大家都熟睡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叔过来了，好像在观察我们，他刚开门的时候，有只猫妖趁机跑出去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也偷偷溜出去了。但是别墅好像布了法阵，我们出不去只能留在屋子里，直到那天来了一个道士……”

　　“道士还有我。”钱珊接话道，“后来还来了一个驱魔师，是不是就是他把你打伤的。”

　　“是的，之前那个被我们关在地下室的驱魔师也来了，他们就互相打起来了，我就趁机逃走了，然后就遇见了晴儿……”

　　“后面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庄月明摇摇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彻底清楚了，看来那个别墅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我必须得去一趟了。

　　“我和你一起去。”钱珊早已经看穿了庄月明的心思。

　　钱珊本以为庄月明会拒绝，还想着如何说服他，却没想到庄月明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呵旋问：“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地下室在哪吧？”

　　“我……知道，你们都要去那栋别墅？”呵旋瞪大了眼。

　　“没错，你也要去。”庄月明道，“到时候你带她一起去那个地下室，那里面的妖怪你都认识的吧。”

　　“有的认识，有的就……”

　　“他们都不会随便害人吧。”

　　“不会的，妖怪都是很懂得感恩的。”呵旋立时明白了庄月明的意思。

　　“很好。”

　　“那你呢？”钱珊问。

　　“王思平肯定把守在那儿。”庄月明道，“到时候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可是……”钱珊担心地望了一眼他还未痊愈的手，“你上次就已经伤了不轻了，这次……”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庄月明苦笑道。

　　“你难道没什么朋友吗？你可以喊他们来帮你啊！”

　　“不行，王思平的命，不能交到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