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摇晃着身体,一滴滴血落在地上,他抬起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家家……住手吧,不能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吴家,死死抓住,不肯放开。
吴家垂目望着他,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些被杀死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吗?”
姜川呆呆望着吴家,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都解脱了。”吴家又一刀,慢慢捅进了姜川的身体。姜川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他无力地抓住了捅进身体的刀子,但丝毫使不出力气,任由吴家缓缓捅了进去。
“据说,每个人死前,都会看见自己过去的一生。”
吴家又将刀子拔了出来,撑住姜川的身体,让他慢慢倒了下去。
“所有的遗憾,都会随风而去。”吴家站起身,抬头望了望夜空,又望了望地上瞪大了双眼的姜川,转身离去。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花园中央。庄月明和钱珊还在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不远处躺着的人,急忙赶了过来。
“他已经……死了。”庄月明探了探姜川的鼻息,为他闭上了眼睛。
“这是微笑杀人魔做的……”钱珊望着姜川脸上浮现的笑容,不禁心里升起一丝寒气。
“他手里拿着枪。”庄月明举起姜川的手,闻了闻袖口,说道,“袖口上有硝火的味道,这是他自己开的枪。”
钱珊指了指不远处,道:“那边还有一具尸体。”
庄月明向前查看,那尸体也是带着笑容,身上有一个弹孔,这个现场状况,似乎是姜川将他枪杀的。
钱珊看见尸体的衣襟里露出了一个纸角,于是向庄月明示意。
庄月明把那张纸取了出来,连带着一个信封也掉了出来,又是一封信,两人面面相觑。
庄月明摊开了信纸,读道:“刘义首先生,您的答案就在晚上八点整时的绿信公寓。”
“果然这是一个圈套。”钱珊说道。
“凶手……杀死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周密安排的。”庄月明紧皱眉头,忖思着说道,“从人贩子陆屿,到记者李木瞳,到警察姜川,再到这个男人,他们应该都是和凶手有过接触的。”
“可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动脑筋的事情钱珊实在不是很擅长,她现在只是一片迷茫。
“为什么他们死时都面带笑容,李木瞳死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因为……他们心里的那道结,在死前被解开了。”庄月明恍然道,“李木瞳最大的心结,就是弄清楚微笑杀人魔的真面目,所以在他看见凶手转过身时,含着笑死去了。”
“那姜川他……”钱珊不禁望向姜川的尸体,昨日他还好端端地在一起,今天就……
“姜川我不清楚,但肯定他的某个心结也被解开了。”庄月明沉吟道,“不过最令人奇怪的是,陆屿死时的情景,为什么身上被捅了那么多刀,还能笑得出来。”
“看来眼下只能先探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了。”庄月明盯着信封上的地址,心里打定了主意。
“好,我先报警吧。”钱珊的心情有些沉重,拿出了手机,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连续犯下这样没有人性的凶杀案。
很快,绿信公寓围满了人,有警察,有看热闹的业主,还有闻风而来的记者,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庄月明坐在窗前,盯着无垠的黑夜,仿佛要将它看穿。
钱珊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始终睡不着,这些日的见闻有如一场噩梦一般,那个杀人魔让人胆寒,她更担心涛涛的安危。
夜,始终会过去,太阳终于升了起来。
庄月明从窗户上下来,打开门,却发现钱珊已经站在门前了,眼圈很重,也是一整夜没睡的样子。
“我们走吧。”钱珊的眼睛里掩不住的焦急。
出门的阳光有些刺眼,庄月明与钱珊来到了信封上的地址,是座老旧的出租房。两人上了二楼,确认了刘义首的房间,用他身上取下来的钥匙将门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霉味,里面很乱,由于没有阳台,屋内还晾着衣服。
两人四处查看,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看来这个刘义首,是个小偷。”庄月明望着柜子里的物件,里面都是黄金饰品,很明显都是偷来的。
“庄月明,这边有声音。”钱珊突然说道,她蹲下身,附到墙边。
“什么?”庄月明不禁说道,“那是隔壁的声音吧。”
“不是,有人再喊‘救命’。”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走出屋门,敲了敲隔壁的门,但没有人应,庄月明附在门边,果然听见微弱的救命声。这门都有些生锈了,稍稍一拉便摇动得厉害,庄月明伸出手抓着门,咬牙一用力,竟活生生把门给拉开了。
钱珊立即冲了进去,只见一个老人躺在地上,呻吟地喊着。
“药……药……”老人见有人冲进来,指着侧边柜子的方向,吃力地喊道。
钱珊手忙脚乱翻着柜子,果然找到了一瓶白色的药,立即拿到老人身边,问道:“是这瓶吗?”
老人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钱珊才喂给他吃。
吞了药的老人逐渐稳定了下来,钱珊扶起他做到椅子上去,椅子前摆着一盘象棋,棋盘边翘起的木屑一下子刮到了钱珊的手臂,她疼得叫了一声。
“没事吧。”老人自责地说道,“唉,我早该换这棋盘了,刺着过不少人。”
“没事没事。”钱珊笑道,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也就破了点皮,没有大碍。
庄月明望着那棋盘,心生奇怪,问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老人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望向庄月明,说道:“不是……这盘棋是我自个儿和自个儿下的,刚下着……就突然发病了……”
庄月明恍然地点点头,扫视了一眼屋内,观察周围的情况。
钱珊则关心的问道:“叔叔,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家,这样很不安全的。”
“唉——”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就我老头一个,老伴几年前就死了,儿子也忙,本来隔壁有个小伙子会经常来看我,这几天也不来了。”
庄月明扭过头,问道:“隔壁的小伙子,是刘义首吗?”
“什么?”老人的耳朵似乎不太好,一脸迷茫地望着庄月明。
“我说,隔壁的那个小伙子,是叫‘刘义首’吗?”庄月明提高音量,又大声问道。
“啊?你说什么手?”老人还是没听清。
“叔叔,他是问你,隔壁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刘义首’。”钱珊帮庄月明重复问了一遍。
这次老人似乎听清了,回答道:“是啊,那个小伙子人挺好的,虽然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哈哈。”
“那他最近都没有住这儿吗?”庄月明大声问道。
“啊,是啊,我都是自己煮饭……”老人耳背又犯了。
庄月明哭笑不得,望向钱珊,后者也苦笑了一下,问道:“叔叔,您说那个刘义首最近都没来,是因为最近没住这儿吗?”
“不不,前些日子是没在这儿,被警察抓去了,前几天才放出来,都是住在隔壁的。”老人的耳朵又灵了,回答道。
“警察抓去了?”钱珊疑问道。
“对啊,他是个小偷,我都知道,虽然他来我这儿,也总是顺手偷走点什么东西,不过我也都不介意,只要他肯来陪我就好。”老人笑道。
“那他最近为什么不来了呢?”钱珊望了庄月明一眼,接着问道。
“最近?最近有个人经常来找他,他们经常在隔壁聊天,他好像得病了,经常说什么,希望有人来救他。”老人舒了口气,说道,“这屋子隔音差,有时候隔壁说话,我都能听见,这不,昨天下午他们还聊过呢,说什么答案不答案的……”
“叔叔,他们说了什么,可以具体和我们说说吗?”庄月明不禁走向前,问道。
老人望了他一眼,道:“我耳朵不大好,他们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内容。”
“没关系,叔叔,你再想想。”庄月明抓住老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眉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