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将铃铛揣进兜里,急忙跑出了门,喊道:“大师等等,这里还有妖!”
“以后你不要再宣称自己会驱魔了。”驱魔师抽出自己的长剑,转过身,白色的眼珠直直勾着道士,“如果你还有朋友的话,警告他们,以后我看见一只驱魔道士杀一个。”
道士惊得说不出话来,钱珊和蔡雯晴也跑了出来。
“现在,你们出去,这里我来处理。”驱魔师不再理会三人,径直走进了屋。
“走吧,快走。”道士咬了咬牙,也不管自己那个行囊了,带着两人穿过院子,便出了大门。蔡雯晴望了两人一眼,往巷口走去。
“你要去哪?”道士忍着痛意叫道。
“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我要去找我爸算账!靠,说是让我待在别墅里等人来驱魔,是想把我害死吗!”蔡雯晴气得跺了跺脚,指着道士道,“你过来。”
钱珊拉住了道士,对蔡雯晴道:“你叫他过去干喵?”
“没看见我怕吗,让他过来保护我。”蔡雯晴又跺了跺脚,叫道,“你快过来!”
钱珊对道士说道:“你别过去,这个公主很难伺候喵。”随即冲不远处的蔡雯晴高声道:“道士喵流这么多血,得赶紧去医院,你自己走吧。”
道士点了点头,冲钱珊道:“谢……谢了……”
蔡雯晴见此,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哼了一声,便走掉了。
“喵送你去喵院吧。”钱珊见她走掉了,于是扶起道士。
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从最深邃的黑暗到最斑驳的光明,仅仅只是太阳照亮了一切,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平静。
钱珊推开了窗户,昨夜发生的事如梦一般,还有些恍惚。今天没有课,去看看那个道士吧。计量好计划后,钱珊换了一套新绒服,便出发了。
医院也不算远,坐公交沿着翠苑大道行至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钱珊满是心事,驱魔师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变成野兽……钱珊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推开病房的门,道士躺在窗边的床上,吹着微风享受地微露出金牙,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耳朵已经包扎起来了。钱珊胆小地望了一下四周,走到窗边,冲他轻声道:“喵,你还好吧。”
“哦,小姑娘你来啦!”道士冲她笑道,“好多了,真是谢谢你啦,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钱喵,不是,是钱珊喵。”钱珊气得直跺脚。
“你还是这样吗,月明河那边……你真的要去吗?虽然昨天那个驱魔师那么说……”道士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这些驱魔师是不是都是这样喵,蛮横不讲道理?”
“这……恐怕是的。”道士苦笑道。
“昨天那个驱魔喵一口一个妖怪一口一个人类的,难道他们都不是人类吗?”钱珊疑惑道。
道士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在这一行久了,自然听到各种传闻。据说驱魔师个个脾气古怪,不论对妖还是人都不友善。城里很多失踪案其实都是这些驱魔师干的,他们心情不好随手杀个人,警察也不能管只好定为失踪。”
“这太过喵了!”钱珊有些气愤。
“你去月明河的话要更加小心了,也别冲撞了这些驱魔师。”道士想了想觉得嘱咐得还是不够,又加重了一句话,“千万别说什么让他们不高兴的话。”
“要是我随便说几句话他们就不高兴了,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喵,只是会发发脾气的野兽而已喵。”钱珊的嘴一向刻薄,更加要强,让她服软,怕是比登天还难。
“唉,小姑娘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道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到头背后,撑着躺了下去,“不过都是命数,该有一劫便就是一劫。”
钱珊白了他一眼,道:“哼,要我服软我偏要说得他们喵冒三丈,我看这到底是我的劫数还是他们劫数,大不了割了我的耳朵,再喵了我的心脏,让我死个痛快喵!”
道士听得直摇头,又叹了口气道:“你身上已经渐渐开始有腥气了,驱魔师应该很快就来找上你的,到时候这些话可别再说了。”
“来找我?喵,那正好,那我先走了喵。”钱珊愈来愈起劲,走路都带起风来,出了门,很快离开了医院。
月明河,这条河的名字钱珊从小听到大,但却从来没有来过,因为这里充满了混乱,城里大多人是退避三舍的。
钱珊也有些忐忑,公交车是不允许过街的,早早便下了车,走在过河的桥上,日光与舟船在河面轻轻漂浮荡漾着。
本是一幅美景,突然映入眼帘一张白纸,钉在桥的侧边。上面写着:大成妖魔——两千元,小成妖怪——五百元,驱散鬼怪——两百元,祈福看风水——五十元,落款:驱魔师庄月明。
这个驱魔师叫庄月明?钱珊仔细翻看了这张白纸,没有写地址也没有写联系方式,只有一个落款,让人上哪里找这个庄月明?
“你要找庄月明?”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粗糙的声音,钱珊转过身,是一个挺高大的男子,于是点点头,问:“你认识他?喵~”这一开口,钱珊把自己都吓一跳,看来情况变严重了。
男子望了她一眼,道:“对,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帮我提醒他一声,前几天装修的钱该付了。”
“喵?”钱珊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见男子要走,忙叫住他:“喵等等,他住哪儿?”
男子指了指桥头的一侧,道:“去那边的酒馆里可能可以找到他。”
钱珊打听到一些消息,将那张白纸撕下,便捂住嘴再也不要说话,立马往桥头走去。这里的建筑物全是木质的,弥漫着一股复古的气息,又十分拥挤。钱珊很快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酒馆,刚走进去,就铺面而来一股热气,喧闹的人声立马冲进耳蜗,令她浑身一震。
“老……老庄,再来一杯!干!”隐隐约约听到这个声音,钱珊耳朵一竖,寻声而去。只见两个男子趴在柜台前面,醉醺醺地叫着:“干!老周……你是不是不行了?”
原来是老周,是我听错了。
“哎,老庄,你也喝啊!”
原来不是听错,钱珊立马凑到柜台前,伸长了脖子想看这个老庄是谁,驱魔师的装扮应该会很容易认出来的。
“老庄……老庄,你怎么不理我?嗝——”钱珊面前的大汉嚷嚷着,打了个酒嗝。
“喂!”钱珊拍了拍面前的大汉,问道:“老庄是谁?”
“老庄……是老庄啊。”大汉打了个哆嗦,睁着朦胧的眼睛望了望钱珊,道,“你……是谁?”
“老庄叫什么喵?”钱珊又问。
“什么喵……老庄就是老庄,不是什么喵……”大汉锤了锤脑袋,边上另一个同样喝醉的男子拍了他一下,道,“你真笨!人家是问你……老庄后面那两个字……是什么?”
“啊——庄月明啊……老庄是庄月明!”大汉喊了一声,猛然坐正起来,四周望了望,“诶,庄月明呢?这家伙去哪了?”
“喵不见了?”钱珊也急了。
“对啊,刚刚还和我们喝酒来着,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另一个男子也一下子醒了过来,摸了摸后脑勺,冲柜台前的小哥问道,“喂,那个庄月明去哪了?”
小哥指了指侧边的一个方向说:“刚刚他往那边后门出去了。”
“好啊……就这么走了……”
钱珊闻言立马往从那个方向离开,刚出了门,一股冷气便扑面而来。后门对面是座歪歪扭扭的土木房,门是敞开的。
正当犹豫之际,房子楼上传来了一阵骂声:“你他妈的庄月明,老子再遇见你不干死你,老子就他妈的跟你姓!”
钱珊立马冲了进去,上了楼只见一个手臂满是纹青的男子趴在地上,脸上鼻青脸肿的,正捂着一只眼睛,嚷嚷叫骂着,见钱珊上来,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谁?上来干什么?”
“我……”钱珊怔了一下,说道,“我找庄月明……”
“那家伙从他妈的窗户那边出去了。”男子指了指侧边的小窗户,退到一边不停揉自己的伤口。
钱珊望着男子,边走到窗边,男子被她盯得好不舒服,不禁瞪了一眼道:“干嘛……”
“你……喵,是被那个庄月明打成这样的喵?”
“你不废话吗,除了那个庄月明还有谁能把老子打成这样,他妈的。”男子别过脸,明显不想让钱珊再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瞥了她一眼又说道,“你遇见那家伙记得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什么东西?”钱珊问道。
“就是从老子这里抢的东西。”男子咬了咬牙。
“他……他抢你东西,还打你?喵,真是太过分了!”钱珊气得眼一瞪,果然这些驱魔师都是一个德行,看我找到他,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往窗外望去,是水泥砌成的阳台,连接到对面另一个房屋,放眼望去,侧边都有很多砌成的阳台,果然这里的构造都很奇怪。钱珊爬了出去,落在阳台上,这个时候太阳已经高升了,照在身上,倒是挺暖和的。
向远处瞥去,窗户大开着,但屋内采光不好,很昏暗,看不清情况。钱珊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窗前探了探头,顿时吓了一跳,竟然有个女人半裸着身子坐在里面的床上哭。
“你怎喵了?”钱珊站在窗前,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我……我……”女人就说了两个字,就呜咽哭得更大声了。
钱珊见状,还是从窗户翻了进来,走到女人近前,突然想到什么,十分气愤地说道:“是不是喵是那个庄月喵干的好事!”
“是月明……”女人委屈地望了她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刚刚正准备换衣服,谁知道……谁知道庄月明突然就从窗户那进来了……”
钱珊听到顿时一股气上来,女人接着说道:“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下楼去了……呜呜……”说完继续掩面哭泣。
这……钱珊一下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尴尬,是不是该安慰一下呢,唉,算了,她问道:“那他是刚刚下楼吗喵?”
“嗯,没多久。”女人点了点头,委屈地望着钱珊。
钱珊立马从窗户翻了出去,在阳台上望着下面,却只有零零落落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是驱魔师。只觉心中有一股闷气需要发泄,她跨到阳台边缘,大声喊道:“庄——月——明,你——给我——滚出来!”竟然一个字不差,没再发出喵声。
“滚——出——来——啊——”钱珊惊叫一声,脚下一空,从阳台上落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面上,幸亏这里的屋子都不高,但还是疼得钱珊挤出两滴眼泪。
钱珊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不远处一高个男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不禁皱了皱眉,喝道:“你笑喵啊!”
“你找庄月明是吗?”男人走近来前来,仍笑个不停。
“对。”钱珊望了他一眼。
“他家往前走还有好多路,我带你过去吧。”
钱珊狐疑地望了男人一眼,还是跟着他走了。一路上,钱珊都打算沉默以避免发出喵语言,但没过多久,她就忍不住问道:“好像你们这里的人都和那个驱魔师很熟喵。”
“不错啊,驱魔师一向是很讨厌人类的,但是这个庄月明却不一样。”男人笑道。
“我见过其他的驱魔喵,要说哪里不一样,恐怕就是一个蛮横,一个无赖吧。”
“哈哈哈。”男人不禁笑出了声,“待会到了可不要这样乱说话,驱魔师再怎么样也是驱魔师,惹他不爽了,照样一刀把你砍了。”
“哼,要是被我这几句话就惹不爽了,那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喵,喵就是要故意惹他不爽,干脆一刀杀了我好了。”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砍了你还算便宜的,不定这个庄月明有什么怪癖,要慢慢折磨你,你还年轻,这么只小姑娘还不知到时候被折腾成什么样。”
钱珊闻言顿时感到一阵恶寒,不再说话,毕竟是个女生,有的东西还是很怕的。
这条路果然很长,眼见太阳已经升到正空了,男人才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河边一座屋子。
“到了。”
眼前是座小木屋,门是虚掩着的,钱珊走到门前,回头望了望男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血液在地板上流动着,三具尸体倒在一旁,血从脖子的伤口流出个不停,屋里的家具也被破坏得残损不堪。
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里面,手上提着一把长刀,全身裹着衣袍,最为显眼的还是有一条细辫垂在侧边,半空中轻轻地摇晃着,一滴滴血从刀身上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