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来到新闻社得知了那个名叫“李木瞳”记者的去向。
他对那个不存在的杀人犯着魔了，这是主编的原话，甚至因此丢了工作。主编同情他，也惜才，就安置他私下帮自己写文章，也帮他找一些零散的私活。
主编告诉了两人李木瞳的地址，同时丢下了最后一句话，他是个疯子。
来到地址处，公寓门口围了一群人，对着楼上指指点点。姜川有些奇怪，与吴家相视一眼，走近一看，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楼上站着一个人，看架势是准备跳楼了。
这楼也有七层高，远望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见上面的吼声：“走开走开！没啥好看的！”
楼下一个拿着喇叭的保安大声喊道：“你别想不开啊，快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
“商量个屁！老子今天就是来跳楼的！”楼上那人张开手臂，一副准备落下的样子，楼下众人惊得后退了一步。
这人就是李木瞳了吧，姜川猜测，一把夺过保安的喇叭喊：“你是李木瞳吗？”
楼上那人没有理会他，竟然在拉伸身体做健身运动。
“我叫姜川，是来问关于微笑杀人魔的事的！”姜川直接说明了来意。
终于那人停住了动作，扭头瞧了瞧下面，问道：“你是警察吗？”
“对，我是警察。”姜川仰头回答道。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李木瞳大笑道，“终于有个警察来问我了。你等着，我现在就下来！”
李木瞳说完便往前走，底下人一下子骚乱起来，纷纷喊道：“哎，哎！等会，别跳！”
然而下一瞬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李木瞳跃了下来，后面跟着一条长长的橡皮筋。
“啊——”李木瞳喊得嗓子都哑了，再快落到地面的时候，又被橡皮筋拉起来，又再次落下。期间李木瞳不停地喊着，特别夸张，众人也看得提心吊胆。
终于，李木瞳停住了，众人也松了口气，李木瞳平静地松开了身上的橡皮绳，众人也纷纷离去，只剩下那个保安还在边上一直叨叨。李木瞳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姜川，伸出手笑道：“你好。”
姜川仔细打量着这人，蓬乱的长发和胡子，要是这毛发是白色的，还真有些像圣诞老人。只是他的长相没有那么和善，鹰钩鼻，细长的眼睛似打瞌睡的猫头鹰，给人的感觉反倒有些阴冷。
李木瞳见姜川没有回应他，也不在意，放下手瞥了一眼两人道：“你们是负责几天前发生的鬼冢杀人案的警察吧。”
“你知道？”姜川瞪大了眼。
“当然了，被害者名叫陆屿，死时……面带微笑。”李木瞳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去屋里说吧。”
李木瞳走进了公寓，姜川望向吴家：“家家，你怎么看这个人。”
“他……着魔了。”吴家跟着走了进去。
李木瞳站在门前，摸索着钥匙，吴家突然问道：“刚刚为什么要跳楼？”
“为什么？”李木瞳望了他一眼，说道，“五年前，有一个高楼坠落者，死时面带笑容。”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接着说道：“人是有本能的，在高空坠落的恐惧面前，真的有人能做到，带着微笑吗？但是人类太聪明了，聪明到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姜川与吴家跟着他走进了屋门，一下子便呆住了，里面是铺天盖地的纸张，内部是日式的，极其简陋，只有一个榻榻米和一张矮桌子。
李木瞳从地上捡起一张纸递给姜川，上面正是关于五年前坠楼案的报道。
“所以我做了个实验，从高空坠下的人到底可不可能面带笑容。”李木瞳使劲挠着多发的头，一边说道，“即使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受到风力、重力等因素影响，人类不可能保持那样的笑容。”
“所以……”
“所以死者是坠楼前就已经死了。”李木瞳指着报纸上的文字片段，神情有些着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完成这么完美的犯罪。”
“对，我们就是来问你有关微笑杀人魔的事情的。”姜川放下报纸，盯着李木瞳问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研究他，所以我们想向你请教。”
李木瞳没有正眼瞧两人，而是直接躺在桌前，慵懒地说道：“你们没有搜查权吧。”
“额，是的。”姜川略微有些尴尬。
“那你应该也是对他特别好奇，所以才私下独自调查吧。”李木瞳狡黠一笑，道，“那我告诉你，他不是人，人是没办法犯下这些案件的，他是神。”
“你的意思是？”
李木瞳从桌下拈起一本书，一边翻着一边说道：“我翻阅过很多古籍，得知到这世间有一种妖灵，名叫‘走马灯’。”
“走马灯？”姜川露出疑惑的眼神。
李木瞳站起身来，走到姜川一侧，伸手把书递给他。姜川瞥了一眼，这书十分古旧，接过来手感还有些粗糙，内容是用毛笔写的蝇头小字。令人注意的是，书页的左上角，绘有一副怪物图，形如蜥蜴作爬状，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这就是走马灯？”站在边上的吴家不禁问道。
“对，钻进将死之人体内，令其回顾一生，如做梦般，此时将死之人面露喜色，趁机吞噬其灵魂。”李木瞳侃侃而谈，“也许是它饿疯了，开始杀人，吞噬他们的灵魂，微笑杀人魔，如果是妖怪的话，这就可以解释通了。”
姜川盯着书本，抬头望了李木瞳一眼，道：“除了这个走马灯，你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没有了，哈哈哈。”李木瞳靠在桌前，座位下竟有个暗格，他取出一瓶酒喝了起来，“这屋里都是这些年来案件的资料，要翻看就自便吧。”
姜川与吴家相视一眼，转而笑道：“我们还有些其他线索想先去调查，打扰了，下次再来详谈。”
两人走出了门，缓缓舒了口气，吴家问道：“那你怎么看？”
“他疯了。”姜川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