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寒剑生,生在地狱。
当然这个‘地狱’并不是多数人思想中的阴间,而是我们这十里八村的戏称。
我们这村一共百余户人家,三百多口人,但是不知道咋回事,稀里糊涂的就建了十八堂杆儿(十八堂杆儿就是十七条街,十八道房屋陈列),然后就被周边戏称是‘地狱’。
也是那会年代不好,都穷的很,地狱之名就更贴切了,可是有点我想不明白,我家地少,但是似乎并不挨饿,虽然我爹会打猎,但是我可以肯定光靠打猎不能填饱肚子!
后来村里因为‘地狱’这事儿跟人家打起来过,连旁边村带我们村的老少爷们儿八成得有三百多号人,靠村子边的郑二家差点都让人拆了,可见当时打的多凶。
后来我爹拎着土枪连开三枪,嚎了一嗓子‘都特么滚犊子’之后顿时全都消停了,作的最欢的几个周边屯子的人真就差点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带人跑了。
打那之后,周边屯子虽然偶尔也叫我们这地狱,但是收敛了很多,不敢明面上提这个事儿。
如今一晃过去了四五年了,当时躲在门口看着我爹耍威风的我也长成了半大小伙子,也因为我爹这一嗓子,算是在古原村立了威信,打那之后,比我大点的孩子也不敢骂我野孩子了。
我家这一家三个老光棍,打我记事就没看见过我妈,更没看见过我奶奶,我好像前后一共问过三、五次,我爷说当时他们逃荒到这的路上我奶奶就没了,如今已经将近四十年了。
可是提到我妈的时候,我爷爷脸色就很难看了,就说让我问我爸。我也问过我爸,但是我爸就回过一次,说是难产死的,在问就没回过。
后来年纪大一点了,我也就渐渐不问了。
但是我总感觉他俩有事瞒着我,而且最近爷爷的衣服特别的脏,离他近点我就能闻着挺大的腥臭味儿,可是爷爷这个人本来特别干净,衣服一天一换,不可能有腥味儿。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嘴,可是我爷爷却猛的抓着我,甚至有点狰狞。
“你说我身上腥?”
爷爷的脸有点扭曲,陌生,看着格外渗人,我有点怕,感觉全身都是一哆嗦,近乎下意识的点点头。
当时爷爷看着我的眼神,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我感觉心里发慌。
本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又发生了一件怪事,让我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最近两天家里西瓜熟了,这玩意利尿,这大晚上憋醒了就想上厕所,我这边刚翻起身,我就看见窗户外面手电筒晃了一下,照的大概是大门的位置。
尿急我也就没多想,看了下身边,我爷是没在,估计他晚上是出去了,可是这尿尿完了就没了,但是我咋想都不对劲,这会儿月亮高高的挂着,怕是有一两点钟了,他大晚上不睡觉去干啥?
这么想着,心里就好奇,趁着他走的不远,我就慢悠悠的搁后面跟着。
爷爷虽然身子骨好,但是毕竟年纪大了,走的并不快,我怕他发现我然后骂我,我也不敢跟的太近。
跟了八成有十多分钟,看见周围的东西之后我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周遭都是乱坟,这条路明显是上山的。
这山正是我们村后山,都管这后山叫鬼见财,至于到底为啥就没人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个后山都是乱坟,而且我活了十八年,没听说谁进过这个后山。
而且这风一吹阴森森的,旁边都是坟,格外的吓人。
可是我就犹豫的这会儿功夫,手电筒一晃,我爷爷已经没了影,我这心里更慌了,刚刚手电筒晃那一下,明显是进山的!
这个后山到底有多邪门,谁也不知道,但是村里的孩子,哪个爹妈没给说过千八百遍,只能说明这孩子还不会走!
打我记事开始,这个后山就是禁地,是十里八村间的禁地!
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这大晚上的,我爷爷不睡觉他去后山干嘛?
可是我这人胆小,又怕挨骂,还真不敢进去,就在我转身想走的时候,却撞了一下。
这一下撞的我心脏差点偷停,感觉头皮一下就麻了,就像是魂吓丢了似的。
来的人脸色发白,月亮晃着就跟死人似的。
“爸……”
我咽了口唾沫,仍旧心里发慌。
“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嘛?”
我爸脸色特别难看,我也不敢多说话,他骂我让我滚回去,顺带还踢了我屁股一脚,我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转身就想往回走,只是这风一吹,那股难闻的腥味又让我不禁皱皱鼻子。
那股味道跟爷爷身上的如出一辙!
我皱着眉头,有点心虚的往家走,等走了一会儿我在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我爸的影子。
我心里不禁嘀咕着。
‘难不成我爸也去后山了?’
这时我的心里不禁越发的好奇,这个后山到底有什么,让我爷爷跟我爸这么惦记着?
可是要是让我在后面跟着,我还真没这个胆子,到了家躺在炕上,想着这事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过了好长时间,眼皮打架才沉沉睡去。
说来西瓜吃多了,也真是遭罪,天这刚擦亮,我又憋醒了,这会儿却看着我爷爷已经躺在我身边睡熟,我挠挠脑袋。
“这之前是在做梦?”
但是想象还是感觉不对劲儿,爷爷身上的腥味儿还是那么重!
我直接起身去尿尿,说来也是奇怪,这尿憋醒的人异常的精神,而且天色已经渐亮了,这边尿完往屋走的时候,我隐隐看着地上有血,虽然不多,但是却有淡淡的血迹,而且还有拖拽后的痕迹。
我心里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儿,我就顺着这拖痕进了仓子,然后拖痕没有了,但是地上却有一小滩血,我正好奇着,就感觉有东西滴在我的脸上,黏黏的。
我一边擦着,一边抬头看上去,几乎是一张狰狞的人脸正对着我头!
我连忙往后退着,尖叫着的同时也绊倒在地上,强烈的恐惧蔓延在我的全身,甚至提不起力气逃走。
那张脸是……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