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道：“所以，若是你哪天忽然就突破百人级，你就特么的哭去吧，因为你的顶楼已经可见了，那才是你一辈子都无法突破的上限。”
肖行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也就是在这老人面前，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老人叹一口气道：“其实黑屋从来都不鼓励幻灵旅人去比较等级，因为等级再高，你又能高到哪里去？”
“有史以来等级最高的人类，也不过屠城级八段，而经过数据计算，这也是人类的顶点所在。”
“但即使是这个顶点，在灭国级的幻灵面前，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罢了，难道你真的幻想着，有人能够打一个响指，就能秒杀一个星系吗？”
“幻灵旅人不是为了称霸世界而存在的，我们是世界的润滑剂和平衡器，我们热爱大自然，就算你真的比幻灵要强，也不能事事以武力解决。”
“就好比这次的光阴眼事件，以你的能力，真的是打个响指就能灭了它。”
“但这样一来，被困在时间节点里面的人怎么办，他们的亲人又怎么办，你不过是一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屠夫罢了。”
“静下心来，好好地享受你的人生，经历你的故事，学会用脑子去解决问题，这特么的才叫艺术。”
肖行听着那一句句充满蛮荒气息的“特么的”，内心波澜起伏。
说好的温文尔雅呢？
说好的德高望重呢？
你确定这是黑屋的魁首，而不是来自某个黑道势力的老坛扛把子吗？
老人看着肖行离开，门关上，轻轻叹息，他说道：“唯一的屠城八段……人类的顶点……今天的这一番话，本来应该是由你对他说的，毕竟……哎，算了。”
……
今天，肖行的宿舍里来了一个客人，倪芳，自从和何盛结婚后，每过一段时间，倪芳都会来来探望肖行的妈妈。
两人一起聊天，一起做菜，一起打扫，就仿佛回到了在溪木镇生活的那段日子，倪芳还是那个一文不名，苦苦追寻情人的单纯女孩，而不是现在这位游走在阴谋和算计之中的巨商夫人。
中午，妈妈给肖行送来午餐，脸色有点忧郁，肖行觉得奇怪，就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妈妈说：“孩子啊，你觉不觉得，小芳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肖行摇了摇头：“不觉得啊。”
妈妈说：“你有空还是给她看看吧，別是得了什么病才好，这丫头啊，年轻轻轻的，却从来不懂得爱惜自己，就像当初……她的耳朵……”
妈妈说到这里，一阵心疼。
肖行咬了一块面包，随意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就给倪芳详细地检查了一番。
倪芳除了相思引导致的听觉障碍之外，身体的其他方面并没有大问题。
但这一观察下来，肖行也真的发现，倪芳眼中有着一丝隐藏颇深的疲惫。
肖行觉得有点惊讶，他惊讶的不是倪芳，而是妈妈。
妈妈不懂医理，却能敏感地发现倪芳身上如此微弱的变化，女人天生的直觉果然不是吹的。
不过，倪芳的这种疲惫，只要好好休息，偶尔散心就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
妈妈听罢，安心下来。
而倪芳则嫣然一笑，精致的脸庞仿佛春日里盛放的桃花。
肖行不知道的是，倪芳来探望妈妈便是一种休息。
她可以随便说话，随便打闹，手上干着活，心里乘着风，自己随性就好，不用废半点心机。
而不像在何盛家里的时候，时时要掌控丈夫的情绪，刻刻要应对旁人的算计。
倪芳其实很清楚，自己对何盛的感情已经相当淡泊，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有时候甚至让她觉得恶心。
在她心里面，丈夫的死活还比不过肖嫂的半个指头。
看吧，自己的一点疲惫，也没有逃过肖嫂的眼睛，这才是真情实意的关心。
而在何盛面前，她需要欲擒故纵，需要刻意逢迎，需要营造浪漫和刺激，这哪里是什么爱情？说是敌情还差不多。
而时至今日，她之所以还努力维持着这段婚姻，是为了父亲，为了家庭，还有为了她骨子里的那点好胜心。
她又静静的看着肖行，这贪财的大男孩正做着他最喜欢的娱乐节目，数金币。
看着肖行拿着一枚金币，又是亲吻，又是拭擦，那恨不得，叫出千百十次心肝宝贝儿的陶醉模样，倪芳差点没笑出声来。
倪芳知道，肖行不可能看穿自己的真正心思，这大男孩虽然顶着大师的名号，有着过人的天赋。
但他争权比不过龙马男爵，夺利比不过何盛，而说到人情练达，更加比不过倪芳自己。
所以，在肖行面前，倪芳也不需要绷紧神经。
倪芳真的很喜欢这里，喜欢这个世俗而狭小的家。
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这么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留在何盛身边。
轻轻的，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当初……如果我……可是，哪有这么多如果？”
忽然间，倪芳转身抱住肖嫂，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面。
“什么都不用想，真好。”
第二天一早，一辆豪华马车驶到肖行宿舍之前。
倪芳说要邀请他们一家，去听蒙奇大师的音乐会。
自从听力出现问题，倪芳就喜欢上音乐，越缺失什么，就越想追逐什么，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而肖家兄弟听说要去听音乐会，则都是兴致缺缺。
肖行问：“音乐是什么？值钱吗？”
而肖方则问：“音乐是什么？能引爆吗？”
妈妈狠狠地敲了两兄弟的脑壳，一人一脚将他们踢上马车。
车上，倪芳眉飞色舞的给三人介绍着蒙奇大师。
妈妈见到倪芳两眼放光的可爱模样，那颗想要个女儿的姨妈心，瞬间泛滥，她轻轻摸着倪芳的头发，眉目之间全是笑意。
弟弟肖方看着妈妈那几乎要流口水的样子，忽然间，他想到了小时候，妈妈为他做的那一条碎花裙子，他莫名的感觉背脊发凉。
而肖行则完全无视这些，倪芳的所有说话，到了他耳里面，就只剩下一句：“门票，一人三个金币。”
肖行目瞪口呆，失声道：“哇靠！原来音乐还真特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