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辛苦图谋的，在他眼中也仅不过是一群破鸟事。

　　史密斯先生有点错愕，然后又开始笑了起来。

　　笑到流泪。

　　“被打击到了？”

　　毕竟自己是假装为路西法，却也不是想要成就第二个傲慢君主。

　　目标，撒旦。

　　“纯粹是觉得这有点蠢。”

　　自己想要的地狱，居然只是人家件玩腻的废品。

　　忽然觉得疲惫。

　　这时间的辛苦也像是个笑话。

　　“就当你遇到的这一切，都只是我因为无聊而找来的精彩演出吧。”

　　“反正也是这样告诉安杜马里的，不是吗？”

　　胖子手里拿着个灵魂。

　　比他脸都还要白。

　　或许，就那引起冲突的教皇。

　　“怎么，吃不下吗？”

　　“你的胃是不是真的不太行了啊？”

　　史密斯先生甚至还伸手去摸了摸那个大肚子。

　　这是一种协议。

　　为路西法和别西卜卖命的交换。

　　总不能面对谁都会怕，更何况他们圈子永远不缺少那些层次更高的强者。

　　拾荒者这起点太低。

　　约翰太烂。

　　别西卜也只能用自己的尊严，来让史密斯先生多多少少培养出那种虚伪的傲慢。

　　“不缺。”

　　也真的吃不下。

　　暴食君主向来都是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但今天却难得露出一丝无力。

　　“压不住雷蒙盖顿了吗？那时候又为什么要招惹他们呢？”

　　“还是连你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实力会削弱那么多？”

　　虽然说能力还没觉醒，但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里，史密斯先生多少还是有注意到胖子那时候的力不从心。

　　安杜马里不弱。

　　但也绝对没有多强。

　　像但他林或系尔，只需要一只手都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伯爵而已。

　　在全盛时期不用几分钟就可以融化的食物。

　　胖子却连简单的对抗都无法做到。

　　甚至还要暗示自己来做点简单的掩护。

　　“所以这次是来告诉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别想着提到我的名字。”

　　“没那个心思，也确实没有那空余的时间来理会。”

　　专心消化吗？

　　史密斯先生还是能够猜得出，别西卜肚子里的那件东西多少会和路西法扯上关系。

　　甚至，那位会不会就在他的肚子里面呢？

　　明明只是偶尔闪过的点子，却好像非常地接近事实，或者应该说是那潜在真相的很大一部分。

　　最亲密的搭档，成了捅在背后的刀子。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直觉了？”

　　胖子往后退了一步。

　　地狱里的勾心斗角使得大部分能够在上流圈子活得好好的恶魔…

　　起码都得学会最基本的观颜察色。

　　“那我想的是事实吗？”

　　试探。

　　胖子轻轻地推开事务所那扇门，离开前也只是把那不知道来历的灵魂放在桌子上。

　　微笑以对。

　　不作任何回应。

　　史密斯先生一口灌下最后的那杯饮料。

　　稍微整理过手上掌握的讯息，就把所有的念头都先暂时放下。

　　无梦的夜晚。

　　“这灵魂该怎么处理呢？”

　　史密斯先生不太追求食物的品质。

　　对于灵魂也没有什么特别收集癖好。

　　手上把玩着的这个顶多就是个交易的筹码。

　　“要么，就把它拿给安杜马里。”

　　假装自己和别西卜的关系确实不平常，但那在短时间内的帮助和提升并不算是太有效的做法。

　　“要么…”

　　用人类的话，就是与虎谋皮。

　　但会像是别西卜那样展现出善意的恶魔，能够遇到一个应该也已经透支自己全部的运气。

　　“不用纠结了。”

　　“在你想起我的时候，小弟弟自然就会不请自来。”

　　系尔。

　　有求必应的祈愿贵公子。

　　哦，应是回应的应，不是应许的应。

　　他通常只是大大方方地出现，甩脸上一句就这都敢说自己想要实现梦想。

　　然后就轻松离开的大恶魔。

　　儒雅随和。

　　素质极高。

　　“你是真的闲。”

　　史密斯先生不感意外，毕竟实力高到一定层度，仅仅是被称呼这么简单也会引起注意。

　　“嗯啊。”

　　“即使是什么阿猪阿狗，小弟弟我也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的。”

　　阿猪阿狗。

　　要换作是别的恶魔，说不定就已经和系尔吵起来。

　　然后被他用丰富的言语战斗经验打击到怀疑生命的意义。

　　“你是下班了吗？”

　　“还想说，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该尽力演出一次的。”

　　傲。

　　虽然说路西法的名声好像也没谁相信。

　　但毕竟除了别西卜和安杜马里外，自己终究还是选择挂上这么一个头衔。

　　“要先介绍一下你的货品吗？”

　　“说实话，我的服务原则是不要去挑客户。”

　　“即使那是个纯废物也好。”

　　轻浮的语气。

　　不太礼貌的微笑。

　　“不用。”

　　“毕竟我可没有和工具交流的坏习惯。”

　　史密斯先生很尊重那些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的。

　　比起说这是针对快递员，不如说纯粹是因为系尔而感到反感的直接回击。

　　职业无分贵贱。

　　但恶魔有。

　　“哦，被模仿了吗？”

　　“就这水平，还不够让我感到兴奋哦。”

　　呵。

　　系尔打了个响指。

　　眨眼间拉近双方的距离。

　　那双眼睛漆黑而深邃。

　　但只要仔细地观测，却可以看得出一种星空的模样。

　　“想从我身上取得刺激感，看来就很适合和那位女公爵来一点深入的交流。”

　　“需要替你传个话吗？”

　　系尔退了一步。

　　他确实对于那位有着很强烈的反感。

　　主要是以前的那些快递，里面并不缺少来自人类或各种生物中某个团体的作品。

　　不是看不起它们的艺术价值，主要是一旦出现代入感就…

　　有点痛。

　　“你想要送什么？”

　　“给谁的？”

　　“我怕再继续聊下去，会忍不住一拳揍在你那张好看的脸上。”

　　系尔终究是个诚实的恶魔。

　　他确实会检查包裹，但那其实是明确标记在某份合作协议内的合理行为。

　　从来都不违反制定好的规矩。

　　才让他的快递工作在各方的默许下持续发展。

　　即使谁都清楚，这不过是祈愿贵公子为自己发展的一套情报系统而已。

　　“要是给她，你还会愿意送吗？”

　　又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心理阴影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