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明明彼此没有问题,却还欠对方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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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远,你的脸上写满了心事。”烛亦说。
此刻学院的走廊上完全没有人,有的只是教室里偶尔传来的回声。
“心事有很多啊。”沈慕远两步上前,礼貌的鞠了一个躬,思索着该如何告诉烛亦教授。
“嗯,今天太阳很好,倒不如我们先坐下来晒晒太阳。”说完,烛亦又坐回了台阶上。
“晒太阳。”沈慕远自言自语的跟着坐在烛亦的旁边。
“我很喜欢晒太阳,知道为什么吗?晒太阳能让我冷静。”烛亦说,“你们年轻人最难学会的就是冷静。”
“我能冷静下来,但我怕我的命不够长啊。”沈慕远说,实然道无天每每上利刃课说的最多的就是冷静,无论战局如何,无论敌人是谁,冷静是第一要义。沈慕远本都听腻了,以为自己经历战斗后心态好过一般人,没想这会还是无法冷静。
“下学期的课程上的顺利吗?”烛亦一边享受阳光,一边询问沈慕远近来的学习。
“大部分都挺顺利的。”沐浴阳光,沈慕远倒是冷静了不少。
“玄柔老师教的课很不习惯吧?”烛亦依旧慢慢的说,“破咒课本就不好教,她有她的风格,你应该是适应。”
“破咒课?对,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沈慕远说。
“你想知道破咒课和诅咒的历史吗?”烛亦说。
“嗯,我想知道。”沈慕远点点头,从烛亦慈蔼的神态中,沈慕远觉着烛亦是有话对自己说的。
“诅咒本身的内容我就不多说了,这种东西被人遗忘是最好的。”烛亦慢慢的诉说,“诅咒本身的历史并不久远,前前后后约莫一百年左右,虽也是利用了灵气,但是被人所发现这一领域实然是非常晚。”
沈慕远心想着教科书里对于诅咒的历史确实提的少之又少。
“但是这一百年里,各式各样的诅咒却出现了无数种,血咒,可断人筋骨,令人七孔流血,死相极残。魂咒,会令人发狂,会让人杀其父母,害其妻女。死咒,可让人灵气倒流,一但发作,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并且死咒如瘟疫,极易传染,严重时候一座城都能因为一个死咒而变成鬼城。”烛亦说,他说话地语气同玄柔很想,不急不慢缓缓道来,但是比玄柔多了一份慈祥。
越听,沈慕远越沉默,他本在课本里看到了关于诅咒地介绍,但这会听一老者亲口诉说,不免对这曾经被施加诅咒的人多了一份共情。
“就算是课本里的插画,你也能知道为什么学院只教你们破咒了吧?”烛亦问。
“知道了,这不仅仅有违人伦礼教。其本身不确定性的危害就超出人们的想象。”沈慕远说。
“不错。曾经很多人痴迷的研究诅咒,他们粗浅的以为这些诅咒和灵术一般。有些人当场死亡,也另外有些人过了很多年才发现自己被自己下了咒,并且害死了自己一家人。但是那些人幸存的人还是狂热的去研究。”烛亦睁开眼睛,却能看见满眼的遗憾。
“为什么?”沈慕远不解。
“我只认为那是一种不可名说的崇拜,他们对诅咒的崇拜就如同几百年前那群邪教徒企图打开通往神界大门的行为是一样的。”烛亦说,“最不巧的是,对诅咒狂热的时候是在二十年前。”
“魔界入侵?”沈慕远说。
“不错。一切都很不巧,魔界的人虽输了,但是他们得知了灵界有诅咒这一事情,并且学会了。很多人都说这是魔界战败后最大的收获。”烛亦说。
“为此,无上宫决定禁止人界任何人对诅咒进行研究,并且让四大子爵去排查各家各户。”烛亦说,“你可知我为什么当了学院的教授?”
“这个……多年前斗神殿聘请的?”沈慕远想着烛亦教授和鼎封校长曾经都是斗神殿的人,而学院本就有向斗神殿聘请老师的传统。
“哈哈,这可不是。二十年前,我便是因为诅咒失去了妻子和女儿,并且自己再不能使用灵气成为了一个废人。”烛亦慢慢的说,“当年鼎封得知此事情后便邀请我来灵神学院,还给了我个什么教授的职位,你们去年入学的时候,我可都讲了我这个人可是什么都教不了你们的。被学生们称呼一句教授,确实不敢当了。”
烛亦说完,沈慕远微微瞪大了瞳孔,他早就知道烛亦教授实然没有教学过任何的课程,但是实在想不到他过去有这样惨痛的经历。
“我那年来到了学校,和鼎封校长提的第一个意见就是要开创一门破咒课。为的是让学生们保护自己。但是学生们不能学习诅咒,为的是不去害人也不要伤害自己。”
“原来破咒课你教科书是您编辑的。”沈慕远说。
“不是,我只是负责找了些插画,诅咒我不想再提了。所以是当年请的斗神殿天封者编辑的。”烛亦说,“教材的最初几版我是看过的,天封者能编辑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们到底没有战斗经验,而无上宫在禁止了所有人研究诅咒,再加上这教材所出的目的是让人破解诅咒,不是学习。一来二去,本身瑕疵也是有的,我本想提出来,但是想想,错了更好,所有人都忘记诅咒就更好。”
“难怪。”沈慕远说,这样他才明白了传言每个老师教破咒课方式都略有差别,其课程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挺好。”烛亦深吸一口气,“近年有关灵界出现诅咒的消息我都有从斗神殿那里打听到,都是一些极其浅显的诅咒,再过些年,灵界的人就会忘记,挺好。”
“我们应该遗忘吗?”沈慕远问。
“我忘不了,经历的人都忘不了,但是为了不重蹈覆辙,不让后人学习诅咒,只能让他们遗忘。”烛亦说,“我想再过十年,学院也不用开设破咒课了。”
“真的?”沈慕远忽然想到,说不定自己被下的诅咒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血咒,烛亦教授轻松就能解开。
“慕远,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猜到了你身上有一个诅咒。”烛亦这会才说。
“对对对。”沈慕远立刻点点头。
“但是我跟你说这么多,现在要告诉你,我不能为你解这个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