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号SI.71——睁眼瞎(二)
会议室中,各部门的人都已经到了,都是严肃以待。
进门,我就拉开了白板,拿着黑色水笔,写下了大大的三个字。
“这就是此次行动暂定的代号,睁眼瞎。”我用笔点了点白板,看向众人。
“戏队,还请仔细说明下。”行动队的队长武问天举手问道。
我将方文的记录仪中的视频拷入电脑,投影放出,快进到了最后的部分,男孩与方文对话的部分。众人看到男孩突然变成了那番惨样,都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实际上,这个男孩原先,并没有瞎,或者说,其实他并没有被挖去双眼。所以医院不管怎么检查都是正常的。”我沉声道。
“怎么会。”
“那个视频里男孩的眼眶不是一直都是空洞洞的吗?”
议论纷纷。
我敲了敲白板,示意安静。
“这就是为什么叫睁眼瞎。瞎的不是男孩,而是我们。如果推测没有问题,此次现象的本质应该是,这些受害者的思想总是会遭受到一定的质疑和反驳,尤其是亲人的,会经常打压他们。以至于他们会渐渐失去对于世界的自我认知,变得盲目。而当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时,会真的瞎掉...”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渐渐也都明白了。
方文低下了头,眼中是无限的内疚和自责。
“这并不关你的事情。”我走到方文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
不等他开口,我又继续道。“他接受这个事实是注定的,你只是恰巧加速了这个过程。如果真的内疚,就快些找出它的宿体吧。”
为了不让他继续自责,一旁的人适时的提出了疑问,继续了刚才的探讨。
“所以说,选定孩子作为目标,是因为孩子的认知还没有定型,他们对于世界是好奇的。”
“是的。”我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武断,也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此刻对于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基本是确定了。
毕竟对于异兽调查,想要得到完整的证据链,可谓是天方夜谭。通常需要的是探员对于寻常中不寻常的敏锐和一点点的运气,这也是为什么,一次对于异兽的调查,可能会需要几个月之久。
“接下来,大家加加班,去访查那些受害者的家庭,找出家庭矛盾最严重的,派人盯梢。顺便让他们暂时也不要再佩戴眼镜了,我们需要缩小范围。”
“是。”
......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期间在9区警察的配合下,也是呼吁了孩子们暂时不要再佩戴眼镜。同时,那些受害者的家庭情况也基本调查完毕,列出了约莫30多户最有可能的家庭。
为了防止“睁眼瞎”逃跑到其它的区域,我们也是让这30多户的孩子暂时佩戴眼镜,以给它可以附身的宿体。
万事俱备,只欠上钩。
又过了三天,一个盯梢传回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男孩,正在自言自语着,似乎在和什么人聊着天,可是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姐姐,你真的相信我吗?”
“姐姐,你看这个,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姐姐,今天医生说我的精神有问题,他一定是个骗子吧?”
“姐姐,我妈妈今天又骂我了,但其实是她的不对吧?”
......
这三天的观察里,男孩总是这样,不断的与空气对话。开始暗哨还以为男孩是在打电话,直到他看到,那个男孩,竟张开双臂,缓缓的抱住空气,似是很享受的表情。
多半是异兽的影响了。
确定后,我也是和行动队快速赶往了现场,封锁了周边,疏散了周边的居民。
之所以敢如此声势浩大,是因为一旦异兽被“认知”并且“观察”,它就没法再转移自身的宿体了,如今可谓是四面楚歌。
将男孩和家里人也都带出了房间,我们缓缓进入到了他的房间中,看着桌上静静放着的,平平无奇的眼镜。
现在才是狩猎的开始。
我和武问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快步上前,用手轻轻的放在了那个眼镜之上,随后一阵白光闪过,我和行动队都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片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地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倒映着我们的身影,十分清晰。而在天上,一个巨大的海星形状的生物遮天蔽日,六只触角却如同翅膀,上面扭曲着无数的触手,如同羽翼一般。而在这海星的中间,一个玻璃质感的半身人形怪物,飘舞着断断续续,玻璃片组成的秀发,正在诡异的笑着,盯着我们。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现象所构成的,被叫做异兽。实际上,那些被他们附体的物品,更准确的来说,是通往某个奇怪空间的传送器。不过这个传送器,只有认知到他的人才能触发。而在这空间中,就藏匿这般异兽。
“射击!”武问天毫不迟疑的挥手,身后的队员们也都举起了步枪,齐齐向着那异兽开火。
满天的子弹不断飞射而去,但那异兽却如同镜中花一般,子弹穿透而过,并没伤到分毫。
“停手。”我赶忙叫停了他们,这样盲目的开火,只会浪费子弹,需要先搞清楚这个空间的特性。
通常这些空间的特性和现象有关,既然“睁眼瞎”喜欢那些“内心失明”的孩子,恐怕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被蒙蔽了双眼。
“这是假的。”我对着众人,指了指天空上的异兽,又指了指胸口,“异兽在这里。”
众人都是不解的看着我,武问天却是若有所思,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原地。
“队长呢?”那些人见他消失,都是躁动了起来,神色不安。
“安静。这些景象,是那异兽想让我们看到的,此刻的我们,是瞎子。只有找到自己的视野,才能去到真正的空间。都闭上眼睛,认真感受!”
队员虽然还有些不信,但奈何是我的命令,也都是照做了,闭上了眼睛。
我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断在心中暗示着自己,一切皆为虚妄。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虽说是漆黑,但是又清晰的看到周围的一切,还有陆陆续续也来到此处的队员,都在好奇打量着眼前这片地方。
“这地,能走吗?”我看着这如深渊般深邃的脚下,竟有些担心会不会摔下去。
武问天却是笑着朝我走了过来。“你看,没事吧。”
正当我和他讨论着这个世界时,一声惨叫从一边传来。转头望去,竟然是一个队员坠落进了脚下,惊叫之声越来越小,似是真的无底。
还不等我二人反应,又是两个队员也是惊呼出声,一同坠入了这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不要乱想!”我赶忙呼喊道。
恐怕这才是这片空间的特性,想象即为真实。
方才的场景,是那异兽的想象,如今没了想象,自然是一切都归于了无,是一片深邃的黑暗。而当那些队员,心中以为脚底是深渊时,想象成了真实,他们也就被吞没。
那又该如何找寻到只异兽?靠想象吗?可是人类又该怎么想象出从未见过的生物。
对啊!不仅人类不行,恐怕那异兽也无法想象出自己未曾见过的模样。那方才的那只异兽,很有可能就是它根据自己所想象出来的。
想到此处,我也是赶紧闭上了双眼,要在这些队员心中乱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前,要赶紧将异兽找出来。既然对方一直躲藏起来,恐怕本身是很弱的。
凭借着记忆,我不断在心中构造着,那只异兽的形状,渐渐的,随着队员们的一声惊呼,我也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