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陈杰脸色暗淡,带着浓浓歉意,他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去照看儿子而是跑出来录像,为什么自己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给弄的一团糟,可春霞没有给他懊悔的时间,直接丢了一把车钥匙给陈杰。
“爸要过来,你去接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医院,声音里满满的失望,更是戳的陈杰难以抬头。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春霞,陈杰抓起手中的钥匙陈杰默默地走向那辆白色轿车,手掌因为抓的太用力而略微有些发抖。
开着车,陈杰一路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倒霉,每次自己最关键的时候,总是会掉链子,这次就连老天爷都要来迫害自己,可想到最后也总结不出什么来。
开车到了老丈人工作的警察局门口,不一会一个穿着警服的中老年人走了出来,那人长了一脸横肉,手臂上肌肉鼓起将衣服撑满,胸口的牌号上写着警察局长,李建军,那警察出来看了看陈杰,发现他脸上的巴掌印后嘿嘿一笑。
“咋啦,又被春霞给揍啦。”
陈杰脸红的点了点头。
“没事,男人嘛,多吃点苦头是好事。”
说着便上了车,坐好后又问道:“小丰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医院,好像是得了突发性感冒。”
李建军闻言点了点头。
“那还好,感冒是小病,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也别太自责。”
陈杰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在说话了,可是心里的担忧却是丝毫没有淡去,脑中还是回荡着老婆那愤恨的眼神和儿子痛苦的表情。
一路沉默,开到医院,老爷子抢先下车跑了出去,看来老爷子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放心。
停好车子,跟在老爷子身后,一进医院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人抱着孩子正焦急的等待着,有些人正对着哪些小护士又吼又闹的,眼看着就要发生冲突了,老爷子顿时停了下来,从口袋中拿出警察证后大喊道:“警察,大家都别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老爷子一声吼引得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他,而那个小护士看见后便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跑到了老爷子身边。
“警察同志,现在医院急诊室已经满了,你能安排这些生病的孩子去别的医院治疗吗?”
李建军闻言眉头便紧锁了起来,赶紧拿出手机向上面汇报起情况来。
而周围的人见有警察在场倒也没有在大喊大叫了,不过还是急不可耐。
陈杰抬眼看向哪些孩子,便发现这些孩子的症状与小丰是一模一样,心中顿时涌现了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回想起儿子的话,便觉得脊背发凉。
急忙从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春霞的身影,找了一圈便发现一个靠在墙角的女人,急忙走过去却发现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泛红,且身体还在发抖。
陈杰伸手将老婆抱入怀中,刚被触碰便警觉的春霞抬起手要推,但看到是陈杰后,心中的担忧和慌乱再也抑制不住,扑在陈杰怀里哭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大量的警车与救护车来到了现场,将孩子们运到其他医院救护,而老爷子由于这些事也没办法在抽身了,只能随着车队离开。
随着人群散去,一个巨大的广播音从京都中心的紧急通知播音塔中传了出来。
“各位市民请注意,目前雨水中蕴含着有毒物质,请勿让12岁以下儿童触碰。”
这道广播重复了三遍,同时也让陈杰的心给沉入了谷底,怀中挂着泪痕的春霞听到广播后抬头瞪向陈杰,撑起身子道:“你是不是让儿子碰那个了?”
陈杰点了点头。
“我当时在弄相机,没注意。”
听到陈杰的话春霞立马便从陈杰怀里跳了开来。
“弄相机?天灾来了你弄相机,你是不是要疯啊,天天弄个破相机钱没赚到个钱,还整天跟人家小姑娘眉来眼去,我看你不是在弄相机你是在弄别人小姑娘吧。”
见春霞开始胡说八道,陈杰便立马反驳道:“我们一起10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对不起过你?”
春霞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知道自己所说的事不可能,但可心中怒火便还是在不停冒起,手掌不自觉的又捏成了个拳头,可想想里面急诊室里的孩子便只好压下火气,开口劝道:“就算你没有,那你也别弄你那个破照相馆了,这么多年了一分钱没挣到,还惹得一身骚,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去当辅警,你偏不同意,结果现在闹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陈杰闻言头又低了下去,摸了摸口袋,又将烟点了起来,眼神飘忽嘴巴张合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去当辅警一个月,赚的钱比的上你现在三个月了,而且你那破店的房租还死贵,每个月赚的钱都不够交租的,你还干这行干嘛。”
“可我喜欢相机。”
“喜欢?喜欢什么,喜欢能当饭吃?而且你喜欢这些,你不会把那些器材搬到家里来拍吗,我给你当模特不行啊,还不是一样可以玩相机。”说完春霞狠狠地瞪着陈杰,把自己心中的话终于是全吐了出来。
陈杰见春霞那无奈中带着伤心的目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烟已经烧到底了,手指感觉到了温度,举起来抽了一口。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走了出来,顿时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家长们便纷纷围了上来,问个不停,这其中就包括了陈杰夫妇。
“安静安静,医院内禁止喧哗,你们的孩子都很安全,等一会就会被送到医疗室,你们先去外面等一会吧。”
说着那医生强行分开人群走了,留下两个护士安抚众人。
听到医生的话陈杰心中松了口气,急忙和妻子来到医疗室这边等着孩子被送出来,不一会一个白色病床被推了出来,上面躺着的正是小丰。
二人连忙来到床边呼唤着小丰的名字,可是陷入晕迷的陈丰也不可能回应他们。
病床被推到医疗室里,医生将孩子放上床位,插上呼吸机与尿管后便离开了,陈丰看着床上的小丰,心中很是懊悔,可时光不能倒流,发生了便发生了他也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医生走了进来,抬头扫了一圈,看了看趴在床边默默哭泣的春霞还有站在一边的陈杰后,便将陈杰拉了出来。
“你儿子情况并不乐观,这病我们从未见过,他的身体机能正在严重退化,现在只有注射红绿素才能勉强维持生命,而且一月便要注射一次,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啊?可我儿子不是犯的是突发性感冒嘛?”
“之前是误判,他的病很可能与这场怪异的雨有关,我们医院也并没有能力治疗这种疾病,而且由于病人过多,我们红绿素也马上就要用完了,所以需要您在本月内将您儿子转移到存有红绿素医院就诊,另外还有本次医疗费用一共是52万也需要您在转院前结清。”
陈杰闻言愣在了原地,这医疗费用也太贵了,贵的让人不能接受,不过好在家里还有些存款到是可以救急,可儿子这病怎么办呢。
见陈杰呆在原地,那医生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是不忍,拍了拍陈杰的肩膀,轻步走开了。
深吸一口气,陈杰转身打开门,却发现妻子其实就在门后,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钱我来付,不过我要你保证以后别碰相机,好好跟着我爸干。”
陈杰没敢看妻子的眼睛,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见陈杰点头答应春霞便接着说道:“我回去拿钱,把医疗费给上,你先在这里看着……算了,我还是让我妈来吧。”说完便打了个电话。
过了半小时,一个样貌与李春霞有几分相似的老妇人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嫌弃的看了眼女婿陈杰一眼,然后心疼的来到床边看着孙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妈,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回去拿钱。”
“他爸呢?怎么不让他爸出这个钱,这孩子他管不管了。”
“妈,好了,出了事大家都不好受,你就少说两句吧,先把医药费给了。”
“哼……”
阿姨哼完狠狠的白了一眼陈杰,鄙夷之色尽显言表,因为家里的存款其实基本上都是自己妻子攒的,所以家里的钱其实就是妻子的钱。
陈杰见此也没脸在病房里呆着了,只好走出病房开始抽烟,不一会妻子也走了出来,扫了眼陈杰,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看着外面的雨陈杰眼中满是怨恨,都怪这雨,还有那颗陨石,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自己好不容易才让春霞放心将孩子交给自己,结果被这雨给毁了。
“叮叮……叮叮……”
就在陈杰怨恨老天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
“喂,您好,请问是陈杰先生嘛。”
陈杰看了眼手机是陌生号码,便接口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唉,您好,您好,我是闪声平台的编辑,刚刚发现您在我们平台发布的新视频已经突破百万播放了,成功登上了我们平台的新星版第一位,我们平台很看好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平台合作呢。”
“合作?什么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就是您提供作品我们来做宣传,而且我们还发现您是一名摄影师,我们也可以借助平台的流量帮您成为顶级摄影师。”
闻言陈杰心中便泛起了一丝涟漪,但脑子里还是回荡着妻子刚刚的话,还有自己刚刚答应的事,便只好拒绝。
“抱歉,我暂时可能不会在继续从事摄影行业了,合作我也不感兴趣。”
“嗯,好的,如果您有了兴趣的话,也可以和我们联系……。”
陈杰没等她说完便挂断电话,走出医院拦了辆车回去店里收拾相机,可能以后不会在用这个,当辅警这件事老婆已经说了几次了,现在因为儿子的事情,貌似自己也没时间在拖了,毕竟以自己摄影赚的钱根本不够医疗费的一半。
将贵重物品打包好,然后在店门口贴上转让的标记,便打车家了,将东西堆放在杂物间里,看着手中仅存的一台相机,心中也是悲凉不以,今天儿子生病,自己最常用的相机烧了,医疗费还只能让老婆一个人承担,自己身为男人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一股耻辱感油然而生,想到这里陈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轻生的念头,可又想起儿子的病这股念头便又被压了下去。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位认识多年的女医生,也是自己写真店的常客。
“喂,莉莉。”
“唉,杰哥有什么事吗?”
“莉莉问你个事,你们医院还有红绿素吗,,小丰得病了需要那个药。”
陈杰话完话电话那头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杰哥,小丰不会是淋了雨吧。”
“是。”
“怎么会?那可大事不好了,我们医院现在也满是这种病人,也都需要红绿素,但红绿素都被中央医院调走了,后面需要登记然后将孩子送到中央医院去救治,据说登记名额很有限,而且红绿素每月要打一次,费用也……”
“嗯,知道了,谢谢你啊莉莉。”
说完陈杰挂了电话,红绿素是由中央医疗研发室研发的,用于治疗癌症,生产陈本极高,据说患者打三针便可以遏制住癌细胞,并且缓慢康复,可这药现在也是贵的吓人,一针需要48万,这还是国家补贴的结果,现在自己的孩子一个月就要一针,那也就意味着一个月最少要48万,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