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烛光晚会少一人
此时的陈刚,正在忙着筹备毕业晚会——
6月28日,毕业会考如期举行。
下午5点,同学们陆续走出考场,围在操场边的老槐树下,依依惜别。
多数人都没有急着离开校园,沉默地看着彼此,望着那栋白色的教学楼,舍不得离开。
从今往后,相伴三年的同窗同学,即将各奔东西,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马良爬上老槐树,站在树杈上大声宣布:“今晚七点,大家在二楼三班教室举行毕业晚会!要走的,不留。不走的,欢迎参加!”
黄青春不在,徐佳很难过。闺蜜之间,总是惺惺相惜。
毕业晚会,可不能少了黄青春这个音乐委员,大家都很喜欢听她拉小提琴。她自创的曲子,没有歌词,但却美妙动听。
徐佳记得,有一次,黄青春在野外树林里演奏小提琴,悠美的琴音甚至引来一群飞鸟围观……
晚会现场刚布置好,徐佳就悄悄指使陈刚:“你赶紧骑车去接黄青春!她暗恋你三年,你怎么忍心,让她缺席毕业告别晚会?”
暗恋?……三年?
陈刚闻言,一头雾水。难怪,黄青春已经退学了,还特意送自己一只地球仪。
陈刚赶到黄青春那个村子,打探了很久,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天色渐晚,三班教室里烛光闪耀,一片欢声笑语。
同学们把课桌围成一个圈,点起蜡烛,摆上花生瓜子酥心糖。每个人出一个节目。有的唱歌,有的表演小品。实在没有才艺,走到中间说几句毕业感言,也能迎来掌声一片。
经班主任徐大章老师特许,马良从外面买来三斤高粱酒。师生同饮,其乐融融。
晚会进行到一半,陈刚才回到教室,表情有点失落。他拿过酒杯,喝了点酒,心里很不平静。黄青春究竟去了哪里?
陈刚心里,既担心,又愧疚。拿出黄青春赠送的那只地球仪,仔细观摩,感慨万千。
与黄青春同桌三年,朝夕相处,觉得很平常。可是真的见不到黄青春,陈刚又很惦记。
平时陈刚忙于学业,若不是今天徐佳提醒点破,他几乎从未察觉到黄青春对自己那份纯纯的暗恋。自己平时对她,也太过于冷漠了。
陈刚没有心情表演节目,独自走到走廊上吹风。
他仔细观察那只地球仪,看看上面有没有黄青春留下的什么标记、或者暗示?却啥也看不出来,理不出半点头绪。
仰望着老槐树上方浩瀚幽深的夜空,陈刚的内心很是自责。黄青春那么好的女孩,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开窍呢?
物理老师董洁也喝了不少酒。他走到陈刚身后,拍了拍陈刚的肩膀,口中反复念叨着三个字——
“六十年,六十年啊!”
陈刚转过身,疑惑地问:“董老师,什么六十年?”
“留给人类的时间,大概只剩六十年……”
董老师是酒后吐真言。
但他不忍心将天体物理学最新观测结果、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透露过多。于是董老师也抬起头,仰望星空,欲言又止。
陈刚大惑不解,一再追问。
董老师在晚风吹拂下渐渐酒醒,不再多言,迈着醉醺醺的步子,从楼梯口慢慢走下楼去。
马良和徐佳也走出教室,陪着陈刚吹风。
黄青春不见了,三个人心里都很惦记。只是,谁也不知道——
此时的黄青春,早已不在地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