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汽车，陈奇突然觉得有点手痒。
多少年没开车了，真想开一开。
自己的驾照应该早就过期了吧。
“你有驾照吗？”陈奇看向冀幼巧。
“有啊！”冀幼巧道。
陈奇：“那这样，我把车开到小区门口，然后你来开。”
冀幼巧：？？？
冀幼巧：“为什么要我开？”
陈奇：“因为我驾照过期了。”
冀幼巧：“为什么不用自动驾驶？”
陈奇无颜道：“什么时候开始允许自动驾驶上道的？”
冀幼巧回忆道：“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允许了啊！”
这么说来，现在没有驾照的也可以买车了？
陈奇：“走，出去逛逛。”
冀幼巧：“去哪？”
陈奇：“商场！”
陈奇想去商场买些衣服，无论是现在身上穿的新衣，还是衣柜里挂的“旧装”，都不是陈奇真正喜欢的。
沉眠之前，陈奇穿衣是要收费的，衣柜里那些“旧装”款式，模仿的是陈奇签过的部分品牌商所提供过的部分款式。
穿上这些衣服，可能会让陈奇更符合大众印象一些，但苏醒后的陈奇，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活了。
经历了那么多，陈奇明白，除了活的开心，其他全是扯淡。
沉眠之前，渐冻症确诊之后，自己退出演艺圈，就没在签过合约。
剩下的合约中，有些时效是很长，但也长不过四十年。
所以，那些讨厌的合约，早就全都过期了。
这一次，天王老子都管不着我！
听到陈奇说要去商场，冀幼巧两眼放光道：“商场？”
陈奇不明白冀幼巧为什么这么兴奋，重复道：“对，商场。”
冀幼巧：“耶！”
陈奇深感意外道：“耶？”
冀幼巧听到疑问语气解释道：“语气助词，用来表示兴奋的。”
陈奇：“我知道。”
冀幼巧：“那你为什么用疑问语气？”
陈奇：“我以为这个字过时了。”
冀幼巧：？？？
和前人聊天果然有点难吗？
陈奇：“上车吧。”
坐上汽车，新的问题产生了，不认路！
小区门在哪？
“有导航软件吗？”陈奇看向冀幼巧。
“有，马上导，”冀幼巧用脑波打开导航系统。
“企鹅地图为您服务。”
听到这个声音，陈奇心中暗想：导航软件没变，企鹅应该没倒。
“右转。”
“请直行。”
将车缓缓开到小区门口，算是过了把手瘾。
“这车的导航系统怎么用？”陈奇摸索半天，也没摸索明白。
虽然外形一样，可这车的内部结构可不是老款大众电动汽车布局。
“用这个控制。”冀幼巧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智能环。
“我没有。”看着智能环，猜到智能环用途的陈奇无奈道。
“您有，您的脑袋里肯定内置了。”冀幼巧理所当然道。
听了冀幼巧的话，陈奇闭上双眼，按照之前从视频里学的方法，调出“重生一型”义体的中控系统。
操作界面被投影在了陈奇的右侧义眼内。
说明书，说明书...
有了！
十分钟后，陈奇找到了自己脑袋里内置的“智能环”使用方法。
顺利链接车辅系统，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浮现出半透明的地图。
“如果我想找附近最大的商场，应该怎么操作？”陈奇看着地图问道。
“冥想‘最大商场’，或语音操作。语音操作默认唤醒词是小Q。”冀幼巧答道。
冥想不熟练，还是语音控制吧。
“小Q，商场，近一些，最大的。”陈奇尝试着说了三个词。
“正在搜索..以为您推荐六处符合项。”电子音响起。
陈奇：“一号目标，出发。”
电子音：“收到！”
起车后，速度直上120迈！
陈奇侧目看向冀幼巧，发现对方好像很适应这种推背感。
“怎么给车辅系统换声音？”陈奇想了想问道。
“小Q，换音。”冀幼巧直接喊道。
“请选择！”电子音响起。
看着挡风玻璃里出现的选项卡，陈奇用脑电波控制光标，选择了第二个，第一个处于亮起状态，应该是现在正在使用的声音。
“我是小Q，很高兴为您服务！”另一种电子音响起。
第三个。
“我是小Q，很高兴为您服务！”又一种电子音响起。
第四个。
“我是小Q，很高兴为您服务！”还是电子音。
“怎么全是电子音？”陈奇不解道。
“现在禁止人工智能使用人声。前些年，人工智能电话诈骗案数量居高不下，某些人还利用仿真机器人搞事情，闹的三大复合体不得安宁。后来，三大复合体一狠心，纷纷出台了《禁止人工智能使用人声法案》。”冀幼巧解释道。
陈奇：......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退步，当年那些好听的声音不见了。
车子一路向东，驶出“荒郊野岭”，驶入“钢铁森林”。
一切都变了啊！
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排排五百多米高的摩天大楼。
穿过摩天大楼，进入“老区”，四十多年前的那些建筑，现在看起来，显得有些矮了。
“老区”里的那些高楼，有的明显被翻新过，有的则是被废弃了。
细节虽有不同，但在原有道路的基础上，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还是能够重叠在一起的。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陈奇俯视河面，河堤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仔细回忆，似乎又加高了一些？
看到这里，陈奇想起了海平面上升问题。
陈奇依稀记得，北极的海冰消失时，自己还不到五十岁。
那时的自己，正处于事业转型期，从主角转向主角的父亲、师父等长辈角色。
也正是在那个时期，陈奇知道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海冰融化，并不会导致海平面上升，导致海平面上升的，是覆盖陆地的冰川、雪盖消融。
覆盖陆地的冰川、雪盖融化后流入大海，不止会使海平面上升，还会带来极端天气。
陈奇“长眠”前的世界，自然灾害频发。
如果不是祖国基建给力，自己恐怕要坐船去大都会了吧？
想到这些，陈奇想起了自己沉眠前，征海集团发起的那个项目。
应该去看看。
下了高速，大都会近在眼前。
大都会还是那个熟悉的大都会，轮廓好认，细节不同。
陈奇坐驾没去地下，而是被导航系统开进了大都会入口旁的玻璃房里。
陈奇放眼望去，在这个透明玻璃围出的空间里，有十个玻璃房。
玻璃房里怎么没有车？
现在的商场这么不景气吗？
汽车停稳后，冀幼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蹦下车。
陈奇虚心的跟着下了车。
不懂咱就模仿。
陈奇跟着冀幼巧走出玻璃房。
嗡！
轻鸣声响起。
玻璃房里的地面缓缓下沉。
原来是这样，陈奇心想，我一会怎么取车？
算了，先不问了，买完衣服再说。
陈奇站在玻璃房外，注视着下沉的玻璃房地板。
顺着地板下沉露出的孔洞，陈奇看到了负一层空洞边的滑道。
陈奇的汽并没有停入负一层，而是被地板驮去了负二层。
陈奇不知道地板将会滑到几号车位。
在汽车从陈奇视线中消失的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滑出的另一块地板，顶替了原来地板的位置。
玻璃房恢复如初，陈奇觉得，刚刚这里有台车的画面，仿佛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大都会的正门陈奇认识，不需要别人领路。
就在此时，陈奇发现头顶有一架无人机飞过，似乎是落到了商场楼顶。
飞行交通网？
陈奇没有说什么，跟着冀幼巧，走向商场门。
来到门口，看着眼前全封闭的门禁系统，陈奇有点迷茫。
“怎么进去？”陈奇回头看向冀幼巧。
“这里缴费。”冀幼巧站到一个圆柱旁，盯着陈奇看。
“缴什么费？”陈奇不解道。
“门票钱啊！”冀幼巧理所当然道。
“门票钱？逛个商场还要买门票？多少钱？”陈奇纳闷道。
“一百信用点。”冀幼巧道。
“信用点？”陈奇不解。
想起陈奇来自过去，冀幼巧耐心解释道：“现在使用的货币叫做信用点。”
“购买力怎么样？”陈奇追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你们那时的物价啊，”冀幼巧为难道。
陈奇一听，也是，“走吧，往里进。”
冀幼巧用支付终端，在机器上滑了两下，成功支付二百信用点。
入口处，有两个小门自动开启。
陈奇和冀幼巧分别穿过一扇小门。
进入商场，这里的布置很“复古”，大概是陈奇记忆中，自己三十几岁时的样子。
环境复古，可在这商场里逛的人可不复古。
陈奇看着前方，一个梳着红蓝两色双马尾的高个女生，穿着一身复古二次元风格的连衣裙，对着从她裙底伸出的杆状物顶端的摄像头，说着些什么。
“她在直播吗。”陈奇问道。
“他在直播。”冀幼巧肯定道。
“直播逛商场。”陈奇接着问道。
“嗯，他叫张少杰，是肯为直播投资的那种人，还算小有名气。”冀幼巧介绍道。
“张少杰？”陈奇略带疑惑的重复道。
“对啊。”冀幼巧肯定道。
“她是男的女的？”陈奇问道。
“男的啊！”冀幼巧回答道。
长那么好看，居然是个男的...
等等！
看着那个从裙摆下伸出的摄像头，陈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的义眼似乎也有录像功能。
想到便试，陈奇调出头载电脑操控界面，顺利找到录像应用。
开启录像功能，视野右上角出现开始键和计时器。
“按下”开始键，计时器开始计时。
00:00:01...02...03......
录像开始，陈奇环视商场大厅。
大厅一侧，陈奇目光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蓝眼老大爷吸引。
老大爷身穿机械外骨骼，背着手从一家服装店里走出。
看着他那消瘦的身影，陈奇在想，如果没有机械外骨骼，他用双拐能站的起来吗？
都瘦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长眠？
是不想接受长眠，等待自然死亡吗？
陈奇和穿外骨骼的老者擦肩而过，进入服装店，陈奇驻足。
从表面上看，陈奇好像在看眼前的衣服，可实际上，陈奇现在正在看录像回放。
刚刚发生的一切，呈现在了陈奇的义眼之中。
画面并没有占满整个视野，而是以画中画的形式出现。
关闭视频，陈奇再次打开视频录制软件，发现视频列表里多出一个文件，文件名是录制日期加录制时间。
确定录像功能可用，陈奇继续探索脑载电脑。
打开相机功能，陈奇发现这个应用不同于之前的录像应用，开启后屏幕上不会出现任何变化。
陈奇只需掌握拍照的控制脑波，便能快速完成拍照动作。
陈奇抬头看向商店服务员，试着用脑波控制“相机”拍几张照片。
测试结果，拍照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这两个功能有用，必须设置快捷脑波。
服务员发现陈奇在看自己，对着陈奇报以微笑。
陈奇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回应后，陈奇开始浏览店内商品。
看着商品价签上的数字，陈奇小声嘟哝：“怎么这么贵？”
冀幼巧闻言，开口道：“可以讲价。”
这里的品牌店可以讲价？陈奇看向冀幼巧，下意识问道：“能讲下来多少？”
“你想讲多少？”冀幼巧歪着头问道。
“我想讲多少？”陈奇看着冀幼巧，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拿话挤兑自己。
“我想全讲，不花钱买，”怀疑冀幼巧挤兑自己的陈奇，顺势出言反击。
我看你怎么答话。
“服务员，他想不花钱买，帮我拿个购物框，谢谢！”冀幼巧对着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好嘞！”
陈奇：？？？
冀幼巧接过购物框：“你是不是想要这种感觉？如果我理解错了，你也可以把看好的衣服放进智能车里。”
“智能车会一直自动跟随着你，帮你拿行李。”冀幼巧说完第一句，想了想，又补充了第二句。
听冀幼巧给人介绍智能车，服务员有些不解。
没有在意购物辅助器具，陈奇先是看了看服务员，而后认真看向冀幼巧，“真的随便拿吗？”
“真的，随便拿！”冀幼巧肯定道。
不是挤兑自己？
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吗？卖衣服都搞自助餐模式了。
看来100信用点的购买力不低啊！
既然这样，那还客气啥？
开抢！
在服务员和冀幼巧诧异的目光中，陈奇连着摘下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走，下一家，”陈奇拎着满满一筐衣服走出店门，准备去逛下一家。
虽然这些衣服的款式啰嗦了点，但是胜在不要钱，多拿几件好了。
看着陈奇的拎筐背影，冀幼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跟上。
跑出店外，冀幼巧贼兮兮的拉住陈奇，轻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衣服带走吧？”
“对啊！”陈奇不明白冀幼巧问这话的意思。
“这里的衣服带不走，”冀幼巧捂脸道。
陈奇疑惑，“是因为没交钱吗？那我给钱。”
冀幼巧扶额，“在这里花的不是真钱，是虚拟币。如今的商场，是给人们体验原始购物乐趣用的，这里的物价看着很高，实际上是为了满足人们挥金如土的感觉。”
这也行？
陈奇看着冀幼巧的眼睛渐渐睁大，“那你们去哪买衣服？上网买？”
“我们不买衣服，”冀幼巧理所当然道。
“不买衣服？那你穿的衣服从哪来？”陈奇不解。
“用服装打印机打印啊！”冀幼巧再次露出理所当然表情。
陈奇：......
我在哪？
我来这儿干吗？
陈奇把购物框送回服装店门口，说了声抱歉后，转身离去。
“哎，那边是出口。”冀幼巧追着陈奇道。
“我知道。”陈奇头也不回道。
“你要离开？”冀幼巧惊讶道。
陈奇：“嗯。”
逛这么一会就走？有钱人果然任性！反正都是你消费，不对，是脑维集团消费......，冀幼巧在心中暗搓搓的想着。
再次看到透明停车房，刚刚的好感荡然无存。
什么破地方，自己车停哪了都不知道。
陈奇刚想问怎么取车，就看到玻璃房里的地面动力。
看着缓缓升起的汽车，陈奇心中了然。
估计自己在走出商场出口的那一刻，人脸识别系统就已经判断出自己要走了。
还挺智能，印象分加一。
重新回到车上，冀幼巧主动问道：“回家打衣服？”
陈奇：“不。”
冀幼巧：“那我们现在去哪？”
陈奇：“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