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
跟着帝国军一起穿过传送门的唐默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空气里充盈着臭味，脚下似乎是肮脏的泥水。
手电的光柱迅速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没有意外敌袭，也没有申杰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长长的甬道。
这……像是下水道？那么，这里是某个城镇的地下？
管道是单向的，他们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犹豫上，立刻排出线型阵型前进。
约莫十分钟后，就找到了出口的井道。
申杰的能量踪迹就指向上方。
他们顺着钢梯依次爬出井道，推开井盖，进入外部空间。
外面天色已暗，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空气很是清新。
环顾四下，像是一座公园。环境优雅，小路是碎石铺就，路旁亮着昏黄的路灯，目力所及之处是大量的绿地和花圃。
他们所处的位置似乎在这座公园的一角，较为偏僻，附近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还好不是人流密集的地方。
否则，一群人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景象，可真是够诡异的。
……
“能不能判断是哪个城市？”
小队长眺望远处，却看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已经放出法师之眼，需要些时间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么大型的传送门，竟然是通往一个城市系统。”小队长狐疑道，“不会被驻军或守护者拦截吗？”
“如果是设施完备的城市，不受监测的落点会很少，要建立传送门需要高超的技艺。”行者队员道，“所以很可能是个小城市，力量薄弱。”
“招一批便服出来，无论大小，如果这是海岸的城邦，我们这一身军服会很难解释。”小队长吩咐道。
“是！”
旅者队员立刻招出了一批便服。
众人正打算更换外套时，一个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如果这样做，我可不能让你们通过。”
他们悚然一惊，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左手边行道树下，一张石制棋桌前坐着一个男人，其身形在昏暗的天光与大树的阴影遮蔽之下很是模糊。
此人在他们出井道时第一轮排查时还不在。
此时，却像是待了很久一样，安静地坐在石椅上，盯着眼前石质棋桌上的象棋棋子。
队员们本能地扬起武器，但小队长抬手示意他们放下。
……
“请问你是？”
“不重要。”男人依然没有抬头，兀自移动着面前的棋子，“你们可以通过。但如果脱了波之塔的军服，就不可以。”
“是城市的守护者吗？”小队长尽量冷静地应道，“我们可以解释……”
“申杰已经通过。”男人平静道，“不更换服装的话，你们也可以通过。”
“……”
小队长从言语已经知道对方恐怕不是官方人员，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如果不呢？”
“那就麻烦了。”大汉毫无波澜道，“第一次，会随机选择两个人攻击，作为警告。”
他站起身来，走出阴影。
此人身形高大，足有两米之高。
身材壮硕，身着正装，佩戴墨镜。
他轻轻鞠了一躬。
“我的名字叫石大虎，是此处的看门人。”
……
石大虎？
一直沉默的唐默心里突然一紧，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是针的成员!
终于出现了！
“小心！”
他大声提醒道。
这个时候，所有帝国士兵也已经做出反应——石大虎虽然没有继续移动，但他身上的超凡能量波动起来，无形的压力顿时扑面而来。
“后退！”小队长大声命令道，所有队员即刻有序后退，减少正面冲击的威压影响，“是高型号！注意威压效应！”
唐默感到腿脚微微麻痹，身体僵硬……他离石大虎的距离并不近，在这伙人里，型号也是最高的，却好像受到了最大影响。
这就说明……
对手也是物质系！
他立刻在心里做出判断，同时拼命移动腿脚向后退去。
在遇到物质系的同行，真得是太糟糕了。
唐默心中暗骂道。
如果是具现化型的建筑师，那他会被死死压制。
如果是附魔型的工匠，压制力上倒是会缓解些，但是将面对千奇百怪的异能。
但最糟的一种可能还是……
“开火！”
帝国兵们后退一段距离后，都掏出枪械瞄准了石大虎。
然而，在他们正要开火之时，突然身边却是一声闷响，血肉的花朵近距离绽放开来，人体的碎屑和鲜血像雨一样地淋了所有人一身。
他们一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退在最后面，没有采取攻击行动的唐默却看清楚了。
有两名帝国军士兵，其身体在一秒之内，直接从内部膨胀爆炸了！
妈的……怕什么来什么。
唐默看着血肉爆破后遗留的物质核心，已经对敌人的能力做出了判断。
“你是……”
小队长面色冷峻，也反应了过来。
以尘埃甚至是更微小级别的物质，通过呼吸道侵入人体内部，再改变其构造急速复制，膨大后形成恐怖的内爆伤害。
非常典型。
结构型异术，“一寸法师”！
这个石大虎，原来是以破坏力著称的，物质系，结构型，“人偶”！
小队长制止了部下的动作，大声吼道：“把所有超凡能量都收入体内！我们都已经中了‘一寸法师’！一定要收回能量压制体内的超凡物质！”
其实不用小队长说，唐默已经这样做了。
如果已经有两个人爆掉，那同处一片区域的其他人，不中招是不可能的。
……
石大虎，贾拉索，这一对针成员，竟然都拥有迫使对手回收超凡能量的能力。
如果是“黯灭”加“一寸法师”，不论来多少人，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都会被废掉超凡能力的。
而眼下，不使用超凡能力，只凭普通武器和一个高型号“人偶”战斗的话……
“考虑一下我的话。”石大虎依旧没有动弹，“只需要保持原状，就可以不用战斗。”
“……”
“顺便一提，”他又补充道，“就算回收全部能量，你们这批人里，能压制住一寸法师的，最多只有两人。”
几名士兵气愤地举枪，但小队长再次伸手制止。
“无论如何，必须跟上申杰。”他冷冷道，“我们如果失败了，后续的部队将无从发力。”
“明智的选择。”石大虎面无表情道，“请不要耍花招，即使不在视线内，如果你们违规了，一寸法师依然会启动。”
“会有人来收拾你。”小队长恨得牙痒痒，但很显然，他打算屈服了。
“队长。”唐默看出了这点，立刻开始为自己考虑，“能不能给我一件军服……”
“啊？”
小队长正犹豫时，石大虎却打消了他的顾虑。
“唐默先生。”他平静地宣布道，“很遗憾，你和你的同伴，都没有通过的权限。”
“……”
“……”
小队长对唐默露出了遗憾但又释然的表情，随后又冷冷地瞪了石大虎一眼，随即率领剩下的部下匆匆离去。
……
转瞬之间，变成了唐默与石大虎的一对一。
他的拳头紧握。
虽然不确定，那个灭镇之夜里，石大虎是否已经是针的成员。
但是，这是自十四年前的那一天之后，他第一次和针的成员真正地面对面。
想到这点，血液就涌上脑袋。
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
石大虎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墨镜下的眼神无法捉摸。
唐默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满脑子想着以前事情的时候。
这家伙，让帝国军穿着军服过去是什么意思？
申杰被追杀是在计划之内的吗？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
此时石大虎已经收敛了气息，唐默一步一步走向他，直至其跟前。
两人身高相差有二十公分，近距离下，唐默甚至需要微微仰视对方。
“月海佣兵驻歌夜城警戒员，唐默。”石大虎依旧不动，“你的选择是？”
唐默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挥。
石大虎身后的棋桌上具现化出了一套全新的棋子。
“下棋吗？”
“……”
石大虎沉默片刻，随后，却依然转身，安静地坐在了石制椅子上。
唐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身后同伴的身影依次闪过脑海。
快点来。
我需要……力量。
我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