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不无道理。

　　张翼吓了一跳，但不愿意相信。

　　他不愿意去想象家人们受到威胁的情形，不愿意去接受这种假设。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你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吗？或者说，这纯粹是你的猜测，你觉得会有人争夺争抢我。”张翼俯身看着杰西卡，“非常感谢你这么看的起我，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很了解我自己，我只是一个loser，在蝇营狗苟中寻找人生中仅剩的一些乐趣。”

　　“我很高兴你会反思我说的话，这证明你在思考，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能从千百万人的海选中脱颖而出？”杰西卡反问道，“你觉得是因为你够勤奋，还是因为你有天赋？”

　　“你去过凌晨三点的网吧吗，我几乎每天都在那里奋斗十六个小时。”张翼不无自豪地说，“我有天赋，也够勤奋，那就是我脱颖而出的原因。”

　　“很多年前，有一句话叫做‘科比没有天赋，麦迪不够勤奋’，那样的说法是武断的，人们常说成功是99%的勤奋加上1%的天赋，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如果没有那1%的天赋，99%的勤奋都是无用的，直接被碾压。”

　　杰西卡摇摇头，继续说：“有天赋加够勤奋，才是成功的唯一途径，但是勤奋决定的只是下限，而天赋决定上限，比你勤奋的人多的是，如果他们比不上你，那只能说你走对了你的道路，而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你们唐国有一句老话，‘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比你更勤奋的人多的是，你能够以大唐邦联赛区第一名的身份，在飞行游戏海选中远远超过其他人，你必须好好总结一下。”

　　杰西卡不厌其烦地说，“你今天面对猛烈的挑战攻击不落败，在实战中进一步证明了你的能力，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到你，这就是我要警告你的，你身上有别人想要的东西，有值得研究的东西。”

　　张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说的没错，一点儿也不像喝醉了酒的人。

　　有的人酒后思维更清晰，杰西卡看来就是这种人。

　　虽然酒后话多，但逻辑并没有漏洞。

　　“现在我们知道，天赋、天分很重要，但什么是天赋、天分呢？有的人对于数字和逻辑，似乎天生就天赋禀异，有的人对于速度和时间，似乎天生就有更好的感知和反应，普通人穷尽一生苦练，也达不到他们万分之一的精确和敏锐。”

　　杰西卡说，“在考验速度和反应的游戏中，你总是能够下意识地分析预判在什么时候该进行什么操作，简直就是人机合一的境界，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普通人的眼里，你的神乎其神，可以用天赋二字笼统概括。”

　　杰西卡接下来说的话，对于张翼来说，就未免有些过于深奥了。

　　“但研究者认为，这种下意识的精准敏捷，绝不能用简单模糊的字眼，比如‘天赋’、‘天分’，笼统概括敷衍过去，其中，一定有它的科学性和逻辑性，他们称之为‘空间感和时间感’。”

　　说到这里，杰西卡叫张翼在她身边坐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常常觉得你的脑子里就像有一个陀螺仪，让你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空间感和时间感，是吗？”

　　“是吗？我不知道。”被杰西卡这么一说，张翼觉得好像是，又觉得好像不是，又觉得希望是，无法反驳。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量子力学已经成为哲学、玄学、佛学、数学、物理学、逻辑学以及化学、生物学等等各种学科研究者的共同交汇点，时间感和空间感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东西，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

　　杰西卡说，“他们提出了一个课题，试图阐释一切，这个课题叫做《空间感和时间感的重新认识》，可惜的是，这些年来，他们的研究一直没有重大进展。”

　　“为什么？”张翼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他有点想睡觉。

　　“因为他们的研究不够深入，一直浮于表面，一直过于抽象，高能物理学跟哲学、玄学一样，一直是纯理论的研究，永远在猜测、猜测、猜测。”

　　杰西卡说，“现代解剖生物学专家的观点则不同，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找到足够多的、具体具象的临床试验对象，通过最直接的刺激试验，进行最直观的检测观察……”

　　张翼越听越晕，越听越糊涂，她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她纯粹只是在吹水？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逻辑严谨，但是凑在一起就莫名其妙了。

　　这是为什么呢？

　　她难道不累吗？

　　她是在反复各种暗示我不够大胆、不够直接吗？

　　她一惊一乍、有一搭没一搭地絮絮叨叨，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对呀！

　　她说研究之所以没有重大进展，是因为不够深入、不够直接、不够刺激！

　　诗曰：“走向前并寻求，再更深入一点，你会得到更大的荣耀。”

　　“也许女人都是这样，永远不会明说，喝那么多酒灌醉她，我容易吗？”张翼想，“是我太不主动了，不让她闭嘴，她会一直说到天亮！”

　　想到这里，张翼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

　　“啥都别说了，杰西卡，我愿意做你的临床试验对象！”张翼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抱紧，直接把她的嘴堵上。

　　“唔……”

　　杰西卡愣了。

　　她圆睁着双眼，望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张翼抱起她，往里屋冲去，准备再更进一步大胆作为。

　　“詹姆斯在干什么？”此刻杰西卡想道。

　　此刻詹姆斯跟王丽的对话已经图穷匕见。

　　“别再撒谎了，你就是‘长龙空天战机战队’的那个天才美少女，我们见过面，我不会忘记你。”詹姆斯聊了大半个晚上，终于说出他想说的话。

　　王丽不置可否。

　　“我好奇的是，你们空天军人，驾驶的空天战机，是‘航天’战机，你怎么会来玩小儿科的‘航空’战机？你为什么会代表‘长空公司’参加这个环太平洋飞行大奖赛？”

　　王丽依然不回答。

　　“这一届环太平洋飞行大奖赛，到此结束了！”詹姆斯说。

　　“为什么？”王丽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原计划在开赛前的一个小时，把明珠港中心机场炸掉。”詹姆斯优雅地微笑道，“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决定提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