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强调不能用囚徒，尤其是不能用这个杰西卡，徐丽雅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其他人还好说，杰西卡怎么行，万一她驾驶空天战机叛逃怎么办？”琼斯面无表情，内心思索，

　　“不过，她叛逃了又能怎样呢？我们还有十来艘空天战机，我们有太空堡垒，巴不得看看她要往哪里逃，她会叛逃到地球还是叛逃到火星或别的地方呢？”

　　正所谓观念转变天地宽，心里有了主意，琼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以考虑。”琼斯朝徐丽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杰西卡说，“我还没有接到卡洛斯的电话，你是不是忘了提醒他要尽快跟我联系？”

　　“我就是要找你说这个事情的，琼斯女士。”杰西卡低着头说，“我……我没有跟他联系，也不想跟他联系，我不代表地球，也不代表火星，也不代表你或他，我只是一颗尘埃，不会传达你们大人物的想法。”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张翼微微含身致意道，“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请领导多多包涵。”

　　看到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徐丽雅不禁白了一眼。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近刚刚自称太平洋海上王国国王的那个戴维·詹姆斯，杰西卡女士好像是他的未婚妻。”琼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那么请问这位张先生又是你的什么呢？”

　　这时杰西卡的手才从张翼手中挣脱，琼斯看在眼里。

　　“她悔婚了，严格来讲，杰西卡并没有答应詹姆斯的求婚，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中，不便当众拒绝。”张翼说。

　　在杰西卡为队友默哀、为自己惆怅、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张翼陪伴着她、懂得了她，跟她的关系突飞猛进。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张翼执着地去牵她的手，她甩开又牵上去，甩开又牵上去，直到她不再甩开。

　　这时候张翼劝她陪她鼓起勇气去找琼斯，去告诉琼斯，她不会做她不想做的事。

　　如果找不到琼斯，就去找徐丽雅，看看徐丽雅能不能找到琼斯。

　　果然琼斯就在徐丽雅这里。

　　“所以我说不必担心的嘛，琼斯女士一定大人有大量，她现在已经原谅了我们。”张翼对杰西卡说完，朝徐丽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希望我们干什么？”

　　“你不是想参加空天军人预备役培训吗？你去不了了，但是我这里刚好需要一批空天军人，鉴于你此前通过了我的考核，因此我邀请你参加我的培训班。”徐丽雅说。

　　“我……”张翼想要傲娇一番说不想参加，但是这个邀请对他的诱惑还是挺大的，而且如果当着这么多人拒绝的话，到时后悔可能来不及，因此张开了嘴却又踟躇不语。

　　“我要先说明的是，不论是在杰西卡空天战队还是在我的空天战队，我们的要求都会非常严格，只会比你们龙空公司报名参加的那些培训班更严格。”徐丽雅身体还没有恢复，她说话软弱，但是表意清晰，“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你可以选择不参加。”

　　张翼端起咖啡放在嘴边，双目聚焦到杯中的咖啡里面。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是女权时代，但是男人的自尊心依然还是一样强烈，只不过表达方式变得更加绅士。

　　有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那就算了。”徐丽雅转而对杰西卡说，“杰西卡上校，空天战队的事情，我想我跟你一样难过，希望你节哀顺变，振作起来。”

　　“谢谢，你也保重。”看着虚弱的徐丽雅，杰西卡突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怜悯。

　　“我想邀请你担任徐丽雅空天战队的教官，可以吗？”徐丽雅问道。

　　杰西卡看了看琼斯和章启辰，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我个人觉得没问题。”

　　“我没意见。”琼斯说。

　　“你们商量就好了。”见徐丽雅看着自己，章启辰说。

　　“那就拜托了。”徐丽雅伸手道。

　　“一定全力以赴，谢谢你的邀请。”杰西卡扶着徐丽雅的手臂跟她握手。

　　“我也参加！”张翼放下咖啡杯说。

　　他的声音不小，但是好像大家没听见。

　　“你们先聊吧，我和章总先走了，一些群众自发成立了一个‘太空新生活委员会’，推选我担任委员长，挺有意思的。”琼斯晃了晃她的手持设备，起身笑道，

　　“我们要支持他们，我们就是要把新生活的气氛搞起来，我看可以搞个大型联欢活动，庆祝一下，同时宣布‘1号太空堡垒综合管理委员会’的正式成立。”

　　“我和杰西卡也是‘太空新生活委员会’的会员。”张翼说。

　　“真的吗？这是好事情，趁着这股新鲜劲儿，我和罗德曼得叫1号项目部的所有工作人员出来跟大家一起联欢。”章启辰一边走一边对琼斯说，

　　“要不以后他们不愿意出来也是个麻烦事，你不知道，我们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接触过外人，对现实生活中的社交活动已经失去了兴趣。”

　　“一定要叫他们出来！”琼斯快步往前走，挥手道。

　　“我想跟你说个事情。”走着走着，章启辰说。

　　看他放慢了脚步，琼斯也停了下来。

　　“如果智能程序也是独立人格，请问可以赋以他们这个太空堡垒的公民身份吗？”章启辰说。

　　“我没太听清你的意思，可以重复一遍吗？”琼斯问道。

　　于是章启辰又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大家自愿成为“星际生态环境封闭社区试验志愿者”、参加了这个绝密工程之后，一年二年三年过去了，四年五年六年过去了，大家发现，封闭社区的生活，不可避免地慢慢出现了一些问题。

　　人与人的感情生活乱了套、传统关系乱了套。

　　虽然说这个时代人们的感情生活，比起五十年前封建思想充斥天地的时代，已经非常自由、非常解放，但1号项目部人们的感情和关系，也未免太过于自由、太过于解放、太过于混乱了。

　　虽然在章启辰和罗德曼的默契配合管理之下，始终没有爆发罢工、闹事的事情，始终没有影响工程的建设，大家的工作尽职尽责，但是，大家对生命的意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对人与人之间的肉体关系渐渐麻木。

　　这时候，一个程序员编制的一个自娱自乐程序“The other me”，逐渐在大家的业余生活中慢慢流行开来。

　　“嗲抖咪？”

　　“另一个我。”章启辰和琼斯一直在用唐语交流，所以他解释了一下，“这个程序名称的含义，取自一句老话——求诸于人不如求诸于己，总之大家就变得不爱社交、不爱运动，自娱自乐、沉迷虚幻，当时大家想，另一个我，比别人，对自己肯定会更好一些，专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