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警司。
郑士龙拢着身上的雨衣,来到警司的值班室,敲了敲哪里的车窗。
“嗤啦!”一声,里边一名警员打着哈欠,拉开了窗户的防弹玻璃,看着来者,有些不耐烦问道:“郑警官?你脸上怎么多了两条疤?有什么事?”
郑士龙笑了笑,“我是你们郑警官的弟弟,找你们郑士白郑警官有些事情,麻烦你通报一下。”
那负责值班的警员一脸懵,又是低头认真看了几眼,郑士龙脸上挂着那个大笑脸,确实是与郑警官不太像了,恍然道:“我就说嘛,郑警官今晚早早就回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回来,他不在这了,你去他家里找吧。”
“不在了?能去哪呢?去找游哥儿了吗?”郑士龙微微皱眉,再对那值班警员道:“麻烦你们如果见到他回来,跟他说一声,我有事找他,让他老地方见。”
说完这一句,郑士龙拉低了些雨衣的帽檐,冒着大雨,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原来,陈青青为他送来陆北游上了缉杀令的第一手消息,本想让他死心留在青宗,她警徽保他周全,却不料被郑士龙扇了一巴掌,差点没晕过去。他从那时候便知道了陆北游的处境,在码头随意“借”了辆车,开过来停在警司附近的一个路口。
郑士龙回到车上,拿掉帽子,长叹了一口气,看来郑士白比他更快知道了消息,可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他肯定知道自己入了青宗啊......
郑士龙想了想之后,再次发动车子,乘风破浪而去。
大雨磅礴。
两排车轮在街道上驰骋,溅起两片水幕,留下两道车轮碾压的痕迹。
陆北游单手抓车时,一巴掌拍开她伸过来的手,“你拿了眼镜,我怎么看路,快走开。”
林幼玉露出一幅略显幽怨的表情,心中难免在想,也不知道这个不懂半点怜香惜玉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而且还这么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
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太多。
她正要挽过湿漉漉的头发拧干,忽然,车子后座上的玻璃全部被扫射得稀碎,突如其来的轻枪声,加上玻璃的破碎声,将她吓得蜷缩在副驾驶座上。
“开快点,开快点......前面的,有种别跑!”
突突突......
吉普车后面,一队十数辆的车队中,有人不顾那倾盆而下的雨水,依然从车子中伸出半截身体,端着长枪扫射,还一边大喊,威胁、恐吓,声音很大。
但这样明显没有什么用,前面的人永远不会因为这样停下来,只会跑得更快,加上后边的车队又是临时搭的班子,司机不但不配合,反而会在路上出现障碍物时,危险驾驶,将那伸出身子叫嚣的“同伴”,撞在路边的障碍物上,完美地演绎着演队友行为。
陆北游回头看了一眼,急转方向盘,横冲驶入一条直窄道,车身两侧只有几乎不到十公分的空隙,再次加速冲向出口。
而后边为首车辆,一个不及格的转弯,将车头卡在路口处,围墙被撞得破碎,车头盖拱起、冒烟雨水滴在里边的机器中,发出滋滋的声音,那名不系安全带的司机,在玻璃破碎的一瞬间,从驾驶座飞起,撞到墙角处,当场去世。
跟在其后边的两辆车,更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尾随撞了上去,几辆车连环撞击,里边的车子车门被压死,怎么都打不开了,全场仅有几名任务者勉强爬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轰天而起的爆炸。
这种动静的代价,将是全市的任务者都可能被吸引,然后都会汇集过来,行驶将会变得更加严峻,尽管这并非陆北游的原意,但形势从来未有朝他想看到的结果发展过。
雨,越下越大。
似在预示着,这场追捕将会越来越激烈。
原本在公路上驰骋的车辆,瞬间掉转过头,朝反方向压水冲去。
陆北游的视野也在雨幕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远处天际边上,一道蓝光惊雷破空而下,张牙舞爪,仿佛要将这灰芒压抑的天穹撕裂。
林幼玉从未见过这种雷电,更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这让一开始还觉得跟着陆北游有机会逃生的她,心中开始怀疑。
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一个人的能力、智慧再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围剿吧?
倒也不是说她后悔,只是从心底里希望,身边这个男人,能够逆天改命,从这逆境中挣扎出去,这也是她放弃轻易逃生的机会,跟着他冒险想要看到的结果。
车子穿梭在巷道中,屋舍中不时有杂物、砖头等飞出,更有些疯狂的,直接从二三楼的窗台、阳台处跳出,然后被陆北游一个加速或减速躲掉,摔到地上,生死不知,显然街道另外一边的任务者,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屏风玻璃上迅速出现几个击痕,如老房子中的蛛网,迅速蔓延开。
陆北游迅速改变方向,回归到大道上,他虎躯一震,左手伸出到方向盘与脑袋的途中,又无奈停下来,再次放回到方向盘上,但车子随着他身体出现的异常,停顿一下,虽然时间很短,但很明显。
林幼玉迅速反应过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陆北游极力压抑头部传来的疼痛,如被钉子穿透头骨,直接插在大脑上还要难受,感受到心跳再一次加速,还有身上的血管脉络,承受着心脏高压喷射的血液挤压,膨胀着,如非带了头套,他的面部或者额头处,随意可见皮肤下,如蚯蚓般蠕动的血管青筋。
他身体中的那种能量,似要改变他身上原有的一切。
“没事,帮我拿住方向盘。”陆北游一把将驾驶座放到最后边,这辆吉普车或许是改装过的,亦或者车主是个大胖子,车座改的非常宽,一直能够移动到靠背贴住后边的椅子。
“你要做什么?”
陆北游没有余力去回答她的问题,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身后并没有及时追上来的车时,瞬间霸道地抓住她的手,放到方向盘上,帮她握紧。
林幼玉还没反应过来,陆北游便侧身道后座上拿起那把长刀,顶在他脚下的油门踏板上,待车子驶入了一段分叉的平直公路,他又脱下身上的上衣,当做绳子,将方向盘固定好。
最后,推开车门,伸手搂过林幼玉的腰,将她护在怀里,高速行驶下,迎着大雨纵身一跃,飞跌进入一间开着门的黑屋,落到地上滚出好几圈,撞碎一堵墙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车子由于反作用力,晃荡几下驶入了岔路的另外一条路,继续行驶下去。
屋子里似乎没有人。
猛烈的撞击落到陆北游身上,擦破了点皮,但肩头上的骨头,似乎断裂了。
他起身之后,一个摆手,甩去身上的泥土,将怀中的林幼玉放开后,挣扎靠在墙边上,自暴自弃般,用力拍敲打了两下脑袋,费力地喘息着。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个地方距离西城门还有不到二十公里,你这个样子根本拿没人认识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跟我做什么,但你如果能够去到城门,找一个叫瘦猴的小子,让他跟你一起出城,赶紧走吧。”
林幼玉由于陆北游的有意保护,只是身上的衣服擦破了几处,身上带些小伤,但仍然有些惊魂未定,坐起在那废石泥堆中,“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是一起走?”
陆北游依然忍受着一切痛苦,用力地喘息着,有些无奈道:“我应该是很快要进入虚弱期了,走不了了,你自己走吧,如果真的破坏了你的生活,我很抱歉,也非常知道这种痛苦,我本无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你可以恨我,但我祝你好运。”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不要放弃,总有机会的......”
林幼玉还要向陆北游靠过去,看架势是要将他扶起来,一起走,不过下一刻,对方的行动却让她僵硬在原地,无法起身,也无法再前进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