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举起双手乱喊乱叫：“哇哦！整活！”

　　越虹搞不清楚白凡的意思，问道：“整活是什么意思？”

　　“整活…整活就是，整活是啥意思着。”

　　服了，他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越虹看着冥思苦想“整活”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白凡，温柔道：“跟我回大夏吧。”

　　“！我怎么说话变得这么温柔了！”越虹内心吐槽着刚才的语气，她并不知道是之前白凡搞得鬼把白虹的意识融入进了她的记忆中。

　　白凡转身歪头问道：“大夏是哪儿？感觉有些熟悉。”

　　“大夏是你的祖国，你是一名大夏人。”

　　“我是从大夏来的吗？”

　　“是的，你是我哥…格贡市的公民。”格贡市是靠近新九州的位于南境省的一座旅游城市。

　　我靠！我怎么管他叫起哥来了！怎么想怎么有问题啊！

　　“哦喔~我是大夏人，我是格贡市人。”白凡作恍然大悟状。

　　白凡突然问道：“那我能走了吗？”

　　越虹依旧处于懵逼状态，目前她能做的就是安抚好白凡，以免他又整出什么怪事。

　　“可以，可以跟我走，我带你回大夏军部。”

　　“我…”白凡刚说出一个字音，眼前开始出现类似电子干扰的影响，各种色块交加，遮住了他的视野。

　　眼前这是什么？白凡也不知道，眼前把越虹认成白虹的圆圈也开始变化，最后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血红。穿在他身上的装甲开始暴动，弹出一根根跳动着的尖刺状触手，装加上白色的区域越来越少，左臂盾牌上的阴阳鱼开始旋转，最后完全变成了黑色。

　　病态的笑声从白凡嘴中传出：“嘿哈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张狂，桀骜不驯，不可一世，恶魔的魔音也比不过他此时的狂笑。

　　“她在哪儿！我的妹妹在那儿！莱斯在哪儿！他们怎么都死了！呵呵呵哈哈哈！”

　　悲、狂、怒，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针对他。

　　“天地不仁！世间不公！任人为刍狗！远世之星辰！宇宙之造物主！吾魂已无属！吾愿受疯狂之劫！成祂之继承者！祂之头颅！祂之血脉！祂之化身！”

　　嘶吼着，他的悲伤，不公，愤怒，感染了越虹，同情之心不由得出现。

　　“哥…我呸！”越虹刚想叫白凡，出口就是一声哥。

　　“神神叨叨，和墨鸿当时有的一拼，他不会也能承受‘法’吧？”越虹看着眼前跪在满是灰雪的泥土上，仰天长啸的白凡，心中不由得把他和墨鸿相比。

　　新九州，本就是新界星上为数不多的诡异之地，此时此刻，因为白凡的嘶吼，引起了一股未知存在的注意。白凡身边的空间被撕裂开来，出现无数个发着光辉的球体，像撕裂空间一样，撕裂开了白凡的身体，硬塞着挤进了白凡的身体中。

　　整个过程中，越虹无法靠近一步，脚刚刚抬起。恐惧，莫大的恐惧，眼前的白凡就是未知之物，唤起了人类灵魂中最深沉的恐惧。

　　越虹震惊，这还是旧日支配者，但这股恐惧感，相较其他的旧日支配者来比喻，那人的精神就相当于漆黑的宇宙，它就是黑暗里唯一的明星，名为恐惧的明星。

　　白凡接受了这未知的存在，或者说正是他召唤出了这未知的存在，此时与他融为一体，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不受他的控制，或者说是其下意识发出的。

　　灰雪都因他滞留在半空中，周围的生命无不恐惧着他，或疯狂，或崩溃，凄惨至极的叫声响彻灰雪山脉。

　　那从浩瀚宇宙深处穿越而来的存在，化为了白；那震天撼地的癫狂，化为了黑。二者渐渐融合，最终白凡稳定下来，变回肉身，漂浮在空中。

　　恐惧消失了，但那威压还在，越虹唤出恢复一半的心火保护自己的精神，慢慢靠近白凡。

　　威严，神圣，疯狂，应该还有更多的词语去形容现在的白凡，但那词语是人类不可知晓的，无法形容的。

　　半空中，白凡缓缓睁开双眼，黑与白开天辟地，将灰雪山脉的灰雪拦腰斩断，上天为灰，下地为洁。

　　浑厚，庄严，令人恐惧的空灵声音从白凡口中发出：“你，有罪，本应入我东木天岳，为金虹十岳，但恐生死分离，不愿离开苦痛人间，你可知罪！”

　　这是什么跟什么，越虹越来越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拜托，现在是新界历1002年，人类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新界系，科技发达到无法想象，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等天灾人祸，怎么还有这神棍似的人和事，还都让越虹赶上了。

　　他见越虹没有反应，轻叹一声：“看来，这世间之人不知敬畏为何物，也罢，我不强求，金箧玉策上总会留有你的姓名，时候到了，你自会到我东木天岳。”

　　越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还有更高维度的生物用一些目前人类无法观察的手段操控着世界？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越虹与他四目相对：“你不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轻轻一笑，空气都随着开始律动：“我是谁？我既是祂，祂既是我。我听到了，这个小生物的悲鸣，他既然愿意成为我，那我就给他机会。待他历尽人间全部苦痛，懂得了世间所有善与恶，他就成为了我。”

　　“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不速之客。虽然全知全能知晓一切，但某些事上就如同白纸一般，我把主导的位置让给了祂，毕竟祂是这个年轻人献祭自己后得到的。”

　　越虹还想询问关于白凡的事，微微张口，却被眼前的祂用恐惧封住了所有行动。

　　“小姑娘，虽然你将成我金虹十岳，有些事，还是无知为妙。这大千世界，可比你们想的，要恐怖的多。”

　　“小姑娘，他的磨砺才刚刚开始，记住，不要阻挠他，不然，我可就把你从金虹十岳中除名呦。”

　　随后，声音没有预兆的消失，替代的是不明意义的嘟哝声，好像在传颂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越虹的恐惧消失，现在她的肉体和思维都可以正常活动了。

　　古怪，甚至是诡异，刚才那声音告诉越虹的事实，改变着越虹对于自己所处世界的认知。仿佛，他就是神，越虹甚至人类，都是他们的玩具。

　　这些全部都被越虹记载了脑子里，至于返回军部后如何记录，记录上交后那群顽固的老家伙会不会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凡身上所有的气息内敛，直至消失，随后缓缓落地，灰雪山脉的灰雪也恢复正常，如往常一样无休止的下着。

　　白凡唤出黑色心火，用灰雪凝聚出了一套黑灰色衣服，一件灰白的风衣套在他的身上，尽显他不凡的气质。

　　白凡神色暗淡，满脸悲伤的看着越虹：“我…该走了。白虹，我知道你还在，请你照顾好自己，你能活下来，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你？是白凡吗？”越虹不确定地问道。

　　“我…是，又不是，我有白凡的人格，莱斯的外表，无可比拟的对白虹的亲情…只是…我到底是谁？我知道一切，但又对一切都感到未知。我想成为我自己，不是白凡，不是莱斯。虽然最终逃避不了，但我会成为这世界之上的存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成为我自己。”

　　沉默，灰雪依旧在下，洗刷着越虹的体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那人叫她不要阻挠白凡，但是她是大夏元帅，必须时刻为大夏着想，为新界星着想。现在的白凡就是不可控的威胁，威胁着新界星上的所有人，她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战力，一个以保护家园，消灭旧日支配者为天职的大夏军人，她在这里必须拦下白凡。

　　如果她失败了，那现在就没有人可以阻止白凡，阻止这个不可控的因素。

　　可能，只有墨鸿能阻止他吧。

　　白凡不敢睁眼看越虹，偏过脸去，有温热的水滴滴落在地上融化了冰冷的灰雪：“白虹，我走了，我将成为祂，到那时，我既是规则，复活你只是一念之间，所以，请你好好的，保护好自己。”

　　白凡的表情从悲伤到了无：“原来这就是与至亲之人阴阳两隔的痛苦么……”

　　越虹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巨大的由他人，编制的梦境，一切都透露着不真实的感觉，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拦下白凡，控制住这个可能危害所有人类的不可控因素。

　　1002年3月2日18时新九州境内

　　越虹拦不下白凡，一瞬间，从洪荒到恒古的所有，涌入了她的大脑，白凡手下留情，她还活着。心火一瞬间被吸干，又一瞬间被充满至承受不住，这些全是一息之间发生的事。

　　白凡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躺在灰雪覆盖的土地上的越虹。

　　“人类，真的这么渺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