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二日，艾牧睡到中午才起。小黑已经回来，小双正在做饭，华山和小美也在客厅里闲聊。看到艾牧从卧室出来，大家都齐刷刷地对着他行注目礼。
小美嚷嚷着说：“艾牧大哥，快把吉吉喊起来，我要跟它说话。”
艾牧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是条裤衩。他没理小美，回卧室换上可以出门的衣服回到客厅。他打开“电脑”，吉吉出现在屏幕上，艾牧跟它说，你可以回答你想回答的问题，自行决定就是。
小双凑过来，问艾牧是不是中午一起吃饭。艾牧说好啊，不过要先出去有事，一个小时后回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小双说来得及，等他就是。
艾牧使了个眼色给华山，华山起身跟着艾牧。出门的时候，小黑流着哈喇子要跟着，艾牧轻轻踹了它一脚，不让它跟着。这条狗居然眼里流露出不解和哀怨的眼神。艾牧心一软，蹲下来摸摸它的头，要它待在家里保护那两位姐姐，小黑像真的听懂一样跑回了屋里。华山笑艾牧说，你们家的狗还真懂事啊，跟个人一样。艾牧白他一眼说，那是，比你懂事多了。两人哈哈笑着出了门。
到肖栋家时他已经在那等着，茶已泡好还多出一杯。艾牧想着，这多的一杯应该是给刘队的，但是刘队并没有来。
肖默羽很久没看到艾牧，蹦蹦跳跳着出来打招呼。她听她爸说艾牧带了个AI回来，说要看看。艾牧说，吉吉在家里，她想看的话可以让她妈妈带他去，现在可以，晚一点以后也可以。莫凌也出来打了招呼，听肖默羽和艾牧那么一说，就劝着肖默羽说以后再去。小姑娘也还听话，说要跟艾牧拉个勾，艾牧又不得不尴尬地跟小姑娘拉了个勾，一院子的人都笑起来。莫凌带着肖默羽回了房间，剩三个男人在院子里谈事。
肖栋年纪最大，两次探索都没参加并不影响他在三个人当中的权威。这个权威不是来自年纪，也不是来自他比较懂人类历史，而是某种程度上的先知先觉和理性成熟。
肖栋说：“刘队应该有些难言之隐，他回来之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包括昨天看到吉吉时的反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不能说的事情关系到我们大家的命运，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方式让他说出来。”
华山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以方队的能力，如果刘队能脱险，方队绝对不会回不来。”
艾牧接着说：“我昨天直接问过他，他什么都没说。刘队知道什么现在不那么重要，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大概状况。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去做？一个规模最小的完整的人类文明体系需要多少人口，这个我测算不出来，但人少了肯定不行。
现在只剩下这么多人，而人口繁衍终究不能采用工业化的方式，这与人类的本质相违背。所以我认为现在要保住剩下的人口，同时取得与AI的相对和平。对我们而言首要的是保住和发展小镇，但就电力供给而言有上限，无法超过一千人，所以只能是以自给自足的农耕为主。
我们目标小不容易再受到攻击，W城也不算大，各项措施很到位，一段时间内也没有问题。
剩下的人在哪？是集中还是继续分散开来？是取得联系并且合作，还是继续孤立各自保存？我们说了不算，可以作为思考的方向。
该怎么去做？找到剩下的那些人，用某种方式安全地把大家联系起来甚至合作。合作的目的是保存和发展人类文明，取得与AI的平衡甚至占到优势。”
另外两位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刘队推门进来，径直坐到桌子旁边端起那杯还没喝的茶一口气喝完。他也没关注大家的惊讶，直接说：“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要把我遇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一说。我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之前有承诺。君子不能言而无信，但如果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守信和因果。”
他顿了顿。
“艾牧说得很对，必须要取得与AI的平衡，甚至占到一些优势。如果要占到优势，仅仅靠我们这点人，靠湾城那一万人，做不到。我知道哪里还有人，方队现在就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没有问任何问题所以被放回来，并且承诺不能说出真相。但是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艾牧能找到湾城，而且弄清楚了现在大概的局势，有可能我们现在知道的不比Y城人少。
我昨天见识到吉吉这个AI很震撼，我不想消灭它们而且估计我们也做不到，它们不要再威胁到我们就好。Y城的人放我回来，应该对同类抱有善意。他们谈到变量和因果，但如果可以预测，就不叫变量和因果了。总之，Y城有人，而且应该有不少人。我说完了。”刘队说完后看着大家，似乎在祈求大家的理解和原谅。
肖栋大笑起来，说：“刘队真是个直爽人，我们相信你是为了大家好。”
艾牧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比我想象的简单很多也好很多。方队还活着就好，Y城有人也是个好消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希望我们独立发展，估计也是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最后全军覆没。”
刘队听大家这么说，也就如释重负。
人哪管的了那么多因果？
肖栋说：“Y城的人知道什么，怎么考虑整件事情，有什么样的担心和预判，我们坐在这也没办法搞清楚。需不需要搞清楚？”
四人都沉默了一会。
艾牧说：“Y城的事，大家暂时保密，特别不能让吉吉知道。这段时间我建议做些整理和研究工作，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其他人没意见，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