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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奥尔良市

恪星石 魏之卿 5997 2024-11-14 17:40

  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六月的炎热灼烧着这片潮湿空旷的大地,市中心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破败不堪,坑坑洼洼,甚至连最宽敞的主干道上都有着地基崩塌形成的大洞,街道边原本绚丽多彩的糖果色楼房都已经破败不堪,墙面破损落漆,窗台被木板封死,厚重的灰层和遍布的蛛网,藤蔓,让这里如若死地,走向狭小街道里,这附近原本旖旎多彩的法式小楼房也都破旧残缺,古老的木质结构遭受多年来的废弃,烧毁,崩塌,植被的覆盖,如今已成废墟一片,放眼过处,无一不显示着这里荒芜多年的惨况,在经历两次人口大迁移后,整个新奥尔良市近千平方公里的土壤上,只有不到三万人口,有能力的都已经搬离这里,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三十年前新奥尔良市南方不到十里远的帕里斯基地大爆炸,巨大的辐射扩散到了新奥尔良,此后近十年间,有数万人死于辐射造成的并发症,让本就受到过飓风袭击而努力恢复的这座城市直接遭到致命的打击,人们放弃了这里,国家也放弃了这里,即便连罪犯都不愿意靠近这里,唯有自然,开始缓慢的恢复着这里的一切,失去几乎所有市政基础的新奥尔良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剩下的人口只能勉强在老城区杰克逊广场附近生活着,围绕着他们最重要的建筑,圣路易斯大教堂。

  走在新奥尔良街道上的克莱尔难以置信的看着街边的奇景,荒凉的城市甚至出现了无数动物在这里栖息着,她亲眼看到一座西班牙住宅楼中,一头硕大的棕熊正在里面睡觉,宽敞的街道上不时有小鹿经过,庞恰特雷恩湖边的城区甚至成了一片沼泽,无数的短吻鳄栖息在这里,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不少个头极其惊人的鳄鱼在水中栖息着,克莱尔惊讶的看着那些巨无霸,路易斯安那人几乎很少有人会怕鳄鱼,毕竟这里鳄鱼成灾,很多人还开着鳄鱼农村,但是这些个头夸张的巨无霸绝对是辐射后的变异产物,难怪这里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想着想着,克莱尔走到了勉强还有这些许人烟的老城区。

  她曾无数次走过这些街道,看着两旁破败的景象,克莱尔感慨万千,当初她还曾无数次嫌弃这里穷困落后,街上除了一些爵士乐酒吧外连家星巴克都没有,可如今看到这里破败如斯,她却忍不住的悲伤起来,看着路边一家破旧的小店时,她突然愣住了,这里是?

  走进这家早已荒芜多年的小店,门口的木制招牌被灰层覆盖在了地面,克莱尔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层,上面依稀还有着一排字,“茉莉花下午茶”,这里是她曾经最爱来的小茶屋,老板娘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叫法瑞斯,很喜欢她,经常会送些蔓越莓司康和黄油酥给她吃,她也很喜欢这里的茉莉花茶,可惜如今店内早已荒芜,隔层的地板都已经断裂,掉落在了厅内,她曾经很喜欢的法式餐桌和小椅子都不见了踪影,残存的柜台长满了藤蔓,克莱尔恍惚的看着这一切,法瑞斯即便还活着,如今也是老太婆了吧,她心里想着,怅然若失的离开了这里。

  克莱尔精神恍惚的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这里逐渐开始有了人烟,楼房也不再是破败不堪的废弃房子,不过依旧是年久失修的模样,房中不时露出一些苍老的面孔,看了一眼克莱尔,就躲了回去,这些年来,还会回这里的年轻人,都是些为了在网络上引人关注的小丑,他们厌恶这些人,只会拍摄他们丑陋的面容去博人眼球,却不会丝毫帮助他们。

  走到了圣路易斯大教堂门前,克莱尔凝视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大教堂,即便新奥尔良如今已经衰败,但是这里却没有收到多少影响,作为当地信徒心中的圣地,这座古老的大教堂是唯一和三十年前相差无几保存良好的建筑,想当初,父亲每周都会带她来这里参加礼拜,她一直很奇怪,父亲根本不是教徒,也从未培养过她信教,为何还会每周来这里,如今想来,或许他在隐藏着某些事,停顿了半晌后,克莱尔缓缓走进了圣路易斯大教堂,寂静空旷的大教堂内,一位年迈的神父正坐在长椅上和一位老妇人说着些什么,他回头看到克莱尔的出现,露出了异常明显的惊讶表情,对老妇人道了声歉,起身对着克莱尔迎来。

  “抱歉,这位小姐,今天是教会的闭馆日,我们不接受任何参观,如果有需要祷告或者忏悔,也请择日再来,很抱歉。”

  “我不是来参观的,我的父亲,曾经每周都会来参加礼拜,但是他不是教徒,这很奇怪,更奇怪的,他每周来的时候,都会在您的陪伴下去教堂后的圣器室,然后让我在教堂外等着他,为什么?”

  “呵呵,圣器室?你的父亲?小姐,很抱歉,我执教路易斯安那州已经超过四十年,以你的年龄,你父亲不可能每周来礼拜,这里是神圣之地,请尊重,麻烦离去吧。”

  “我的父亲,他叫詹姆斯,詹姆斯雷丁顿。”

  “小姐,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逝者已逝,亵渎逝者,是不耻的行为!”

  克莱尔不屑的笑着说道,“真的吗,逝者已逝,我记得,您曾经,每次礼拜,都会去买街角那家爱丽丝香薰店的蜡烛,请诺拉小学的那些学生当唱诗班,法瑞斯夫人,您记得吗,她总会和翠斯夫人一起为您制作很多甜点放在门口招待教徒,您喜欢引用约翰福音,说的最多的开场白就是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神爱世人,我说的都对吗,马洛克神父?”

  马洛克神父惊讶的看了克莱尔一眼,却很快冷静下来,沉声说到,“我承认,你或许做了一些功课,自认为很了解我,但是你不会知道,我们教区遭受的如今这一切,我们不希望被你们这些年轻人当做新闻,谈资,作为博人眼球的资本,或者任何事,我们坚守着这一切,为了信仰,也为了给那些逝者保留着回忆,克莱尔已经逝去很久,我只希望她能安息,很离开吧。”

  克莱尔把手搭在了马洛克神父的肩膀上,双眸凝视着他,泛出了一丝湛蓝的光芒,“马洛克神父,您当真认不出我了吗?”

  马洛克神父惊讶的看向克莱尔,颤抖的惊呼出来,“bt!你是真蓝能力者?”

  “马洛克神父,我尊重神圣之地,我也尊重您,而且这里还有这我许多的回忆,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带我去圣器室。”能在圣路易斯大教堂威胁主教,也只有克莱尔做得出来了,毕竟她很久以前就对这里丝毫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她不知道猎人何时会启动计划,从亚特兰蒂斯离开后来到联邦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被死亡的恐惧充斥内心,为了能找到父亲,弄清楚他当年隐藏的一切,她原意付出一切,即便是她生命中最后的短暂时光。

  马洛克神父直视着克莱尔眼中的蓝色光芒,似乎想起来些什么,正缓缓低下头沉思起来,此时的他突然惊讶看向克莱尔手腕上的手表,那惊讶转瞬即逝,随即抬起头来沉重的说到,“好吧,请跟我来。”

  两人走过主祭坛,来到后堂,走进了圣路易斯大教堂的圣器存放室,这里保存着历代圣路易斯大教堂历代保存的仪式器具和珍贵的圣器,虽然经过大飓风和帕里斯基地大爆炸两次劫难,这里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马洛克神父站在圣器室中央,凝视着克莱尔,“你的确很像克莱尔,但是你不可能是她,克莱尔已经死了三十年,詹姆斯也消失了三十年,我不知道你想在这里找到什么,但是我恐怕你会失望了。”

  克莱尔环视着周围,的确,除了保存着一些仪式道具和主教饰品,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克莱尔闭上双眼,开始利用真蓝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一股寒气在圣器室的地面开始蔓延,马洛克神父惊讶抖动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寒颤,奇怪,新奥尔良的六月灼热异常,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阵寒风。

  不过克莱尔很快睁开了双眼,寒气也自动消失了,她直视着马洛克神父的双眼,问到,“马洛克神父,你脚下的暗道是怎么回事?”

  克莱尔可以明显观察到,马洛克神父一瞬间瞳孔放大,颈阔肌收紧,她以前无聊时读过一本fbi教你识破肢体语言,这些都是说谎的明显特征,她微笑着说到,“马洛克神父,说谎可是要下地狱的,告诉我,这条暗道通向哪里?”

  马洛克神父颤抖着闭上双眼,默念了一句祷词,随后,他似乎不再惧怕了,正视着克莱尔,“请跟我来。”说完打开了暗道门,带着克莱尔走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詹姆斯这么感兴趣?”马洛克走在前面,这条暗道是古老木质的,看起来年久失修,灰层蛛网遍布其中,而且空气也是浑浊不堪,马洛克神父拍了拍身旁墙上的灰层,推动了一个老式电闸,近三十年来都未曾使用过的暗道照明居然成功启动了,黑暗幽长的暗道亮起了白色的照明灯光。

  克莱尔瞪大了双眼看向隧道深处,几乎无法看到尽头,惊叹的问到,“还真是长,这可是大工程,为什么会建这样一条耗费人力的地道?”

  “说来话长,请跟我来。”马洛克神父沉默的在前面带着路,

  地道里的空气异常浑浊,克莱尔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马洛克神父一路上不断地咳嗽着,克莱尔有些担心问到,“马洛克神父,你没必要带我去,告诉我缘由就可以了,这条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马洛克神父止住咳嗽,吃力的问到,“你父亲?呵呵,的确,你长得很像克莱尔,告诉我,你是不是克莱尔的女儿?”

  克莱尔有些无奈的说到,“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问题,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他。”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还会出现在新奥尔良,整整三十年过去了,这里已经被联邦抛弃,被世界抛弃,我们都不过是在这里等死的垂死之人罢了,即便他还活着,也没有任何理由回到这里了。”马洛克神父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对于克莱尔而言,这里保留的一切却是她仅存的线索。

  “我有我的理由,况且,我需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他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或许你是对的,即便时代变了,无法掩埋的东西始终遮掩不了,真相终究还是要面对天日,跟我来吧。”马洛克神父没有再言语,默默地带着克莱尔走在暗道中,这是一条幽长的暗道,但是走了十数分钟后,一道布满铁锈的闸门出现在二人面前,马洛克神父推动着闸门旁的把手,但是似乎因为年久失修,这到门把手已经完全锈死,马洛克神父根本难以推动。

  “神父,退后,我来吧。”克莱尔上前来,强行推开了两道早已锈死的铁闸门,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起,克莱尔直接扭断了闸门,随手甩开了这两块巨型废铁,铁闸门背后竟然是一个电梯间,而且里面的设备和表面的老式黄色铁闸门仿佛是两个时代的产物,自动灯光在现在依然运行着,光亮的电梯门板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废弃后,依旧还有着几分往日的银色质感,这个风格,克莱尔有些眼熟,对了!这个电梯和当初她跟着父亲走进帕里斯基地里面的电梯一模一样,难道!

  “难道,这里通往帕里斯基地?”克莱尔回头惊讶的问到。

  “没错,请跟我来吧,”马洛克神父走进了电梯,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电梯还可以保持着运作,带着他和克莱尔驶向了新奥尔良市南边的密西西比河河畔。

  克莱尔疑惑地问到,“帕里斯基地已经炸毁了,为什么这里还可以正常运作?”

  马洛克神父没有回答,他反而突然问到一个古怪的问题,“可以告诉我,你的手表从何而来吗?”

  “手表?”克莱尔奇怪的看向自己的手表,没记错应该是当时在避难所时摩根给她的,当时她还奇怪这腕表看起来有些眼熟,还有摩根为什么会给她一块男士腕表。

  “你认得这块腕表?”

  马洛克神父闭上双眼回忆着说到,“如果我没记错,这块表是詹姆斯的,当初他来找我,说服我答应接受他的疯狂计划,他答应我,可以恢复新月往日的辉光,看着当年灾后的惨况,我心动了,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他还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克莱尔眉间跳动,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马洛克神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洛克神父没有回话,沉默着闭着双眼祈祷着,祈求他主的原谅,克莱尔焦急的拉住神父的衣服问到,“马洛克神父!现在祈求原谅是不是晚了点,到底怎么回事,灾后,你是指卡特里娜飓风吗,这和我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马洛克神父!”

  随着克莱尔拉着马洛克神父质问他的时候,哐啷一声,电梯仿佛撞到了什么,里侧的电梯门打开了,外面是一片空旷黑暗的空间,即便是克莱尔也难以看清外面的一切,但是她却能在这片空间内感觉到一丝弥漫的真蓝辐射,就在她脚踏出电梯的那一刻,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来替他回答吧,我亲爱的克莱尔。”

  克莱尔愣住了,她的双眼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身体甚至出现了颤抖,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他真的还活着!克莱尔胆怯又渴望的轻声问道,“爸爸?”

  暗黑中面孔逐渐浮现清晰,即便脸上的皱纹如同刻痕,两鬓斑白,眼球中也出现了浑浊,曾经挺立的身躯如今微微曲弓着,右手拿着一根拐杖支撑身体,即便如此,从他身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英俊和儒雅,还有他眼中的睿智和那一丝疯狂的执着,这一切,构成了开启整个蓝色时代的疯狂科学家,詹姆斯,詹姆斯雷丁顿。

  “呵呵,我亲爱的克莱尔,你果然很聪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能找到准确无误的突破口,马洛克,当年,我给了他一个承诺,换来他的帮助,毕竟,靠死刑犯和走私贩卖得来的材料实在太少了,蓝色思维的导向谱线有四十六万根基础弦,为了缩小谱线范围,我需要尽可能的搜集尽可能多的不同基因谱线和思维导向的组合,这时候,卡特里娜给了我机会,数万难民在新奥尔良等待救援,他们拥有着新奥尔良得天独厚的特点,堪称整个世界最为宽阔的人种分布,这正是我需要的,我找到马洛克,答应利用军方拨款替他解决难民的安置问题,特别是其中最难的部分,非法难民,是不是,马洛克?”

  “不可能,不可能!”马洛克惊恐的看着眼前他早已认定为亡魂的存在,昔日的光景浮现在了眼前,他悲痛的留下了懊悔的泪水,跪在了地上,“都是我的罪过,都是我的罪过!”

  詹姆斯笑了,“哈哈,利用教会的影响力,你轻松地让那些难民一个个引向地狱,在这条隧道内,他们渴望的走向新生,最终,却只能成为我的材料。”

  克莱尔难以置信的看向马洛克神父,“不可能,神父,不可能,你,为什么?他们信仰着你,为什么?”克莱尔回头看向陌生的父亲,用着最后的气力,颤抖的问到,“为什么,爸爸?”

  詹姆斯停止了笑容,他走近克莱尔,凝视着她的双眼,“错,正确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你想让我这么做。”

  砰,克莱尔在震惊和绝望中被人打中后颈,倒在了地上。

  “马洛克,虽然我很想跟你叙叙旧,但是,这一切,也该结束了,安息吧,我的朋友。”

  一把双棱刺悄然出现在了马洛克神父的背后,抹向了他的脖子,鲜血疯狂地从马洛克的脖子上涌出,他痛苦的按着脖子,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用尽最后的生命力抬起了头,看向他的主,死亡并不能让他恐惧,反倒让他安息,闭上双眼的马洛克平静的皈依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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