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并不幸福,却也谈不上凑合,可以说是发了一手的稀烂牌。
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他总是透出一股让人悲伤的成熟。
家庭生活的压力,周围的恶意,通通无法压倒这个男孩,内心的强大是老天给予他最后的温柔。
那年他十二岁,却做了一件足以震惊十里八乡的事——上山剿匪。
那年山上闹匪,传言说是一帮子北蛮败军集结的。
开始时隔三差五就到山下抢掠粮食。
后来见没人管,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从隔三差五到每天,从单纯的的抢粮食到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猖狂至极。
那天山匪像往常一样下山抢掠,村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关门闭窗的躲在屋里。
正逢男孩放羊回来,却见几个山匪正在踹门。
“老不死的快开门!你孙女被我们老大看上那是她的荣幸!快开门!”一个大汉边踹边叫喊。
男孩认得,那是王婆子家,那个整天嚼舌根的老太婆家。
前日还当着众人的面骂自己是母亲偷汉子生的野种。
薄弱的木门抵不住山匪们猛踹,“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孙女吧!她才十六岁呀!还没长……”老太婆被山匪踢出门外,一刀结果了。
“女娃娃倒是长得水灵,要不咱先……”一个山匪贪婪的看着正在哭喊的少女。
“要是让老大发现了有我们好果子吃的!”另一个提醒道。
“妈的!每次都让我们玩他剩下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尝尝鲜!”那山匪猛的将少女推倒在地,死死的压在身下。
“你他妈的上辈子是色鬼转世吧!你想死可别连累老子!”
“就是就是!你自己去跟老大交代吧!”
几个山匪见状都不想被连累,于是朝他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山匪尽情释放着兽性,疯狂的撕扯着少女的衣服,恶心的涎水低落在少女的脸上。
少女除了无力的反抗和呼救之外就只剩下无助的眼神。
男孩从腰后抽出锋利的柴刀,望着兽性大发的山匪和弱小的少女。
“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被欺负……每天……毫无希望的未来……”男孩回忆起那年无力的一拳。
猛地冲下山头,趁其不备一柴刀挥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一旁。
扯开死沉的尸体,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一丝不挂满身鲜血的少女,面无表情。
少女眼中满是泪水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下意识羞耻的侧过脸,用手去遮掩着私密部位。
“想要不被欺负就必须变得强大,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男孩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少女身体上道。
男孩将少女抱起,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母亲常说遇人有难当伸以援手,常怀乐于助人之心,此乃君子德行。看来这君子还真不好当呀!”一路上男孩自顾自的说着,少女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双臂紧紧抱住男孩的身体,寻求安全感。
男孩向母亲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母亲听的是胆战心惊,事情听完,已是满头大汗。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男孩的母亲轻轻拍打着少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男孩坐在门口磨着柴刀,一下又一下,刺啦刺啦的磨刀声有些刺耳。
“良儿!去烧锅热水,我给这姑娘擦洗擦洗。”
“这就去!”男孩将明晃晃的柴刀别在腰后,抱着柴火就去灶台烧水去了。
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的原因,少女丧失了语言能力,好在她上过学,识得一些字。
武修缘,少女的名字,乍一看倒是少些女儿家的气息。
“之前在村里见过这位姐姐几面,不过并未打过招呼,只知道她是这村里的。”男孩将烧开的热水一桶桶倒入大木盆里。
“如今就剩她自个了,又失了声,这可咋办啊!”男孩的母亲调试着水温叹息道。
“总会有办法的,这不是您常教我的话嘛。”男孩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门。
“臭小子,倒是教育起我来了。不过这话也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男孩的母亲愁眉顿展,将少女扶到屋里,为她擦洗着身子。
男孩背着竹篮,径直朝远处一座耸峻的险峰走去。
走到山峰脚下,脱去上衣光着脚,开始向上攀爬起来。
险峰的岩缝之间生长一种如玉般白色花朵,名叫白玉海棠。是安神定心的奇药,是一味罕见的药材,在药铺能卖到很高的价格。
男孩每月都会去附近的深山老林里采药补贴家用,而这采药的手艺也是跟村里的老中医学的。
锋利尖锐的岩石划破了男孩的胸口,手脚也早以血肉模糊。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随时有坠下峰底的危险。
意外却还是发生了。
男孩抓握的岩石发生了松动,一个没抓稳猛地滚向峰底。
滚落的过程中,男孩的手不断的抓取途中一切可以抓取的东西。
直到一股火辣又钻心的疼痛从手背处传来。
男孩精神恍惚的睁开眼睛,只见一只冒着火焰的红色大鸟用利爪踩住了自己手背。
等男孩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峰顶的花丛中。
“这是……峰顶?”男孩挣扎着爬起来,打量着四周。
“白玉海棠!”
只见峰顶的中心处生长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
树下是遍地的白玉海棠,蝴蝶起舞翩翩飞,蜜蜂采蜜振翅翔。这群小精灵们穿梭在这花的海洋,是那样的自由与自在。
“哈哈哈!”男孩大笑起来,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
“多谢阁下相救!在下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男孩朝梧桐树施礼道。
“不必感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个声音自上空传来,一阵大风从梧桐树上吹下。
丹凤鸣兮,与彼高岗,梧桐生兮,与彼朝阳。
男孩微微一笑,从脚边采了一朵白玉海棠,小心翼翼的放入竹篮中。
“一朵可够?”
“一朵足以。”
回到家中,男孩将那朵珍贵的白玉海棠放入砂锅中,回忆着老中医的教导,开始控火煎药。
“小火慢煎天半晌,中火转大一炷香,小大小大三起伏,汤药趁热快入腹。”男孩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小心翼翼的端到屋里去。
少女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身体不时抖动几下,想来是惊吓的不轻。
“武姐姐起来喝药吧,喝了药就不害怕了。”男孩轻声唤着。
少女坐起身来,看着浑身是伤的男孩,眼泪一下就滑了下来。
“这药我熬了小半天,你可得趁热喝!”说着男孩递过药碗。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接过碗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