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微微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安林男爵点头道：

　　“乔若瑄的母亲来自神圣帝国！”

　　万众联邦、神圣帝国！

　　这颗星球上最为庞大的两个势力！

　　和姜皓前世身处的地球一样，这个蒸汽世界也是一颗星球，上面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

　　有两个国家人口最多、疆域最大、实力最强——万众联邦，神圣帝国。是这颗星球当之无愧的霸主。

　　安林继续道：

　　“她的母亲姓莫里斯。”

　　姜皓惊道：

　　“神圣帝国皇族姓氏好像就是莫里斯？”

　　安林促狭道：

　　“她的母亲就是神圣帝国当今皇帝陛下，莫里斯五世的亲妹妹，换句话说，你今天晚上揍的那位乔大小姐，是神圣帝国皇帝陛下的亲外甥女！”

　　姜皓冷汗直冒。

　　安林仿佛在补刀，目光带着戏谑：

　　“而且据我所知，除开出嫁的，神圣帝国的这一脉皇族也就乔若瑄一个女性，极受恩宠。刚出生就被封了公主，赐两郡之地。”

　　姜皓脸色煞白，颤声道：

　　“安林叔叔，这东都还能去不了？今天晚上这么得罪她，你说她到时候会不会找人把我给做了？”

　　安林没好气道：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还嚷嚷着要杀了人家？”

　　姜皓脸色一苦，颤抖着摸出通讯机，只觉得通讯录上“乔若瑄”三个大字杀气凛然。

　　安林没再刺激他，道：

　　“这次虽然暴露了你的出身，但也是机遇，把握好公主殿下这条线，你能快速查到真相，也有利于你将来的发展……”

　　叮咚～

　　假寐的乔若瑄打开通讯机，发现备注“蛮子”的联系人发来了一条消息——

　　“在？睡了没？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乔若瑄冷冷笑着，这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么，现在想起来讨好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大段文字就又发来了——

　　“吾姜皓本粗鄙浅薄之人，山野蛮子之流，今有眼无珠冲撞贵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悔恨交加，诚惶诚恐，惟愿殿下宽大为怀，不念旧恶，呜呼哀哉！”

　　“OTZOTZOTZ”

　　次长当爹，公主当妈，皇帝当舅！来头这么大，秒怂也是可以的！

　　乔若瑄咬着唇，眉角微弯，终于忍不住嫣然一笑。

　　整个房间刹那间，花开月明。

　　姜皓盯着手中的通讯机，乔若瑄的备注已经被他改成了“惹不起的公主殿下”。

　　见迟迟没有回复，一脸的失魂落魄。

　　叮咚～

　　有消息了！

　　姜皓连忙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再骚扰本宫睡觉，我让舅舅把你调去边境敢死队，滚！”

　　她舅舅？神圣帝国的至尊皇帝陛下？特喵的，这女人果然不好惹，姜皓一脸戚戚然……

　　……

　　鱼尾形煤气灯悬挂在酒店走廊正上方，把贴着墙面的房间牌号照得精光水亮。

　　不同于街道上布满斑驳铁锈的蒸汽管道，酒店内的都被归置地井井有条，表面还刷着一层令人心动的亮金色黄铜外皮。

　　蒸汽流经管道，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东都大酒店顶层，走廊间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在顶层的套间门前站定，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走进房间，目光在几处隐蔽的地方扫视，确认安全后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

　　朝书房走去，旋转几个机关消息，书架后闪出一间画廊。

　　画廊里挂着十四幅油画人像：联邦开国十三先贤，以及联邦现任大总统——蒋凯申。

　　男人在总统画像附近站定，从怀中掏出一枚暗金色令牌，贴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几行文字浮现——

　　代号：白凤

　　权限：八级

　　姓名：谭侠

　　墙壁缓缓裂开，露出一台红色电话机。

　　谭侠熄了烟，转动号码盘。

　　电话通了，谭侠身子挺得笔直，轻声问道：

　　“陈秘书吗？”

　　对方回答极为简洁：

　　“是。”

　　谭侠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用力：

　　“启功局长在吗，有事汇报！”

　　对面沉默了一下回道：

　　“稍等。”

　　少倾，飞速传来一句：

　　“现在是启功局长讲电话。”

　　紧接着，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带着联邦南方口音的中年人的声音：

　　“谭侠同志吗？”

　　谭侠双腿一碰，挺直了身子，身上那种斯文气质连同病态都消失了许多：

　　“是，启功局长！”

　　启功局长的声音：

　　“是翡冷翠的案子有结果了？”

　　谭侠立刻回道：

　　“是的，案子已经结束，调查组已经回东都复命。”

　　启功局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十分钟以后我还有个会，尽量简洁些。”

　　谭侠急剧地整理着思路，飞速回想一遍，确认无误后，汇报道：

　　“是，启功局长。调查组到达翡冷翠17天后出现了一位幸存者。此人因在申窟附近获得了从申窟里散落的意韵器，得以在恶灵的袭击下幸存。调查组成员斯维因得知后亮明鹰部身份，接管了调查组，带着众人去了申窟。申窟里面有六具尸体和一座克苏鲁雕塑，克苏鲁雕塑有邪恶气息散发，怀疑本次恶灵袭击事件是由雕塑引起，雕塑后被调查组毁掉。”

　　谭侠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启功局长消化这些信息，继续道：

　　“在申窟中还发现了一枚暗金色鹰之令，六具尸体中有一具疑似是失踪二十年的九级鹰使，金乌陆安邦。”

　　启功局长立刻打断道：

　　“确定是金乌的鹰之令？尸体呢？”

　　谭侠回道：

　　“令牌跟斯维因的暗鸦令产生了共鸣，确定是金乌令。尸体被斯维因收走，送回了鹰部。”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谭侠习惯地望向电话机上方的大总统画像，眼神逐渐空了。

　　半晌，启功局长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孤臣孽子……杀身成仁……”

　　谭侠神色陡然凝重。

　　启功局长在电话那边显然感触良深。

　　启功局长继续开口：

　　“申窟怎么样了？”

　　谭侠回道：

　　“毁了，用的空间堙灭阵，没有引起调查组的怀疑。”

　　启功局长显露出赞赏：

　　“很好，谭侠同志。”

　　谭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晕红，由于刻意控制自己兴奋的情绪，口腔都干涸了，导致旧疾隐隐有些复发的趋势。连忙捂住话筒，低声咳嗽起来。

　　“谭侠同志身体有恙？”

　　启功显然在话筒那边听到了他咳嗽的声音，立刻表示出关心。

　　“没、没有什么。”

　　这句关切让谭侠激动不已，这时更是抑制住兴奋，显示出效忠领袖的疲惫，干脆沙哑着嗓子答道：

　　“还是老毛病……启功局长，这次去翡冷翠还遇见其他一些异常情况，不知能不能简短汇报一下。”

　　时间早早过了十分钟。

　　启功局长对自己的得力手下显示出足够的信任和宽容，温和道：

　　“我们是同志，就应当知无不言，说吧。”

　　谭侠凝声回道：

　　“本次调查期间，乔若瑄对翡冷翠的一位年轻男子产生了超乎寻常的关注，这位年轻男子亦是本案的幸存者，名叫姜皓，启功局长曾给我们做过指示，要对乔家人……”

　　启功局长一震，陡然喝断：

　　“姓什么？你说那个年轻人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