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走向了唯一的光
肖天宇回到家先给老校长打了个电话:“老孙头,新来的那个阴老师什么来头啊?明天让我和吕镜音收拾好东西去办公室等他,五点半哪起得来啊。”
老孙在电话里愣了两秒“你小子说的是小胡吧,没事,你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放心去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骂道:“他吗的这叫什么事啊,随便来个新老师就带着我离家出走,啥特么也不说,又特么瞒着我安排好了是吧?”
肖天宇也知道耗子的家境不错,所以压根没有多想,以为是自己的便宜爸妈给自己安排好了出路,不用再继续学习和高考了。
阴老师看起来不是很正常,也像自己便宜爹的朋友,不正常的中年男人身边总有一群臭味相投的不正常的朋友。
隔日五点,一个人占满了整个双人床的肖天宇有些难受,眉头紧皱,好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身体扭来扭去地,一边磨牙一边打嗝一边说梦话,还全是骂街。
肖天宇在梦里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突然这种感觉变得异常强烈。
肖天宇睡不下去了。
肖天宇从床上弹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叹了口气开始揉眼睛,这个梦让肖天宇很疲惫,从心底生出来的疲惫,肖天宇活这么大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天还很黑,看了一眼闹钟顺手把定好的五点十分的闹钟取消。
【糟,差点被发现。】
这个梦做的很奇怪,肖天宇更奇怪,别说五点了,八点肖天宇能爬起来都够呛。
不过肖天宇向来在小事上都很省心,管他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凡是奇怪的事情那都是不用管的事情,奇怪就说明少见,少见就说明没事就是没事,有事也不知道问谁,反正真有事也跑不了,爱咋咋地吧,我的红色前辈们会保护好我的。
肖天宇动作敏捷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拿起收拾好的行李就开门走了出去,一点留恋都没有,毕竟这个房间里也很少有人气。
说是行李,其实肖天宇就背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书包。
包里塞了一些必需品,指甲刀、掏耳勺、耳机、充电器、两条新内裤和十双新袜子、一把水果刀、一根钢制的双截棍、一包卫生纸和一包湿巾、放了身份证和联行卡的钱包。
还有那本没读完的油腻腻的躺平学著作也被肖天宇塞进了包里。
对于肖天宇来说,除了足够的袜子没有什么算的上不可或缺的。
剩下的空间里都塞满了军供的压缩食品,鬼知道跟着老阴还能不能吃饱饭。
肖天宇也没检查,锁好门以后把钥匙藏在了门口的大花盆里,花盆很大,肖天宇在中间挖了个中空地带,平时用塑料布裹着土把出口塞住,然后再用土把塑料边边封起来。
“走喽!”肖天宇拽紧背包大步迈向新生活。
即便肖天宇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但从小被安排明白的肖天宇想通了,生活嘛。
该走就走,总比老了走不动强。
.......
吕镜音家里。
耗子的爸妈就在本地工作,两人都在本地垂直管理部门担任一把手,在耗子回到家以前耗子的爸妈就接到了中央下发的九号红头文件,除了红族一把手的亲笔指令还有人武部、统战部和应急部的紧急指令,要求配合中央派驻人员的一切工作。
耗子的爸妈作为和区长平起平坐的高官也不知道儿子此行到底要去哪,要干什么,但作为官员的觉悟还是有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耗子到家前就帮耗子收拾好了要带走的大包小包。
“妈!你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能理解,你给我塞卫生巾干啥啊!”
【哦,你是0。】
“这不是怕你到地方之后还要军训嘛,倒是后垫在鞋里奥,听话,垫着舒服。”
耗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包小包里的卫生巾、纸质笔记本和七八种笔、一本厚厚的《党史》、数不清的零食、一箱牛奶、一包新鲜水果、一个药箱、一把蒙古产的切肉刀、一大包换洗衣服、一身崭新的西服等等等等,眼神逐渐变得绝望起来。
“我说我的好妈妈啊,你儿子是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啊,不是搬家公司啊,我卧室都快被你塞包里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这一点上没有一个妈妈可以例外。孩子过的好不好是每个妈妈担起这份责任之后整个下半生都放在脑海和心底的事情。
最终耗子的妈妈还是妥协了,把大部分吃的都留了下来,把卫生巾也换成了一双手缝的鞋垫,很厚,很软。
“我走了爸、妈。”五点已经起床的耗子看着客厅里的父母说道。
耗子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高官父母坐在客厅里彻夜未眠。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是不是还能回来。
耗子在爸妈隐藏着担忧的笑意中大包小包笑容灿烂地走出了家门。
【没心没肺的呢怎么。】
......
肖天宇今天难得地打了一辆车,资源紧俏的现在坐车其实是很贵的。
倒不是肖天宇舍不得,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是孤独的。
他每天都要在这一路上跟卖煎饼的大叔、卖包子的阿姨、街边的乞丐、街头的狗打招呼。
他们也会笑着回应,但这并不能完全掩盖肖天宇的孤独感,每天夜里肖天宇都要尽量大开地睡觉,似乎把床铺满会让自己的房间里不那么空荡。
【狗:修狗也有被人理解的一天吗?】
五点二十肖天宇站在破旧的学校大门前,大门没有锁,门卫大爷还在睡觉,呼噜声震耳欲聋。
肖天宇丝毫不怀疑旁边隔音性极差的居民楼都能听到,肖天宇笑笑耸了耸肩深深呼了口气,有些期待新生活又有些紧张地走进校门。
其实这个学校不算小,在划分上城区和下城区之前是个比较出名的高中,大部分的优秀老师在这里被规划为下城区之后就在准备辞职去另谋出路了。
但他们的教学经验还在,还有一小部分真正热爱这里和离开这里无处可去的优秀教师们把这座名校精神继承了下来,所以有很多人虽然身处上城区却仍然愿意把孩子送到这个风清气正的学校来学习,这里也成了下城区孩子们的福音。
这几年这个学校不知道帮多少家庭度过了不管是生活还是世界的低谷。
学校支持住宿,有很多老师也会选择在学校住宿,虽然现在地广人稀,下城区的老房子房价也骤降,但各种费用却上升了,物以稀为贵。
而且很少有公司愿意在这里供暖,基础设施跟不上更新换代,更多的人选择了把打工融入生活,有些像上世纪大开放时期的大工厂,厂子里的人同吃同住同工。
整个学校除了南边的教学楼中有一个亮着灯的办公室,漆黑一片。本该充满朝气的地方现在也显得很萧瑟。
肖天宇环顾了一圈这个没怎么好好转过的学校,走向了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