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格？”

　　赤井点头：“没错，就是虽然记忆什么都一样，但行事作风完全就是两个人，前一秒冷酷，后一秒魅惑，前一秒热情，后一秒果决。”

　　记忆一样，但行事风格不同的两个人……

　　难道说，之前在第一节鬼面蜘蛛的车厢里，深田为了救直树，发动恶鬼眼攻击敌人，然后才引发人格转变？

　　是另一个人格的深田由美抛弃了直树？

　　不过，这好像也不重要，毕竟记忆是相同的，等同于一个人了。

　　不论是哪种人格，都是深田抛弃了直树。

　　“每次切换，都需要恶鬼眼救人才可以吗？”直树问。

　　赤井说：“我不能确定，但照理来说，是这样的。”

　　不过，既然是两种人格……

　　那报仇当然不能选错，

　　确定是抛弃自己的深田占主体，就可以一枪嘣了她，没必要废话了。

　　至于另一种人格……毕竟记忆相同，同一个人做事，一起承担责任，没问题。

　　直树恨恨地想，只不过，深田真是太怪异了，究竟是因为恶鬼眼，才分裂出另一种人格，还是本身就具有另一种人格呢？

　　赤井的说法是，在恶鬼眼的状态下救别人，就会引发分裂。

　　但这很奇怪，因为以直树的视角来看，那个抛弃自己的“深田”残忍果断，怎么会帮助别人？

　　她如果从不帮助人，又如何会变回普通“深田”？

　　恶鬼眼对深田的影响，真的只是单纯的人格分裂？

　　直树低着头，慢慢思考着。

　　到此为止，深田能力的优缺点，已经完全摆在桌面上，剩下的，就是把相关的联系在一起，将恶鬼眼和人格分裂的秘密推理出来。

　　互相转化的半环是，深田使用恶鬼眼救人，就会变成残忍深田，

　　那另外半环呢，残忍深田如何变成普通深田呢……

　　残忍……不断使用恶鬼眼攻击……血泪……

　　一道灵光闪过，直树猛拍巴掌，

　　有了！

　　难道是这个？

　　因为残忍深田不断利用恶鬼眼进行攻击，就会不断流出血流，不断被虚空怪物攻击身体和精神，就会“耐久度”降低，就会转化为普通深田？

　　一定是这样，这就是变幻的秘密！

　　但是……

　　新的疑问同时出现了。

　　哪一种性格，才是深田本来的样子，残忍还是普通？

　　直树心底慢慢打鼓，深田年纪轻轻，就能成成为天宝株式会社调查一番队队长，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不残忍，恐怕说不过去吧。

　　所以，残忍，恐怕才是深田的本性吧。

　　“还有别的吗？”直树问。

　　赤井问：“什么别的？”

　　直树说：“关于深田的情报。”

　　赤井恍然：“哦哦，我看大哥你一句话不说，所以自己也走思了，关于深田，我想想……”

　　他眼睛正不自觉的左右瞟，有点像做贼似的。

　　曾经有一种说法广为流行，就是人在思考时，眼睛会往左上方看，这是大脑下意识的动作，不受控制。

　　但以直树长久的工作经验来看，这种说法并不准，如果非要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思考，瞳孔扩散程度是更好的标准。

　　瞳孔扩散放大时，人就在思考。

　　询问过后，直树正在专注得观察赤井的面部表情、瞳孔细节。

　　他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找理论依据。

　　对于赤井，自己现在掌握了主动权，用手枪指着对方的头颅，随时就能取走他的命。

　　而赤井，有问必答，把“队友”深田卖了个干干净净，就像深田卖直树一样。

　　这样的人，要不要给他一条生路呢？

　　背叛自己和背叛其他人，对于直树来说，是否同样不能容忍呢？

　　“没有了！”赤井抬起头，有力摇了摇，但是一瞬间，他看到了直树的眼神，想必他读出了那眼神中的意味不明，读出了眼神中冷酷和杀意。

　　就像待宰的羔羊看到屠夫的眼神，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它也会害怕，也会蹄子乱踹，咩咩叫不停。

　　“你要杀我？”赤井瞬间换了副面孔，不再唯唯诺诺，反而双拳攥紧，表现出反抗的意味。

　　直树也不隐瞒，直接点头：“没错，我想杀你，不过还在犹豫。”

　　赤井说：“你问的一切我都老实回答了，我很怕死，所以如果你不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就跟你拼个两败俱伤，你好好想想。”

　　直树摇头：“咱俩一样，我也很怕死，所以我会拼命把妨碍自己活下去的任何事物都打扫干净。”

　　赤井问：“我妨碍你活了？”

　　直树说：“现在没有，之后不一定。”

　　赤井大骂：“放屁，放屁，之后的事，谁说的准？说不定之后我还能救你一命，你怎么不提前感谢我？”

　　直树摇头：“可我没有放你的理由。你是黑川家臣，我杀了黑川家两个护卫，接下来至少还会干掉一个，咱们两个天生的敌人，我没理由放你。”

　　赤井激动的举起手：“简单到极点！我也杀一个黑川家臣，咱俩就上了同一艘船，这如何？”

　　直树好奇：“杀谁？”

　　赤井说：“杀我，我杀我自己！”

　　直树一愣：“你怎么杀自己？”

　　赤井一指玻璃窗：“我从这儿跳下去，我死了，算我杀成功，你就没没必要追究。我活下去，证明我杀失败，你在来追究我不迟，怎么样？”

　　好家伙，真是狠人啊，为了活命，竟然要从时速200的新干线上跳下去，令人佩服。

　　不过，既然赤井主动选择跳车离开，无论从哪个角度，对直树来说都有利无害。

　　至于将来报复……

　　赤井的能力虽然具体不详，但无非是精神攻击，制造幻术，而且并不能主动杀人，而是要以胁迫的方式逼人自杀。

　　要是以前的直树，可能没有应对方法，但现在，“梦幻赌场”在手，他随随便便就能破除幻觉。

　　所以，赤井不足为虑。

　　况且，直树不迷信运气，既然赤井想以跳车自杀的方式跳车求生，那他也想看看，赤井到底有什么后手。

　　赤井见直树一只不说话，似乎害怕不同意，高声喊道：“我拿命跟你赌，你不敢吗？胆小鬼，呸……”

　　激将法，直树曾对川吉用过，没想到这么快，赤井就对自己用了。

　　不过，你既然都要跳车了，死活与否，不如再留下些价值吧。

　　直树清了清嗓子：“咳咳……”

　　赤井立刻紧张得闭嘴。

　　直树说：“我同意……”

　　赤井大喜：“真的！”

　　直树接着说：“前提是，你得交些赌注。”

　　赤井一愣：“赌注？”

　　直接微笑得看着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