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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历2245年5月18日

旧历二十三世纪 来掌柜 2393 2024-11-14 18:38

  旧历2245年5月18日,我度过了我的第22个生日。

  在我的泥洞屋里,张伯伯和他的孙女阿秋和我一起吃了一顿猪骨头炖汤作为庆祝。

  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这一天出生的,但无论是谁总得找一天作为自己的生日,我也不是个挑剔的人,既然隔壁张伯说是,那就是这一天吧。

  张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我死去的父母和他认识的第一天就告诉了他我的出生日期,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异人岩洞区,又有谁说得清楚我出生那天到底是几月几日?

  避难所的种植区有大太阳灯,听说为了让蔬菜长得好,光照强度模拟了地表的日出日落,在那倒是能清楚的数出一天又一天。要么就是花十个银元买一块表,也能清楚的让人们记得时间,但我有这钱干嘛不去再买几根猪骨头熬汤呢,猪骨汤不香嘛?

  和我一起在地表探索队做零工的二狗上个月从研究室一个研究员的驴皮包里摸出来一块,我也没举报他,条件是让我也经常看看有个时间概念。

  大多数变异人也不需要有时间概念,因为都是过一天算一天。避难所也不把我们当人看,把我们赶到避难所之上的泥层,让异人靠双手和铲子挖掘空间并用水泥加固支撑作为生存的场所,避难所类各种现代化设施与我们无缘,食材产出的最主要区域种植区和畜牧区也把握在避难所常人手中,只有通过为他们做牛马,做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才能从常人手中获取一点点残羹剩饭赖以生存。

  谁也不愿意就这么被奴役被歧视,但是我们异人却天生比常人要孱弱无力,行动也更迟缓,想要反抗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听张伯说,他的祖父母都是常人,但是大灾难时期从地表逃入避难所的小部分常人带了一部分从宇宙陨石来的细菌,行动迟缓软弱无力,精力也比常人要更差,却又不会过早死亡。这些被感染的人群被人类群体排斥到离地表更近的泥层苟延残喘。

  宇宙是什么地方,细菌又是什么东西,我也没细问张伯,估计问了他也啥都不知道。被感染的人群繁衍生息已经有了四五代。到了我们这一代,和常人更明显的差别在于我们肚脐眼上四指的腹腔处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硬化组织,用手指节敲击在皮肤表面能听到邦邦响。常人更加不把我们当人看,心善点的常人叫我们异人,意为变异的人类,脾气差的直接叫我们臭虫,生怕我们把异化的特征也传染给他们。

  隔壁巷子里有个同龄人生病早夭后也被常人拖去实验区解剖研究,但是听说在身体内部也只是一个被硬化组织包裹的球状器官,有血管通向全身各处,有什么作用却怎么也探索不出来。这些变化大家都没兴趣,我也就是比别人更好奇些,才大着胆子向地表探索队的常人多打听了一些。当时探索队的工程师林工边说还边用双指叩击几下我的肚子,我也不敢躲,反正被敲两下也不疼,老老实实撩起衣服让他敲。

  “阿生,你父母刚搬到这片区的时候你才和簸箕一般大,一眨眼你都22岁了。”张伯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汤水,突然开口,用一个奇怪的比喻打断了我的思绪。“丫头过了今年也19了,也是你们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却提到了我和阿秋的婚事上。

  阿秋听到张伯这两句,两眼蓦然睁大,嘴巴似合不拢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我看着她水灵的眸子和白嫩的脸蛋,忍不住咧开了嘴。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我父母在没被避难所的流氓团伙打死前就和张伯说好了让我和阿秋以后一起一块过日子。这些年了我早就接受了,反正有玉米有猪骨头我都会分给阿秋,结婚似乎只是一个仪式。

  “张伯,缓个半年吧。地表探索队的林工程师答应我,我再去地上帮队里安装两块太阳能板,他就能去帮我求求队长,让我调去种植区做施肥的活。到时候我每周能分到的粮食也更多点了,我和阿秋办结婚礼也能多请几家巷弄里的邻居。”我放下汤碗,和张伯说了下我的想法。

  “嗯,这样也好。去地表干活虽然对你身体暂时没啥影响,但是谁也说不清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到避难所干活虽然也要跑前跑后伺候人辛苦点,但是好在安全。”张伯听了我的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阿秋这时半低着头,耳根子红通通。我也不明白她害羞个啥,那么多年朝夕相处,我们早就是一起过日子的人了,现在差的只剩下个庆婚礼罢了。

  “我要和主家禀告一声,福生哥明日里和我去一趟主家拜见周夫人吧。”阿秋声音很小,但听来依然清脆。

  异人区的想要去避难所干活需要有常人的大户人家做担保,这个时候通常会认个主家。阿秋的主家夫人周夫人心肠好,见阿秋长得乖巧,做事也伶俐,就推荐她在居住区做洒扫的工作,逢年过节也经常赏给阿秋一些腌制品,让我们三口人饱饱口福。

  阿秋也很懂得感恩,做事情愈加小心,也很主动跑动主家去给主家做些杂务。这样的大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和周夫人知会一声,我自然满口答应阿秋一定会去。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周夫人对我也挺和蔼,只要她讨厌的儿子不在家,我还是挺乐意多走动走动。

  想到人生大事快要确定下来,我再怎么不把庆婚礼当做一回事,也不自觉开始细细思考如何筹备谋划。

  去周夫人家需要带什么礼?上回去地表偷偷捡了一些大片蒲扇一般的树叶,这在地下也是稀罕物,虽然发黄了,但是让阿秋有空抹点豆胶应该可以保存挺久,送给周夫人做挂饰挺好。

  我们办庆礼该穿什么衣服?看避难所里居住区办礼都是穿大红色的衣服,我要不要把自己的T恤和短裤也漆成红色?异人区没有避难所的通风系统,常年闷热无风,我都恨不得整日里不穿衣服最好,仅有的衣服再漆成红色日后再穿什么出去干活?

  请街坊邻居来吃喜宴要准备多少猪骨,玉米,大豆?要不要再到地面上找些稀罕物件换点真正的肉给大家饱饱口福?

  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烦恼的走出我的小屋,望着四米高的水泥天顶,却又觉得这样压抑,昏暗的日子,又重新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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